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糧?什麽意思?
吳秋一愣,扭頭看向嚴老頭的目光再一次變得不太和善起來。
老子這才剛接受自己身為交易品被送過來當夥計的身份不到半個小時,你現在又跑過來給說我是口糧,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嚴老頭只是默默地伸出手讓地面上再次浮現出那詭異的紅色血液,把那被摔得支離破碎的碗給吞掉之後,搖著頭說道:
“很可惜,他不是,這個月的口糧已經上交過了,這娃子以後可能就是這兒的算帳夥計了。”
“那還真是可惜,我還想著分他一條胳膊來嘗嘗呢,掃興。”
留下這樣一句讓人感到不適的話之後,男人扭頭走向那無人的街道,同樣消失在了盡頭的拐角。
呼——
一陣寒風拂過,穿著略顯單薄的吳秋站在雜貨鋪門口打了個冷顫,抬起頭望向那被鮮血染紅的街道,默不作聲。
這雜貨鋪今晚給自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多了,口糧、夥計、知道自己名字的掌櫃甚至是鬼的世界這種匪夷所思的存在。
原本吳秋以為鬼談會那些鬼故事已經可以算是了解這個世界的陰暗面了,可萬萬沒有想到,那只不過是開始……
“午夜十二點到凌晨三點,時候到了,雜貨鋪要關門了,小娃子,回去吧,別忘了掌櫃交代給你的事兒……”
嚴老頭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那掛著招牌的木杆旁,晃晃悠悠地將其取下來,就像是夜市收攤的商販一般。
看著招牌被收拾起來拿進了雜貨鋪裡面,門外放著的三把椅子仿佛宣告著這一晚發生的詭異都是真實的,吳秋彎下腰去準備幫忙將其收拾一下。
可當他低下頭的時候,椅子卻不知所蹤了,猛地抬起頭望向近在咫尺的雜貨鋪,入眼的卻只有一間鎖上卷簾門的水果攤。
歎了一口氣後,回頭看向無人的街道,那滿地的鮮血也不知何時消失殆盡,留下的只有平時路人隨意丟棄的塑料垃圾在寒風中滾動。
自己……應該是回來了。
“吳秋,先回家吧,你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付雪的聲音依舊是那般溫柔,她有些心疼地看著吳秋那布滿血絲的雙眼,也能夠感受到他那因為過於疲憊而愈發劇烈的心跳聲。
“嗯,先回去吧,我確實有些困了。”
撇了一眼自己背包空間裡面的那把生鏽的銅鎖鑰匙和發出陰森綠光的蠟燭,吳秋深呼吸了一下,朝著青年公寓的方向走去。
一人一鬼漫步在這無人的街道上,他們注意不到的是,那路燈下黝黑的蜈蚣,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緩慢地爬行著……
嘎吱——
推開年久失修的鐵門,回到房間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絲毫不顧形象四仰八叉的癱著,仰著頭看向雪白的天花板。
吳秋的目光最後落到了遊戲視角下的手機符號上,鬼斧神差般的意念一動,順著之前秦書童私聊他的那一欄選項,發了個消息過去:
“秦大哥,還活著嗎?”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樣說話很不禮貌。”
一旁的付雪看著吳秋癱在沙發上休息,嘴角莫名其妙地露出一絲微笑,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只是自顧自地走到衛生間準備淋浴一下,今晚上帶有刺激性氣味的東西太多了,搞得她始終覺得自己身上有股異味。
這邊收到秦書童秒回消息的吳秋,略帶試探性地問著秦書童一個他很疑惑的問題:
“你覺得這個世上有沒有陰間,
或者說是鬼可以生活的地方?” 這一次那邊沉默了很久,足足過了五六分鍾消息才再次傳過來,是秦書童斬釘截鐵地說著:
“雖然咱們都是鬼談會成員,但我還是建議你去看看腦科,你在開什麽玩笑?人死了變成鬼,只會被困在執念之地,成為鬼故事的源頭,然後等著我們去解決,什麽鬼可以生活的世界?你在胡說啥?”
看到這般回答,吳秋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這種程度的信息上,如果秦書童是知道的情況下,也沒有必要瞞著他,畢竟能問出這個問題,代表自己肯定是知道不少信息的。
可是秦書童竟然一口回絕了,這意味著什麽?
這TM意味著,哪怕是鬼談會的資深者都完全不知道鬼那邊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我擦,原來只有我知道那邊的世界啊!?
“希望你別是因為要參加特殊故事會而過於緊張了,這種心態想活下來可能會很困難。”
“嗯,明白了,過兩天我就去特殊故事會了,會活下來的。”
吳秋選擇了隱瞞,他沒有說出自己今晚上就已經去過特殊故事會了, 上次詢問秦書童的時候,也沒有透露過具體時間。
如果鬼那邊的世界真的沒有人知道,那麽自己也不應該如此簡單的就給秦書童提供這個信息。
或許他和自己現在勉強能算得上朋友,但也僅僅隻局限在表面而已,掏心掏肺是吳秋最討厭的舉動。
萬事留一手,總沒有壞處。
抬起手揉了揉困倦得已經仿佛上下眼皮都在打架的眼睛,伸了個懶腰之後,吳秋側躺在沙發上準備就這樣歇息了。
然而無論是他還是付雪,都沒有注意到,那一路跟著他們爬行過來的蜈蚣此刻駐足腳步停留在東庭青年公寓的大門前。
試探性的伸出那密密麻麻的蜈蚣腿朝柵欄內踏入了一步,可緊接著卻宛如受到電擊般猛地收回來。
它的前足上幽幽的升起一抹黑煙,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灼燒了一般,劇烈的疼痛讓其只能圍繞著青年公寓繞圈,分毫不敢踏入其中……
於此同時,遠在臨海市旅遊的一個看上去充滿女性成熟知性美,看上去極其秀麗的女人在睡夢中猛地睜開了眼,呐呐自語著:
“保護圈怎麽被觸發了?”
抬起頭疑惑地坐起身來,走到冰箱旁倒了一杯冰啤酒咕咚兩下喝完,有些疑惑的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書童啊,咱家小區最近有什麽異樣嗎?”
如果吳秋看到這一幕,鐵定會震驚得張不開嘴,因為這個看似睡眼惺忪的女人,就是他接觸過好幾年的房東老板,也就是——秦書童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