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
休屠王目光看向遠處戰場,雖然只能看個大概,但能瞧出,中軍那邊顏色比較晦暗的騎士人數越來越少,而甲胄鮮亮的西涼軍和並州軍卻並未折損太多人馬。
再看後軍那八百魔鬼軍,戰力比之西涼軍一點不遜色,這個小軍團此時雖少了領頭武將指揮,然各個小隊人馬在其屯長指揮下,或分或合,或聚或散,配合極其默契,廝殺這許久,那八百人幾乎無甚死傷。
原以為在望風谷時,這些人是依神弓埋伏和地利優勢才殺了自家五千先鋒,而今看來,即便沒有地利優勢,這群人也能取勝。
“退兵吧!”休屠王下令道。
退兵號起,中軍被殺得士氣大跌的匈奴兵早忘了要留人墊後撤退,一股腦兒就往後死命奔逃,韓來等帶兵在後一路追殺,又砍下一大片胡人頭顱。
而後軍被呂布等人和金鷹衛殺得膽寒的眾騎也急忙忙分左右兩邊後撤,倒是給呂布等人把路都空出來了。
呂布一聲大喝,赤兔陡然加速,直奔不遠處的休屠王等人,許褚幾人亦打馬狂奔跟上。
休屠王后陣還留有兩千兵馬,呂布赤兔馬雖快,然在兩千人阻擊下,速度還是被滯住,休屠王等人的馬亦不差,一會兒功夫那些領頭的便已經跑遠了。
離石城離此不遠,呂布見斬不成休屠王首級,也懶得再追了,逮著墊後的胡人兵馬一通亂殺。
許褚、管亥等跟著追殺一陣,到未時左右,方圓數十裡已見不到一個活著的匈奴人,只有滿地的亂屍殘害。
數萬戰馬奔馳混戰的戰場,地上的屍體幾乎沒有一具是完整的,處在戰陣中間的屍體甚至都被踏成了肉泥,濃重的血腥味彌漫整個戰場。
匈奴先前在望風谷大敗過一場,今日三萬兵馬又被呂布殺得士氣大跌,之後估計是縮在城中再不敢冒頭了,呂布軍依然扎營在呂梁山道前,現在只等張遼拿下皋狼北路,將匈奴人困死,逼他等再次出來交戰。
…………
傍晚,天色將暗,呂布在張茉帳中吃罷晚飯正要回去,卻聽外面守衛稟道,太史慈和徐晃二人前來求見。
“這麽晚,他兩大男人來你帳中做甚?”呂布有些不高興說道。
和阿茉在一起這幾日,他都沒能在她帳中留宿過,每日天一黑便被她趕出去,這天都快黑了,兩人也不知避嫌,實是可惡。
張茉笑看著他,“怎麽?吃醋了?”
呂布把自己位置挪到張茉身旁,“就是吃醋了,安仁和仲康便算了,這兩人你離他們遠點,你已經長大了,該知道避嫌。”
張茉道,“我和他們清清白白,就是上下屬關系,你瞎擔心什麽?”
見呂布依然一臉懷疑和不高興,張茉也不高興了,往一旁挪了挪,冷哼,“你夜夜跟別的女人睡一起,我不過見兩個下屬怎麽了?我就是和這裡的女人不一樣,我賊窩裡還一群異性下屬,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接受不了趁早說清楚。”
說罷不再理會呂布,對門衛道,“讓他們進來。”
呂布急忙挪過去挨著她,低聲哄道,“我沒其他意思,就是有點吃味,沒說你不能見下屬……”
“那仲康和安仁你怎不吃醋?”
呂布想想許褚和管亥長相,再想想太史慈和徐晃長相,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而且許褚和管亥對阿茉就像對自家阿妹一樣,這兩人嘛,鬼知道他們心裡有沒有覬覦阿茉美貌。
說這兩句話的功夫,太史慈和徐晃已掀簾進來,二人看見呂布在這兒,步子微微一頓,卻還是硬著頭皮走過來。
“這麽晚了,可是出了何事?”張茉問道。
二人拱手見過禮,瞧了眼呂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徐晃右手在下面輕輕扯了扯太史慈衣袍,示意他先說。
太史慈支支吾吾道,“是,是有些事想跟阿茉說……”
見他二人這副模樣,張茉明白他們接下來所說的話不想讓呂布聽,當下便對呂布道,“天黑了,你該回去了。”
張茉下了逐客令,呂布雖然不想走,但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耍無賴,隻得不情不願出去,走到半路想了想又折回來,停在五十步外等著。
大帳內,張茉示意二人入座,“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太史慈率先開口,“就是……”
他猶豫了一瞬,拱手道,“我先前為避禍而來,阿茉非但收留我母子,更是待我如兄長,待我母如己母,慈心中甚為感激,然寄居聚義寨終非長久之計,阿茉既和呂將軍情投意合,不分彼此,慈想投效呂將軍麾下,阿茉可否為我舉薦?”
這些日子,呂布和張茉除了晚上睡覺時間,白天幾乎都在一起,眾人早看出他二人情義非同一般,在太史慈看來,阿茉既然心悅呂布,日後自然是要嫁他,自己投效呂布也算是阿茉的人, 而且他本就是自由身,既不願留聚義寨,何不趁此機會去軍中效力。
徐晃的想法跟太史慈一樣,在他的認知裡,女人嫁了人,那她的一切便都是夫家的,自己現在雖然是聚義寨卒兵,但張茉和呂布是一家,跟隨呂布投軍也不算背主。
張茉聽完太史慈的話,心頭不由一沉,再看看徐晃,顯然也是為這事來的。
董卓未死,呂布對董卓又極為忠心,若把這二人給了呂布就等於是給了董卓,妥妥的資敵啊!
徐晃是她的部下,可以強行留下,可太史慈和她只是雇傭關系,她有什麽理由阻止人家離開聚義寨?
張茉輕歎了口氣,對太史慈道,“我知你早晚是要另尋高處,也說過不會強留你,但投呂布卻不可,或者說,時機未到。”
張茉此時心裡其實挺難過的,她對他們這麽好,寨中總共只有五套板甲,每一套價值數萬錢,她毫不猶豫送了兩套給他們,就連二人的兵器也是寨中重新給他們鍛造的,還有坐騎,都是挑的最好的送給他們,二人家眷的待遇更是比金鷹衛家眷高出不知幾何,可他們在看到呂布後,竟轉頭就想離開聚義寨。
她能理解他們想建功立業之心,心裡卻有種被背叛的感覺,她自認除了武藝不如呂布,不能和他們一起上戰場殺敵,還有哪樣比他差?
即便最後真嫁給呂布,她也絕不會只在內宅當個賢妻良母,把自己的未來寄托在愛情上,這裡面無關信任與否,只是想要一份自己給自己安全感。
太史慈二人並未感覺到她的不快,疑惑道,“為何時機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