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高枕軟臥、溫香暖玉在懷的公孫瓚早早被荀攸派人叫起,他睡眼惺忪來到城頭上,臭著臉叫道,“荀公達,大清早你不睡覺,幹什麽喊孤來城頭吹冷風?”
荀攸淡笑道, “知道大王昨夜辛苦耕耘了半夜,非是急事,在下也不敢打擾您休息。”
“是何急事?呂布那廝難不成來攻城了?”
公孫瓚揉了揉眼睛看向城外,卻見西城門外,一群民夫在大盾和弓手掩護下,正拿著鋤頭、鏟子、籮筐等物在那兒挖壕溝。
“這是作甚?”公孫瓚愣愣看向荀攸, 隨即明白過來,尚有點發懵的腦袋登時清醒了, 不可思議道,“他是想把孤的三萬大軍困在城中?”
“是也!”
荀攸撚著下巴山羊須,遙望遠處的呂布軍營,說道,“非但西城門,其余三門亦然,他派民夫於護城河的吊橋外掘半圓行壕溝,斷我出路,甚至將泜水上的浮橋也一並摧毀了,待這些工事一成,只需在外留些許弓弩手,則我軍想出去必得付出慘重代價。”
“這怎麽行?”公孫瓚當即跳了起來,“孤這便領兵出去同他決一死戰!”
“大王不必著急!”荀攸安撫住急躁的公孫瓚,“是要決戰,但這點兵力遠遠不夠……”
荀攸眼眸微眯,“這些壕溝沒個十天半個月挖不完,此處離安平、清河駐軍地不遠, 大王即刻派人回去,讓季基(公孫瓚從弟公孫范字)再領兩萬大軍前來匯合,五萬對他四萬,應當無虞!”
公孫瓚卻道,“既要讓阿范過來,不如便將那邊兵馬全調來,也不差一兩萬,呂布先前想以多欺少,現在孤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集合河間國、渤海郡所有軍力,一戰定勝負!”
“薄落津那裡還有徐晃三千駐兵……”荀攸提醒。
公孫瓚不以為意道,“那點人不足為患,讓附近家族部曲將其困住即可,孤再召集常山、巨鹿附近部曲前來助戰。”
“部曲便算了,他等武裝雖可以,到底沒經過規模化訓練,也未經歷過大場面,讓他們過來反而壞事。”荀攸當即阻止公孫瓚的這個人海戰術。
很多時候人多不一定有用,那批人被呂布的騎兵一衝必然潰逃,而他們的潰敗非但可能衝擊到公孫瓚正規軍軍陣, 還會給其他士兵帶來心理上的恐慌, 召過來絕對是起反作用的,這一點當年在關東諸侯討伐董卓的時候荀攸便深有體會。
公孫瓚打了這麽多年的仗,這個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卻見他笑道,“公達誤會孤的意思了,孤是讓他們來配合城中將士一起襲擾呂布那些挖壕溝的民夫。”
他跟著解釋道,“河間、渤海路途稍遠,援兵十天半個月內是趕不及的,不能讓呂布在此之前將孤給困於城中。”
荀攸笑道,“大王所慮甚好!”
公孫瓚頗為得意地笑了笑,派人去各處傳達軍令去了!
接下來幾天,公孫瓚每日皆會派一些人出來襲擾挖壕溝的民夫,附近一些世族部曲也會來跑一跑馬,以分散唐軍注意力。
張茉本就是要以圍困為幌子,誘走他清河、安平等地的駐兵,好方便高順和崔家辦事,所以她也樂得配合公孫瓚,各處壕溝挖得速度十分緩慢。
開始的時候,荀攸以為對方真的是因為被城外城內襲擾,故而工程進度如此之慢,直到得知徐榮和高順也引兵入冀州後,他忽然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有何不對勁?趙國、魏郡也多出反賊,呂布讓此二人來相助平亂很正常吧!”公孫瓚說道。
“會不會另有圖謀?”
“圖謀啥?難不成這等情況下,他們還能去進攻我清河國?孤雖把那邊駐兵調走,但各大縣尚留有郡縣兵,再加城內部曲相助,他一兩萬人如何攻得下?”
“萬一有內賊相助呢?”荀攸問道。
話說,當日曹操以為甄家是呂布那邊的人,派人快馬給荀攸送了封信,第二天雖然解除了誤會,也派人去追回信使,但是隔了將近一天時間,追信之人根本沒辦法追上,第一封信還是送到了荀攸手上。
此時廮陶正處在非常時期,未免發生意外,公孫瓚當日便端了甄家在廮陶的所有商鋪和宅院,將部曲斬殺殆盡,連帶著和甄家有關系的幾個家族也遭到牽連,各家族中,上到族長,下到族人,皆被抓起來嚴刑拷問,這些人本來就沒給呂布當內奸,當然死不承認了,公孫瓚一怒之下將他們盡數滅門,男女老少殺了有數千人。
公孫瓚正準備派人去魏郡把甄儼等人也抓來,追信之人剛好趕到,甄家的這個誤會也就解除了,那既然甄家不是內賊,郭嘉又推斷張茉必然留有後手,這就由不得荀攸不小心翼翼了。
公孫瓚道,“冀州幾乎八成的世族豪強不滿呂布新政,我清河國和安平國的世族沒道理反過來巴結他。 ”
“萬事皆有可能,君不見河內司馬氏便對其忠心耿耿麽?”
公孫瓚想了想,說道,“就算真有內賊也無關系,清河國便是先讓他佔了也無妨,只要孤能在廮陶擊敗呂布這大頭的,回頭再去收拾那些小蝦米易如反掌。”
“高順是小蝦米麽?”荀攸搖頭,“此人跟隨呂布來並州後,於河東平白波、河內戰曹軍,蒲津戰馬騰,戰功赫赫,大王萬不可小覷了他。”
“那你說怎麽辦?阿范的隊伍已經在路上了,難不成又讓他返回去?那這邊怎麽辦?城外那人是呂布啊,孤這點人跟他正面交鋒,幾乎沒勝算,我大軍若讓他困於城中,他盡可放心去平定內賊,回頭還是要來對付孤。”
“這確實難辦啊!”荀攸眉頭皺了起來,思忖了片刻問道,“你幽州還有多少兵力?”
公孫瓚道,“五萬!”
“可能再調來?”
“可以是可以……”公孫瓚說著忽然停頓下來,用他如狼般銳利陰狠的眼眸審視著荀攸,荀攸被他突如起來的眼神嚇了一跳,問道,“怎麽了?”
公孫瓚道,“曹公同孤既是同盟,他兗州就跟清河國毗鄰,為何不出兵助孤,反而要大老遠從幽州去調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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