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果然不是人……
吳秋不禁咽了一下口水,看著老頭似乎沒有繼續說話的欲望之後,繼續四處觀察了起來,尤其是這櫃台後面的東西。
除了那詭異的蠟燭以外,拉開抽屜還發現裡面放著一個厚厚的本子,一根雪白色的筆,以及一瓶用來書寫的墨水。
把這些東西拿到桌子上後,在那綠色燭光的照耀下,吳秋算是徹底看清楚這三件物品的不對勁了。
本子是皮製的,就連裡面的每一頁都是皮紙,手感令人有些感到熟悉得可怕,這是什麽皮已經不言而喻頻。
那雪白色的筆在仔細觀察之下,也露出了其中一截截骨節,這分明就是由手指拚接起來的物件。
就連看似最為平常的墨水瓶子,在擰開過後,裡面傳出來那濃鬱的血腥味也讓吳秋不禁感到頭皮發麻。
突然吳秋想到剛才老頭說要是學不會,就等下一任夥計來學,那上一任夥計去哪兒了?
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一絲涼意從腳底升上來,手中的水果刀也攥得更緊了些。
噠——噠——噠
一道道清脆的腳步聲從門外的無人街道上傳來,就像是迷霧中的燈塔那樣明顯,門口的老頭依舊無動於衷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這聲音令雜貨鋪裡面的吳秋打起來一萬分的精神,這應該就是老頭口中的客人了。
嘶——嚓嚓——嚓嚓
令吳秋沒有想到的是,先從門那兒進來的並不是顧客,而是大量的蜈蚣蠍子等毒蟲。
密密麻麻的數量那叫一個令人頭皮發麻,宛如浪潮一般,但好在它們進來以後並沒有到處亂竄,而是團聚在門口,似乎是在迎接什麽東西。
毒蟲緊隨其後的是一個穿著高跟鞋,披著一身白大褂,看起來像是醫生或者研究院似的女人,臉上帶著一副醫用口罩慢慢走了進來。
走到櫃台前,女人的口罩底下露出一個仿佛是機械合成出來的聲音,冷漠地說道:
“我要一顆黑心。”
聽到女人要的商品,吳秋不禁感到心裡咯噔一下,余光撇了一下後面那數不勝數的貨架,不由得感到一絲焦慮。
貨架上有沒有黑心這種東西另說,光是這麽多貨架,從哪兒去找什麽黑心啊?也不知道這女人可以在櫃台前面等多久。
“好的,您稍等一下,我去給您找找。”
“不用找了,你的這顆就挺好的。”
女人冰冷的聲音從吳秋耳邊傳來,下一秒就看見女人的脖子和手臂突然變長,猛地朝吳秋撲上來,張開她那血盆大口,露出其中密密麻麻得如同蜈蚣腳一般的牙齒。
手也是宛如毒蛇一般朝吳秋的心臟一把抓去,雖然中間有櫃台隔著,但這點兒距離刹那間就被伸長的手臂探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吳秋寒毛炸起,順勢一掌拍在櫃台上,這看似破舊不堪的櫃台竟然紋絲未動,反倒是自己的身形在反作用力之下向後退去一大步。
可惜這一大步的距離依舊在那個詭異女鬼的血口范圍,眼看吳秋的頭就要被一口咬下,他的嘴角卻揚起一絲淡淡地微笑,輕描淡寫地說著:
“拜托了,雪姐。”
“嗯,我在的。”
刹那間面前的空氣中伸出來一雙雪白纖細的手臂,一把掐住那女鬼伸過來的脖子和右手,兩股充滿怨念的氣息在空氣中無聲的碰撞著,讓吳秋不禁打了個冷顫。
付雪一概往日的常態,
那甜美的臉上閃爍著冰冷的目光,如同在之前的圖書館那樣。 哪怕是在吳秋家裡表現得再怎麽溫柔,本質上她依舊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厲鬼。
詭異女鬼被鉗製住以後,她卻絲毫沒有後退,反而是狠狠地朝著地面那咯吱咯吱響的木板一跺腳。
緊隨其後的就是周圍那數量恐怖的毒蟲開始朝著櫃台這邊窸窸窣窣地爬行著,那密密麻麻的數量看得吳秋心頭一顫。
“給我老實點!”
一聲冰冷的呵斥從付雪口中說出,櫃台的桌子上憑空出現了一杯接著一杯透明容器,它們仿佛不受控制般掉落在地面上。
呲——
伴隨著杯中的腐蝕性液體灑落一地,詭異的呈現出一個液體圈子將吳秋擋在其中,但凡是觸碰到這些液體的毒蟲紛紛被腐蝕殆盡,蟲屍上也因為腐蝕發出一陣難聞刺鼻的氣味。
眼看兩鬼之前誰也奈何不了誰,場面僵持著的時候,門外的老頭緩緩起身,伸出拐杖敲了敲雜貨鋪的門,慢悠悠地說道:
“差不多得了,這是做買賣的地方,需要的是公平交易的秩序,而不是暴力的搶奪。”
咚——咚——
拐杖在門上發出咚咚兩聲巨響,看起來如同陳年朽木一般的地板突然滲透出一抹淡淡的紅色,強烈的血腥味瞬間充斥著屋子。
但僅僅只是一瞬間,那滿地的紅色又消失不見了, 連帶著的還有之前付雪在地上灑下的腐蝕性液體和滿地的蟲屍也無影無蹤了。
甚至連被腐蝕的地板也恢復了原狀,除了空氣中還隱約存在的血腥味,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似的。
那詭異女鬼也是冷哼了一聲,伸長的頭和手重新恢復了原樣,站在櫃台前一言不發,似乎在等著吳秋把自己要的商品拿出來。
站在付雪身邊的吳秋此刻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
這該死的雜貨鋪裡,他一丁點兒之前普通故事會的模樣都沒有看見,這裡面的鬼沒有一絲規律,想出手就出手。
說好的故事會呢?你TM倒是講故事啊!
如果進入這特殊故事會的人,只是一個普通的鬼談會成員,就剛才那詭異女鬼突如其來的襲擊,怕是就已經命喪當場了,更別談之後還會有什麽厲鬼來交易了。
門口那個老頭也是,口中說著公平交易的秩序,但若不是看在吳秋這邊也有一個鬼在與之抗衡,恐怕無論那詭異女鬼如何將自己虐殺,他都會不聞不問。
想到這裡,吳秋忍不住抬起腳看了看依舊是一副朽木模樣的地板,不由得感到一陣心驚。
他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地上的蟲屍和腐蝕性液體被那一層詭異的紅色血液包裹住,一下子就吞進了地板當中,這才營造出消失的感覺。
沒錯!就是吞進了地板!
這如同進食一般的行為,讓吳秋腦海中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設想。
整個雜貨鋪,可能是活的……
而自己,現在可能正處於它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