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初田豐跟袁紹獻的這計策完全沒毛病,先以自罪書把呂布也拉下水,然後求兩支外援分並州兵力,這樣做要保住魏郡沒有問題。
但是讓沮授沒想到的是,呂布竟然強悍如斯,主力大軍包圍魏郡、對陣公孫瓚,還能騰出手把馬騰、韓遂十萬人馬給消滅了,至於袁術那一萬援兵,沮授則是提都不想提的,那些人根本就是特地來給人家送糧草的。
田豐後半段話也正是張茉所顧忌的,這時候稱帝確實太著急了,她又問,“那依元浩之見,君侯加何職位合適?”
只有把呂布的位置定好了,他才能定下面這些人的位置,否在他一個並州牧來封什麽冀州牧、甚至司隸校尉,未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田豐這時候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賈詡,“賈君不是已經想好了,為何又不言?”
賈詡抬眼瞥了眼張茉,說道,“稱帝確實不合適,便先稱王吧,反正也沒有朝廷來封,主公就自己封個晉王先當著吧!”
“不行!”
賈詡話音剛落,上頭便響起一聲堅決的反對之聲,眾人抬頭看去,反對之人卻是張茉。
封王沒有什麽問題,問題出在晉王這個封號上。
因為歷史上三國最後歸於晉,而現在呂布如果封晉王的話,日後建國基本上也是以王號來做國號。
晉朝,那豈不是要回歸歷史了?
晉朝自266年司馬炎篡魏建立政權,到316年就被匈奴人滅亡了,只有短短五十年時間,317年雖然西晉皇室南渡江南建立東晉,但國土已經分裂。
西晉、東晉南北朝時期,漢民族經歷了長達三百年的戰亂動蕩,五胡亂華,頻繁的戰爭造成經濟大倒退,那一段歷史跟現在東漢末比,才是真正的慘不忍睹,人間地獄,“無煙爨之氣,華夏無冠帶之人”。
總而言之,張茉對晉這個朝代十分沒有好感,雖然將來的呂晉和歷史上的司馬晉不一樣,但她就是覺得以晉為國號不詳,所以才急於反對。
這個原因張茉沒法對大家解釋,在眾人看來,呂布先前封晉陽侯,現在封晉王不是理所應當之事麽?
但呂布知道阿茉為何反對,他聽阿茉說起過往後幾百年歷史,開口道,“晉王不好,封唐王吧!”
唐王?
眾人懵了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這個稱號哪裡冒出來的?秦王、楚王、齊王、趙王等等,哪個稱號不比這個犄角旮旯的唐王更尊貴,主公這些一個不選,為何選了這麽個王號?
今日賈詡突然提封王,張茉也沒有準備,不過呂布既然說出了唐王,張茉只能對眾人勉力解釋,“昔上古時期有帝堯的唐國,定都便在太原,後周王朝亦分封唐國,君侯既喜歡唐這個稱號,以此號封王也並無不可,其實只是個代號而已,並不能說明什麽,無所謂的。”
確實無所謂的,封個王號不過是便於日後統管轄下地盤而已,眾人也就沒再發表意見。
於是,呂布的位置定下來,接下來就是安排眾文武的位置。
這個呂布沒辦法一言而決,張茉事先也沒仔細考慮過,只能先遣散諸位,待她把名單、各地方情況屢清楚了再說。
夫妻倆暫時在鄴城住下來,一面理清冀州各郡縣政務,一面防范公孫瓚。
公孫瓚此次佔據了冀州的渤海、河間、安平、清河四郡,又趁並州軍圍困鄴城之際,入侵魏郡的清淵、館陶縣,呂布是想派兵將其驅趕的,奈何糧草實在跟不上了。
這仗再打下去的話,明年要餓死更多人,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冀州、三輔之地,
還有河南尹這些地方的官員任命定下來,有人做事,才能不耽誤明年春播。至於公孫瓚這邊,現在只能先留一軍在冀州防范著。
呂布這邊還沒理清楚冀州事務,這一日卻又來了一個夢中故人。
呂府內院書房,正在和阿茉談論官員任命的呂布看著拜帖上的名字,臉上竟是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誰啊?”張茉湊過來好奇問道。
“陳宮,陳公台!”
張茉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是要來迎你去當兗州牧?”
呂布糾正道,“應該是來給我送兗州的。”
“對對對,你現在是唐王了,沒道理再跑去當兗州牧。”
呂布揉著發疼的腦袋,苦笑,“我暫時要不起了啊!”
當時剛佔據並州時,他還想著佔領河內後再趁曹操伐徐州之時去奪兗州,然而現在他才知道,爭霸天下不是簡單的佔領一州一郡之地就完事了, 治理比打仗更難。
如今冀州都沒整明白,又來個兗州,而曹操得知老巢被奪後,必然要回軍來奪,靠陳宮、張邈那些人,肯定是不敵曹操的,他若收下兗州,就得派兵過去,那就又要打仗,沒有糧草,呂布現在是有點害怕打仗了。
“怎麽辦?”他問道。
“先把人叫進來再說,如果他能給咱供應糧草,派一支兵馬過去看看並無不可,能守住最好,守不住給曹操添個堵也不錯。”
呂布點了點頭,讓人去喚陳宮,他也攜阿茉來到前院會客廳。
三人入座後,陳宮先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道出今日來此的目的,果然如呂布所料,是來送兗州的。
呂布故作疑惑,“公台先生為何要叛曹?”
陳宮又劈裡啪啦把曹操痛罵了一頓,無非就是說他隨意仗殺名士,肆意屠城,惡比董卓,完了又把呂布誇了一番,說他體恤民生,愛民如子等等。
呂布聽完只是笑了笑,說道,“先生應該知道,我在河內郡也殺了不少人。”
陳宮道,“河內那些人臨戰叛降,死有余辜,而那曹孟德無緣無故屠徐州,甚至連普通百姓也不放過,豈能一概而論?”
《金剛不壞大寨主》
呂布微微頷首,這個陳公台果然如他夢中看到的一樣,性情剛直,呂布也不跟他繞彎彎了,直言道,“承蒙先生看得起,將兗州納入我治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也知道,我並州剛打完兩場大戰,又逢災年,實在沒有糧草再出兵兗州了,不知先生能否為我解決這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