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在家忙了一個星期,“雙搶”工作已接近尾聲。他家只剩下一畝多田要插晚稻了。
天剛蒙蒙亮,江凌便起了床。簡單洗刷過後,他挑起一擔箢箕,便來到了秧田扯秧。
晚稻秧相比早稻秧好扯。因為種齡期間,氣溫相對較高,秧苗長得很快,一般都有四、五十厘米高,比較健碩。
江凌扯秧,雙手同時進行,雙手的大拇指與四指分開,緊貼秧苗根部,一個虎口剪,然後把兩手中的秧苗合在一起,就可用稻草捆成一個秧把了。再左手五指從食指與中指處分開,夾緊秧苗,在田水中輕輕擺動,右手配合著將秧苗根部的泥洗乾淨後,左用力一甩,秧苗上殘留泥齊數被甩掉,白白淨淨的根整齊劃一,如一把精致的刷子。右手捏一根稻草,雙手配合,繞在左手那把秧苗中段,編個活結,輕輕一拉稻草,一把秧就完成了。
江凌從小就跟隨父母下田,練就了一手扯秧絕活。一般來說,三十秒鍾就能完成一個秧把。當太陽從東邊山上冒出來時,他已完成了近兩百個秧把。
江漢生扛著圳鋤(體薄面寬,用於開溝的鋤頭)與小柵耙來到秧田,父子倆把剩下的秧全部扯完後,把秧整理到箢箕裡,用圳鋤與小柵耙把秧泥翻了一遍。江凌把一部分秧留在秧田旁的渠水溝中,將剩下的秧分放到旁邊已整理的水田中。江漢生則用小柵耙把剛翻過的秧泥田橫豎斜耙了三遍。
小吳將車停在公路旁,打開後備箱,幫柳輝把西瓜、汽水、可樂及熟食等物資禦了下來。只是東西太多,兩個人可能要跑三回才能送到江凌家。
柳輝提了幾袋熟食,撐了把遮陽傘,先進去了。小吳留下照看剩下的物品。
符小雲聽到小黃的輕吠聲,猜想是準兒媳來了,與江三奶奶一道迎了出來。因為昨晚兒子已告訴她,柳輝今天一早會來。
“媽!三奶奶!”柳輝遠遠看見二人,熱情大方地打招呼。
“哎!”符小雲與江三奶奶齊聲應著。自去年柳輝二十歲生日那天訂婚後,這還是第一次來家裡,符小雲開心得很。
她接過柳輝手中的食品袋,迎她進屋。
江三奶奶打來一盆水,端到柳輝面前,說:“孩子,熱吧?先洗把臉。”
“謝謝奶奶。”柳輝接過洗臉盆,“辛苦您啦!”。
洗完臉,柳輝走到符小雲身邊,摸了摸她的左手,說:“媽,您跟爸在家辛苦了!您這手,不疼了吧?”
符小雲被柳輝這一聲聲媽叫得喜笑顏開。她拉著她的手說:“我完全好了。謝謝你,柳輝。”
三人正欲出門去公路邊搬東西,小吳與江漢生父子已到了地坪中。
柳輝迎上去,向江漢生問候:“爸,辛苦了。”
“哎!”江漢生稍遲疑一下,應道,“你們可趕了個早哦。”
江凌放下擔子,把箢箕中的兩個西瓜及幾件飲料取出,放到堂屋桌上。
柳輝打了盆水給江漢生洗臉後,拿出一方新手帕給江凌,笑道:“今年沒那麽曬得黑。”
早餐後,小吳開車回去了。柳輝換了身衣服,準備去田裡幫忙。
符小雲連忙拉住她,說:“小輝,我們只有一畝多了,他們兩父子一個上午就可以插完了。再說,田裡有螞蝗,若是被咬上,傷口會癢得三四天。你跟我在家裡搞夥食就行。”
江凌也笑著說:“你還是別去了, 田裡泥巴糊啦的,
在家幫媽摘摘菜,洗洗碗筷就行了。得空去新房子裡面看看。” 江漢生也點了點頭,對柳輝說:“我們兩個人還不要一個上午就可完插完。”
柳輝也不再堅持,因為她從未下過田,去了也隻影響江凌用心插田,也知道江凌他們不想讓她去受這個“罪”。她從小包包裡取出兩盒清涼油,交給江凌,叮囑道:“下田前,你們腳上多抹一些,能防止被螞蝗吸,蚊子叮。”然後打開桌上的飲料箱,給他們父子各拿一瓶可樂。
江漢生父親去田裡了。柳輝從桌上拿出兩小廳汽水,打開後,插上吸管,給三奶奶與符小雲。
三奶奶與符小雲從未喝過汽水,輕輕吸了一口後,齊聲讚道:“好喝。”
三奶奶吸了口汽水,感覺清涼爽口,雙眼笑得成了一線縫,拿上工具,樂滋滋去曬谷坪翻谷去了。
符小雲洗衣服的時候,柳輝在廚房裡洗完碗筷,便來了新建的小樓裡轉了個圈。
小樓已被收拾得很乾淨。除了二樓放了一張新床外,其余房間都還空著。每間屋子的地面,都用磨石籽磨很平整,精石灰漿刷過的牆體還散發著縷縷石灰氣味。樓頂上面砌了兩個水塔,一個是蓄飲水的,一個是蓄其他衛生用水的。除中間上下兩間屋子外,上下四間臥室的衛生間均有水管連接到一個水塔。
柳輝猜想,樓上那間放新床的房,應該是自己將來結婚的婚房。她找來一塊抹布,哼聲小曲,把床與床頭櫃仔細抹了一遍,臉上洋溢著淺淺的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