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看著空蕩蕩的寶庫,老尼姑仿佛非常灑脫。
她緩緩走出去,拄著拐杖,拖著沉重的步伐。
走到前面的大殿中,將那覃韜還有自己兩個兒子的屍體一一拖到了柴房,點了一把大火。
看著冒出的滾滾濃煙,蘇尋與雲鶯兒他們都沉默了。
慕白忍不住又開始叭叭起來:“唉,我還以為那老尼姑是貪生怕死之輩,可沒想到她性子那麽堅毅。
她這是要將自己的夫君和孩子都一把火燒了嗎,還是想自己也死在裡面?
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吧?但是看她的樣子也不想活了呀。
要是我們再過去救她,算不算多管閑事?”
話說到這裡,突然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從身邊呼嘯而過。
再仔細瞧時,蘇尋與雲鶯兒已經將那老尼姑強行拖了出來。
而老尼姑卻一臉無可戀地將兩人推開,被濃煙熏得咳嗽了幾聲。
隨後說道:“你們何必救我,孤零零地活在這個罪惡的世界只能是受罪。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就是呀!”
慕白過來說道:“少爺,大師姐,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人家全家都死絕了,要是自己不死,留在這個世上不早晚被財狼虎豹給吞了?
讓她死吧,不要多管閑事了。”
雲鶯兒過來,將慕白拉到一邊說道:“雖然我也想不到用什麽話來勸慰,但人輕生總是不好的。”
老尼姑苦笑著看著那滾滾濃煙,掏出一把匕首準備自盡。
可蘇尋還是阻止了她的行為,勸道:“老夫人,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並非可以用死來解決。
你想想看,
覃家會遭此難,是誰所為?
你若是這樣死了,又如了誰的願?
你若這樣死了,能對的起列祖列宗嗎?對得起你自己嗎?
越是這樣,逃避便只能說明你懦弱。
你能看透紅塵,又為何不能看透真正的生死?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死不瞑目。
你可以不報仇,但是不能以死來掩蓋覃家的過錯。
即使力量再微薄,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力的事情。
你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
老尼姑癱坐在地上,若有所思。
她雙手慢慢垂了下去,講述起了自己這悲慘的一生。
她的本名叫李玉蘭。
原本自己也是堂堂李家千金大小姐,嫁給覃韜時,才十七歲。
那時候的覃韜還只是一個書生,但是更喜歡修煉。
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夫君不願意生孩子,一心修煉,那自己也跟著看一些功法秘笈,修煉心法。
兩人成婚三十年還無所出,直到娘家看不下去了,給覃韜謀了個職位。
有了這個職位,覃韜開始了人生巔峰生活,他發現這個職位不但可以讓自己有權力,還可以有取之不盡的財富。
這讓原本不怎麽碰媳婦的覃韜,開始對李玉蘭噓寒問暖,各種疼愛。
借著她娘家的力力量,覃韜從一個小小的村官,一路攀爬到縣令。
穩定下來後,又過了幾十年,才生下第一個女兒。
女兒很爭氣,也很有天賦。
覃韜自己不能上仙盟修煉,把女兒送到了仙盟。
從次以後,女兒便是覃韜的驕傲。
而對清平縣的管理,一直都是李玉蘭在操持。
為了能長久陪伴夫君,李玉蘭也修煉到了金丹境界。
過了整整三百年後,才生下一個兒子。
可這時候,卻來了個女子插足自己的婚姻。
為了表現自己的大方,將那女子迎進來做了小妾。
等到生第三胎時,已經淪落到只有兩個丫鬟照顧的地步。
而這時候的娘家最後一個親人也離世。
覃韜有了新歡,也滿足於現在的職位,對自己的原配自然是愛搭不理。
更何況這時候的李玉蘭已經年老色衰,她不修煉不到更高的境界。
若非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起疑心,才沒有對她下手。
時間久了,李玉蘭深知自己的夫君從來沒有愛過自己,便逐漸失去了對生活的卷戀。
更沒想到自從納妾入府後,整個覃府開始雞飛狗跳。
覃韜對小妾的所有行為都不管不顧,言聽計從。
自己在整個覃府早就已經沒有了地位。
覃韜為了可以在修煉上更上一層樓,勾搭上了狂狗道人。
而狂狗道人的後台還有假冒成蒼雲門弟子的天妖宮妖人。
對清平縣民眾的剝削也是從結識了狂狗道人開始的。
相傳清平湖裡面可以大量捕撈珍珠,覃韜下令讓居民每家每戶個月都必須繳納至少十顆珍珠。
人們捕撈不到珍珠,甚至都開始去其他城裡面開始捕撈珍珠。
像庸洲的青城山裡的粉黛湖附近,庸洲最長的藍水河、墨軒河等等。
不管是水域寬闊的河流,還是湍急的河流。
為了能及時繳納珍珠,家裡都會派水性好的男子前去捕撈。
百年來,已經有不少家庭失去了主心骨,不得不搬離清平縣,到一些偏遠山區去居住。
後來的覃韜越來越貪婪,民不聊生,李玉蘭怎麽勸戒也沒用。
有時候還對她施暴,關柴房。
失望攢久了,李玉蘭心灰意冷,剔去長發,從此長伴青燈古佛。
但是她沒有完全放棄塵事,還有兩個不算很懂事的孩子。
而且自己的大女兒也會回來探望。
至於為什麽自己會出家,給到大女兒的解釋是已經看透了世間,人老了,清心寡欲。
大女兒即便心疼母親,但也不得不尊重她的意願。
直到這一天的到來……
聽完老尼姑的回憶,慕白不澹定了。
他走過來對李玉蘭說道:“李大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怎麽就無牽無掛?你不是還有個女兒和女婿嗎?
要是她的父親死了,母親也死了,等她修仙回來,還有什麽意義?
我看你不如去投奔你的大女兒,說不準還能混個看守佛堂的職位。
別死了,別死了吧!”
“慕白說的有道理!”
蘇尋過來勸慰李玉蘭道:“老夫人,清平縣的百姓現在得到了解脫,按道理來說是一件喜事。
既然你人間還有親人在,又何必讓她以後回了娘家孤苦無依?
萬劍宗我熟悉,要不我派人送你上山?”
就在這時,外面的響動非常大,一群百姓已經將整個覃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個大膽的穿著草鞋,光膀子的壯漢衝了進來。
看到李玉蘭便開口唾罵道:“你這老妖婦,就是你們害死我兩個兒子!
聽說那覃老賊死了,你也別想活!”
外面的人聽到裡面唾罵聲,又有幾個膽子肥的人衝了進來。
其中一個穿著長道袍的散修,手裡拿著彎刀對李玉蘭罵道:“老妖婦,我的兩個兄弟,就是慘死在覃韜手下,今天我就殺了你,替他們報仇!”
一個穿著稻草編制的草衣瘦弱男子,手裡也拿了把耙頭。
看到李玉蘭,那怒火已經衝頂,舉著耙頭便衝過來喊道:“老妖婦,拿命來!”
“哐啷”一聲,還沒等他靠近,蘇尋已經將他手中耙頭擊落在地。
那人罵罵咧咧道:“果然,果然老妖婦還有其他同黨。
我們這些老百姓已經被欺壓了幾百年,今天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汪汪汪……”
“汪汪汪……”
幾隻田園犬,狼狗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過了出來。
從院子的四面八方衝了過來,對著蘇尋等人狂吠。
緊接著,更多的狗子從四方衝過來,很快就把他們包圍了起來。
為了不傷到百姓,又要保護李玉蘭,蘇尋凝聚了一道屏障,將他們保護起來。
這時候那壯漢操起手中大釘耙對著那屏障便是一擊。
可那屏障紋絲不動,壯漢卻被彈飛了出去。
他屁股蹲坐在地上,拄著釘耙站了起來。
看著蘇尋,怒斥道:“哪來的狂小子,這是我們清平縣的恩怨,你來這裡作什麽!
阻擋我們殺了老妖婆,就是與我們全縣人作對。”
“就是!”
穿著長道袍的散修走過來憤憤不平道:“我看你們的打扮也算是修士,為何要包庇這老妖婆。
你可知道她們一家幹了多少喪盡天良之事?
他們勾結蒼雲門弟子,胡作非為。
我們是鬥不過蒼雲門,好在老天有眼,讓天妖宮的仙人們滅了這幫畜生。
你要是不讓開,我們就把你們當成蒼雲門的人一並鏟除了!”
蘇尋看清了現在的形式,明顯是有人故意放風出去說覃韜已死。
他們的目的,就是讓覃府與蒼雲門弟子勾結的罪名成立。
而這位散修對蒼雲門的意見那麽大,有兩種可能。
他可能是被蒼雲門拒之門外的散修,也可能是在蒼雲門犯錯被趕出來的。
一群人來鬧事,必定有扇風點火的主謀。
蘇尋不動聲色,任由那穿著長道袍的散修一痛譴責。
等他詞窮了,蘇尋才開口道:“眾所周知,蒼雲門距離清平縣有八百裡地。
覃韜的大女兒在萬劍宗修煉,而且修為已經化神。
他為何會舍近求遠去勾結蒼雲門弟子,而不是就進勾結萬劍宗弟子?”
“你這不是廢話嗎?”
穿著長道袍的散修反駁道:“萬劍宗乃是天下第一仙盟,對於清平縣也有管理權。
他們根本不屑於與一個小小縣太爺來勾結。
反倒是那蒼雲門,他們為了排名靠前,名聲大作。
勾結一些惡霸給自己仙盟爭取點資源,那不很正常嗎?”
那穿著稻草編制的草衣瘦弱男子也走了過來附和道:“我看你,八成也是蒼雲門弟子吧。
怎麽,財產沒掏空,現在還來找什麽值錢的東西?”
“我呸!”
慕白看不下去了,對那瘦弱男子說道:“我們少爺需要那些不義之財嗎?
什麽蒼雲門,我們可是堂堂……”
“閉嘴!”
蘇尋打斷他的話,說道:“今日覃府之人已死盡殆絕,你們有怨恨,想抄家,我沒有意見。
但是你們沒有證據,汙蔑一個仙盟。
對你們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事。
今天我蘇某就把話給你們講清楚了,蒼雲門之人,沒有奪取過清平縣任何一物。
而這背後的主謀,就算你們知道了,對你們也沒有好處。
很快,南國君主就會委派新的縣太爺上任,之前的恩怨,也已經隨著覃家的消亡而消散。
至於大家的損失,會有人挨家挨戶給你們派發一定的補償。
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位尼姑早就與覃家無相乾。
還是把你們的憤怒化成力量,好好經營未來吧!”
“你是誰,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穿著長道袍的散修不依不饒道:“就憑你一個看起來二十二歲的毛頭小子,就想讓我們放過這老妖婆!
就算你有一定修為又怎麽樣,我就不信我們這麽多人還對付不了你!”
說著,他動用靈力,激起了群狗的憤怒。
“汪汪汪……”
所有狗都向屏障撲去。
可對於這屏障,即使那些狗子們撞得頭破血流,也毫無辦法。
雲鶯兒可忍不了,她施展靈力,將所有狗子都定住。
隨後對蘇尋說道:“小尋,對這些愚民解釋那麽多幹嘛?我們帶著李玉蘭,走吧!”
“大師姐。”
蘇尋微笑不失禮貌地拉著她的手道:“你別著急,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雲鶯兒好奇地看著蘇尋,他說有好戲看,肯定會有事情發生。
便也靜靜地等待著。
這時候李玉蘭戰了出來,對眾人道:“諸位,我知道,我的夫君覃韜做了十惡不赦之事。
但是他也是受了妖人的迷惑。”
她指著那滾滾濃煙的柴房說道:“現在,他們已經受到了懲罰,死於非命。
我們整個覃府, 上下九十七口人,只剩下老尼自己。
你們也知道,我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出家,對於覃府的罪孽也是只能勸,不能干涉。”
緊接著,她分別挽起兩邊衣袖,露出了長長的疤痕。
李玉蘭繼續說道:“作為縣夫人,我沒能主治覃韜的罪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是現在,我還不能死,我要看著仇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我還要為大家做一些綿薄之力。
假以時日,你們一定可以看到真相的。”
“哼!”
穿著長道袍的散修怒罵道:“你這不要臉的老妖婆,你能做的了什麽!
你家人都死光了,你還有臉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