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來,安辰見過無數各型各色的靈體,也有那麽一部分能讓他記憶尤深。
“和我有點像?”九歌將垃圾丟入垃圾桶,隨後去洗了個手。
聽到安辰說有靈體和自己像,她心裡不是很舒服。
九歌一直固執的認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可以的話,她不想自己被任何標簽給困住,更不用說誰和自己像了。
就算旁人說她只是一個女孩子,九歌也會因此不滿,覺得自己被性別固化了。
“是一個很中二的男孩子,年齡不大,但是和你一樣正義感非常強,也是一直不能被大家理解,不合群,給人感覺很奇怪。”安辰將面上雞蛋三兩口吃掉,有些懷念的回憶起來。
“……”九歌拳頭用力握了握,猶豫了一下又松開了。
她說自己奇怪不合群可以,可是這話由安辰說出來味道就變了。
“和毛毛頭一樣,我也曾經在他活著的時候見過他。”安辰補充。
“你本來就認識毛毛頭?”
九歌的眼神冷冽了起來。
如果沒記錯,那次出任務的時候,安辰好像一副沒見過對方的樣子,還讓她主動去搭話。
聽到九歌的質疑,安辰咳了幾聲,當場被面條嗆到了。
“咳咳……總之,那個男孩子雖然很中二,一直說自己是天選之子,上天派他下來就是為了拯救愚蠢的人類,但他其實真的很厲害。我最開始認識他,還以為他只是開玩笑,覺得他有點煩人。”
岔開毛毛頭這個話題,他開始描述那個中二的男孩子靈體。
九歌的眼睛眯了眯,神情依舊不太愉快。
她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做過這麽智障的事情,居然還淪落到了跟這個男孩子做對比。
安辰喝了一小口湯,繼續道:“你猜猜最後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
九歌抽出旁邊的凳子,一臉嚴肅的坐了下來。
安辰歎了口氣:“那個男孩子去世在一場非常大的火災裡,當時消防員都不敢直接衝進去。”
那場大火的火勢非常大,他當時在離現場較為遠的地方。
明明隔著一大段距離,安辰卻能感受到那炙熱的溫度。
“那他,是為了救人所以去世了?”九歌頓了頓,問道。
“是的,當時外面有一對剛從外面買東西回來的夫婦哭得很厲害,說自己的孩子還在裡頭。”
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安辰繼續回憶。
“他當時不顧消防員阻攔,硬是往前狂奔衝進去了。”他補充道。
“……”
九歌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突然,整個屋子裡只剩下奶糖的呼嚕呼嚕聲。
“你是不是覺得他這麽做不夠理智?”將碗放回廚房,安辰回到餐桌旁,擦了擦桌子。
“有點……”
“他非常厲害,最後救出來了起碼五個人,手法精準,一看就很懂救援方面的知識。”
“?”
九歌嘴蠕動了一下,表情很是不解。
“最後他是缺氧倒在了裡面,但在最後,他還是推了一把剩下的一個小朋友,催促對方捂住口鼻,趕緊衝出去。”
安辰站住不動了。“等我重新路過那裡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靈體狀態。看到我,他告訴我說,他一直和父親相依為命,他的父親生前就是消防員,為了救人喪了命。現在他也完成了父親的遺志,
可以去見父親了。” 那時候,男孩子笑著,表情很是滿足。
……
接下來的兩天,安辰基本不怎麽出門,直接躺平坐等一周後的協會會議了。
假如家裡沒菜,他也乾脆直接用外賣APP點一波菜,等外賣員送貨上門。
張知棟和毛毛頭依舊沒日沒夜的守著靈界心靈診療所,如來佛一般等著各種各樣的靈體冒險過來跪拜。
而安辰,坐收漁翁之利,光收錢,不乾活。
純拿經驗,不用付出任何努力。
張知道到目前為止也沒碰到什麽真困難,輪不到他幫忙。
到目前為止,毛毛頭徹底適應了張知棟的光芒和熱量。
就算是和張知棟身子挨著身子,他也麻木了。
不知是怎麽,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安辰總覺得毛毛頭和前段時間比好像懂事了不少。
跟他說話的時候,也明顯感覺對方沒那麽熊了。
安辰並不知道張知棟究竟有沒有成功超度幾個靈體,但從秦夜的匯報來看,需要他親自上陣幫助的靈體確實呈直線下降趨勢。
對於這點,他想了很久。
最後安辰得出結論——不管對於活人還是死人,心理作用都是非常重要的。
很多拜了張知棟的靈體,拜完多半覺得很快自己的遺願就能得到解決了。
那麽一想,心結打開,靈體就陸續回冥界等待轉世了。
九歌最近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從早到晚盯著安辰,活像個女變態。
協會也不布置新任務,新的惡靈也沒出來,她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安辰的身上。
每次安辰一出門,九歌就必跟著,問她原因,她只會支支吾吾的解釋一個人在家裡會害怕。
乾其他事情的時候,九歌也時不時會鬼鬼祟祟扒著門往裡頭瞅,弄得安辰有時候想做點私人的事情也會很不方便。
就算是閑著的時候,她也總是在翻封面看起來就很詭異的雜志,或者在網上瘋狂搜些什麽,不知道究竟在研究啥。
思來想去,無奈的安辰想了一個笨辦法。
轉眼到了周一。
以要和九歌談談為由,一大早安辰便敲響了九歌的房門。
門內的音樂聲戛然而止,九歌開出一條門縫,神情有些糾結的看向安辰。
“又要跟我談?”
這次她變聰明了,知道此談非彼談,萬萬不可多想。
談什麽都有可能,反正絕對不是談戀愛。
“是的。”
安辰點頭,抬手示意九歌出來。
二人一同洗漱完,安辰去廚房下了一鍋面。
吃完,他開口道:“我今天臨時出去有點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這次不要跟著我。”
“啊?”九歌拽了拽自己剛梳好的頭髮,有些震驚的看向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