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隊伍回到安定,呂布迫不及待跑去營中找高順,原想帶兩壇酒過去,又想起夢中的高順不飲酒,隻得作罷。
對於呂布的到來,高順略有些吃驚,以為那日呂布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真來找他了。
高順向來不太會說話,只是抱拳見了禮,靜靜等著呂布開口。
呂布也不太會說話,他來找高順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拐人。
“那日戰場上,我和子嚴一見如故,今日前來是想問問,你可願留在董卓軍中,和我一起建功立業?”
呂布在來的路上想了很多邀請方式,最後還是決定直言相邀。高順此人性子耿直,整些彎彎繞繞的反而會讓他覺得反感。
高順看著一臉真誠的呂布,萬年冰川的臉上一片愕然。
他疑惑道,“你我不過一面之緣,奉先為何如此看重在下?”
呂布道,“實不相瞞,我兩年前曾得遇仙人托夢,她非但賜我異於常人的力量,還告訴我很多事很多人,其中便有子嚴你,我不僅知道你的表字,還知道你是哪裡人氏,家中都有何人。”
“那日戰場上,子嚴臨危不亂,結陣禦敵,我便看出你治軍統兵能力不凡,然你在北軍中卻只能為小小屯長,一身本事無處施展,為何不另尋出路?”
要讓高順心甘情願跟著自己,呂布只能半真半假把仙人托夢之事告訴他,否則高順不會莫名其妙就留下的。
呂布又說了許多關於高順的信息,也跟他說了一些自己的過往和現在的逃犯身份。
高順的冰川臉再一次崩了,仙人托夢?竟有如此荒誕之事?
呂布繼續道,“而今天下賊寇、叛亂四起,正是你我男兒建功立業之時,論武藝,子嚴不如我,然論治軍,我遠不如子嚴,你我二人若能相輔相成,何愁不能建功?”
高順忙道,“奉先自謙了,你在五原從軍多年,抵禦胡人,守護邊境,我不過才當了兩三年兵,哪能及你?”
呂布搖頭,“我如此說並非自謙,也非故意奉承你,很多地方我確實不如你。其實,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本事。”
呂布真誠地看著他,“你若願跟我,我便去請求將軍將你調離北軍,至於來了董卓軍中能做到什麽職位我現在不敢保證,但我能承諾,我絕不會讓你這一身本事被埋沒,這是我相邀的誠意。”
如果高順官職高一些,要把人調出來只怕困難,好在他此時只是個屯長,依董卓功勞,向張溫要個小屯長應該沒問題。
高順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說是再想想,但高順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說實話,他在北軍待得也有些煩悶,雒陽是世家的天下,不管文職還是武職,幾乎都把控在世家手裡,他空有才略,卻無用武之地。
但是到董卓手下是否能得重用,高順也不確定。
這段時間他跟隨董卓平叛,對此人也頗有幾分了解,雖愛才,但在用人上也有點偏私,那日統兵之人若換做是自己,是絕不可能讓對方攻破軍陣的,奈何自己職位太低,只能看著乾著急。
至於呂布,此次他以一人之力扭轉整個戰局,更是斬殺兩方叛軍將領首級,若非罪人之身,這份功勞幾乎可以封侯了,但目前看他這情況,跟著董卓最多也就是個軍候或司馬,自己跟著他估計還是只能當個屯長。
兩邊都是屯長,在哪裡似乎沒什麽區別,但聽方才呂布給出的承諾和誠意,
加上兩次見面呂布給他的感覺,比董卓、甚至張溫更有大將之風。 而且,就衝他那句,“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本事”,他也願意追隨。
呂布或許就是自己的伯樂!
想到這兒,高順抱拳一禮,“順願追隨你,一起平賊平亂,建功立業!”
“好!”呂布朗聲大笑,伸出一拳,“無怨無悔!”
高順以拳相抵,堅定道,“無怨無悔!”
二人相視一笑,心中升起豪情萬丈,一個為故人相佐,一個為明主相邀。
……
在安定修養了幾日,董卓接到車騎將軍張溫命令,命他班師回右扶風。
五日後,隊伍回到右扶風郿縣,董卓前腳剛到,後腳張溫征召的詔書便至,董卓便帶了呂布一起去見張溫。
雖然董卓看張溫很不爽,但這廝現在是他的頂頭上司,上達天聽的詔書還要經過他的手,呂布能否順利將功折罪,還得要仰仗他一二。
將軍府外,見董卓早早就來了,此時作為張溫參軍的孫堅頗感意外。
董卓仗著在涼州一帶的威望,雖是張溫手下副將,卻絲毫不將主將放在眼裡,幾次征召他都是姍姍來遲,這次他立了大功,尾巴更要翹到天上去,以為沒到午時是等不到人的,卻沒想一早就來了。
“孫參軍,怎麽?不迎本將軍進去?”董卓趾高氣昂地看著孫堅。
小人得志!孫堅腹誹了一句,把董卓讓進大廳,卻攔住了呂布,“隨從請在外等候。”
董卓轉身哼道,“你那隻眼睛看出他是隨從了?”
說罷直接對呂布道,“奉先進來,別管他!”
呂布抬腳便跟進去,孫堅知道董卓秉性,也沒再阻攔。
二人在大廳等了片刻,張溫和此次出兵平叛的其余各路將領也陸續到了。
董卓坐在右邊最靠前案席上,對張溫拱了拱手,算是見過禮了。
對於董卓的態度,張溫早已習慣,今日他能拱個手,還算有禮的。
張溫擺了擺手,讓其余人各自入座,打開話題道,“此次叛軍已盡數退回涼州各郡,其等分散隱遁各處,要盡數剿滅非得耗費數年不可,近些年各處災荒不斷,國庫空虛,陛下本不欲再過多糾纏。”
“再者,前幾日破虜將軍在望垣大破北宮伯玉和邊章,大挫叛軍銳氣,本將軍已將此事八百裡加急送去洛陽,陛下龍心大悅,昨日送來詔書,命我等回軍。”
聽到回軍,眾人臉上皆是一喜,此次平叛從去年三月到現在,已經一年半了,將士疲乏,大家早想快點回去。
張溫又道,“洛陽軍直接由本將軍帶回洛陽,其余郡兵部曲合歸各處,此前你等駐扎何處,明日便各自回自己駐地,朝廷封賞過些時日會送到你等手上。”
說著,打開案幾上一張布帛,“這是此次各位所立功勞,本將軍已一一寫明,你等傳閱過,若無異議,本將這便落印封蠟,派人送去洛陽。”
有侍從上來把奏章遞下去,眾人看過後皆無異議,只有董卓說道,“煩請將軍在我這條裡再加個人進去。”
張溫道,“何人?你的部下若立了大功,自有你自己賞賜便成。”
董卓道,“此人情況比較特殊,他原是並州五原郡軍候,因犯了事,而今還是朝廷通緝要犯,此番末將之所以能斬殺北宮伯玉和邊章,皆乃此人之功,若無他,末將或已全軍覆沒,此次我軍能大獲全勝,他當居首功。”
說著自袖子內取出一份奏章,“具體緣由末將已寫在此,煩請將軍將此一起呈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