趙紫馨來到黃濤身邊,手指戳了黃濤一下,說道:“叫你呢,還傻愣著幹啥?”
汗,黃濤也知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沒有人手怎麽起義,這可是送上門的,可是這幾千人怎麽安置。
陳升似乎知道黃濤的難處,上前一步問道:“先生可是在考慮這幾千人的安置去處?”
“正是,陳先生有何辦法?”
“從此處往北十裡就是清風峽,進峽只有一條寬約丈寬的通道,通道兩邊峭壁陡立,實為易守難攻之地。”
“峽谷,能容這麽多人?”在黃濤的印象中峽谷草木叢生、亂石遍地,並不適合人居住。
陳升笑著說道:“這峽谷與平時常見的峽谷不同,峽谷內極為空曠,一條細流穿峽而過匯入洞庭湖,溪流兩側到山腳的距離甚遠,平整好建屋、種田都可以。”
竟然有如此奇妙的去處,當真天助我也,黃濤心裡一樂露出了笑容。
“只是,”
一聽這兩字,黃濤頓時感到不妙,急忙問道:“只是什麽?”
“只是這峽谷已經有主了,三年前有一群北方人逃難至此建了個寨子,名叫清風寨。”
看黃濤皺眉,陳升接著說道:“先生莫急,我願前往說服那當家的。”
“可有把握?”
“應無問題。”
在陳升看來,這就是他的投名狀了,他久聞清風寨寨主孫義豪爽仗義,並不出峽做那搶劫和偷雞摸狗之事,所以才大膽擔下這事。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黃濤對陳升卻極為信任,這或許就是平時所說的神交已久吧。
黃濤望著下面的百姓,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感慨,感激百姓對他的信任,也感慨平凡的自己會走到領導農民起義這一步。聽著百姓們對他的呼換,他情難自禁,眼含熱淚。
百姓們在黃濤的舉手示意下慢慢地安靜了下來,黃濤大步走到台前,用鏗鏘有力地聲音吼道:“我,黃濤,願與各位共患難同生死,願意跟隨我的留下來,只要我有一口吃的,絕不餓著大家!”
“啊!”
“太好了。”
......
人群中爆發出開心的喊叫,個個喜形於色猶如過節一般,看在眼裡的黃濤再也崩不住了,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黃濤接過趙紫馨遞過來的手絹,就在這擦淚的當頭他想好了接下來要安排的事。
“請趙兄駕馬車隨陳先生先行到清風寨,務必保證陳先生的安全。”
“安排隊伍行進的事鐵頭你辛苦下,要做到行進有序,護院隊要擔起保護的任務,老幼病殘一個也不能丟下。”
“紫馨你讓張管事安排好死者的安葬。”說到這,黃濤指著廣場右邊的那片荒地,“就葬那吧,要安撫好逝者的家屬。另外,飛鴿傳書趙老,讓他將糧秘密運到清風寨。”
“事不宜遲,發生這麽大的事,官兵會追過來,大家趕緊行動。”
應了聲“是”後,台上眾人急忙行動了開來。
接下來廣場不時響起了鐵頭的叫喊聲;不多時一輛馬車“嘶”鳴了一聲,衝出廣場;一隻白鴿從趙紫馨的手中也振翅飛起。
呼喊聲、哭泣聲、歡笑聲交雜一起,轟然響起而又很快地平息下去。
護院被分散了開來成了一支支百姓隊伍的領頭羊,原本擁擠的人群被分成了四股整齊的人流,一個接著一個,看上去倒有點部隊行軍的味道。
運糧車這時發揮了大作用,上百把柳葉刀被放了進去,一些受傷的、餓得走不動的也都坐了上去。
方方面面安排得很妥當。
黃濤看著走在最前面的鐵頭,不禁暗自讚道:人才啊,這麽短的時間就讓一群亂糟糟的百姓變得這麽有序,不簡單。
黃濤正準備跟趙紫馨趕到前面去,驀然抬頭,不遠處背著包袱的二娘正笑著看他。
黃濤一喜,迎上去說道:“姐,你怎麽來了?”
“那兩個官差三番五次來找麻煩,雖然我現在有點武藝,他們傷害不了我,但實在是太煩了,倒不如回娘家住上一段時日,沒曾想,在這遇到弟弟你了。”
想想也是,小人難防啊。黃濤也不過多糾結,接著問道:“你都看到了?”
“嗯,沒想到才一個多月不見,你都成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了。”二娘說著臉上都笑出花了。
黃濤想了下後對二娘說道:“這樣,二娘你就跟我去清風寨吧,這世道這麽亂,你這一路的,小弟不放心。”
“也可以啊,跟著你我不慌。對了,村裡的周啟言也來了,他回村前讓我將這個交給你。”二娘說完遞給黃濤一個紙條。
黃濤接過來一看, 只見上面寫著:十五月圓,清風寨邊聽雨亭,不見不散。
黃濤心裡嘀咕了下:這是搞哪樣,弄得這麽神神秘秘的。
看著走上前的趙紫馨,二娘的心思瞬間轉移了,“這女子是誰啊?長得可真俊俏。”
黃濤摸了摸鼻子回道:“我妹子。”
“親妹子?”
“不。”
“義妹?”
“也不是,是那種很要好的妹子。”
一聽這話,趙紫馨臉瞬間紅了。
“你這小子,好福氣啊。”二娘說著湊了上去,沒多久就跟趙紫馨聊得很是熱乎。
黃濤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後,仿佛是個局外人。
蜿蜒行走的人群漸漸地離開了洞庭縣城,向著十裡開外的清風寨前進。
兩個時辰後,三千衛兵來到廣場撲了個空,現場留給他們的只有滿地破碎的碗、地上乾枯的血和遍布荒地的小土堆。
衛指揮使肖庭遠望著清風寨方向,沉思片刻後命令道:“陳千戶帶兵駐守洞庭縣,其他人等隨我回去。”
“不追擊?百姓跑不快能追上。”
肖庭遠怒瞪了下說話的張千戶,“追個屁,他們金衣使惹出來的事乾老子屁事,我們守好城就好,命令,回去。”
“是。”張千戶不敢再說什麽,急忙領兵離去。
金衣使對官員來說是個又懼又怕的存在,當然也就積下了難以說得清的仇怨,肖庭遠斷然不會為他們出力的。
【第一卷:風起雨落,洞庭風雲。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