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牆。
古時候的解釋是那些孤魂野鬼在引誘和困住那些走夜路,或者經過荒郊野外的那種陰氣比較重的人,他們會被困在一個地方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
無論現代人有什麽科學的解釋,對於某些老年人或者信這些東西的人來說,這就是厲鬼作祟。
對於鬼談會成員來說,鬼打牆不過是最容易遇到的一個現象罷了,畢竟絕大多數的厲鬼都會這一招。
可那基本上都是局限在某個封閉的空間,或者深夜環境不清的時候,才最容易形成鬼打牆。
就好似吳秋上一次在林家老宅子裡面那樣,被鬼打牆困在房間當中,因為他不知曉那扇木門打開以後是什麽,就容易形成循環。
在這種一望無際,周圍基本上沒有什麽遮擋物的地方,是很難形成鬼打牆的,畢竟哪兒來可以籠罩方圓多少裡的鬼打牆啊,如果真有,這厲鬼該有多麽恐怖,秦書童和吳秋都不敢想象。
可如此荒誕的一幕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如今烈日炎炎,周圍的環境除了表叫蕭條以外,晴朗得完全足以說出一句“這朗朗乾坤之下,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按照現在這種情況看起來,似乎是整個往生陵園都覆蓋在了鬼打牆的范圍之內,雖然他們兩人現在還沒有往其他方向走過試試。
但有些東西不用嘗試其實也很清楚,哪怕是現在吳秋和秦書童兩人到處亂跑,最終都會回到這個紅色的墓碑之前。
“她搞的鬼?”
“應該不是。”
吳秋在三人出發的時候,就拿著一小截蠟燭悄悄放在手中,至始至終這個冤魂蠟燭都是橘黃色,完全沒有變成慘綠色的跡象。
這意味著什麽?
這就是意味著,哪怕是他們此刻被鬼打牆了,身邊也沒有出現厲鬼的跡象,這厲鬼只是單純的針對整個往生陵園,而不是吳秋和秦書童兩人。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臉上露出一抹澹澹的微笑,吳秋眼底的冷漠和殘忍卻愈發的明顯,一旁的秦書童也是露出了一抹微笑,頗有默契地說著:
“這意味著,那兩隻烏鴉……也沒能出去!”
既然這往生陵園的厲鬼沒有針對他們兩人弄出來的鬼打牆,那麽就證明這個往生陵園當中現在不止他們兩個變數,肯定還有其他的鬼談會成員。
許伯玉或許也被困在裡面了,但三個人還不至於將整個往生陵園都困起來,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性。
那兩個雙胞胎姐妹幻化成的烏鴉,也沒能出去,正因為目前在往生陵園內的鬼談會成員發布比較散亂,所以才會將整個陵園困住。
吳秋想要抓住她們兩個,最不濟也要將她們手中有什麽鬼造物,能夠做到什麽地步給弄清楚,起碼也得看見她們的等級才行。
剛才她們兩人化為烏鴉走的時候實在是距離太遠了,吳秋根本看不清楚她們身上浮現的信息。
現在有機會能夠提前了解接下來的隊友,或者說是對手,吳秋才露出來那澹澹的微笑。
秦書童則是因為期待那兩個雙胞胎姐妹接下來和吳秋產生摩擦可能導致的精彩畫面而露出的微笑。
於是就有了吳秋接下來這句:
“先找到邊緣,我往前走,你往後靠。”
“那你可別死了。”
“放心,你肯定會死在我前面的。”
說完爛話之後,兩人背道而馳,秦書童往後面走,吳秋朝著前方,確定一下鬼打牆的邊界位置,然後以邊界為框去找尋其他的鬼談會成員。
至於這種情況下,兩人為什麽會出現平日恐怖電影裡那般落單行動的情況,
自然是對於自己的自信,以及……對於對方的不信任了。吳秋和秦書童的關系一直很微妙,沒有仇恨,也沒有很直接的利益關系,更多的像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既視感。
一邊是想通過秦書童身上撈好處,一邊是感覺吳秋能夠給自己帶來很多驚喜的事情,充滿了好奇之心。
兩個人在這種各懷鬼胎的情況下成為了類似朋友的存在,但僅僅限於類似,否則吳秋就不會直到現在還惦記秦書童家裡那個密室裡面的鬼造物了。
背道而馳之後,老婦人自然是由秦書童拎著走的,畢竟綁在她身上那根白繩是秦書童提供出來的,打聽她身上秘密的事情也交給了秦書童。
朝著陵園的另一個方向走了大概十分鍾,吳秋一邊計算著自己前進的距離,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咦,不對啊,剛才我沒走到過這個地方啊?”
又過了十分鍾,吳秋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他來到了一片之前和秦書童以及老婦人遭遇鬼打牆的時候,從未經歷的墓區,這一片的墳墓都是莫名其妙的白色,不僅僅是墓碑,就連偶爾有放在上面的貢品也是白色的菊花。
這二十分鍾之內,他既沒有回到過紅色墓碑之前,也沒有看見過出口,好像這個鬼打牆並不是一個循環,而是一場無盡的路途一般。
這一片詭異的白讓吳秋感到有一絲不安,這不能夠是自己被厲鬼所針對了吧?
“雪姐,麻煩你了。”
這一刻能夠最大限度保護自己的人,或許只有付雪了吧。
“……”
“雪姐?”
沒有任何的回應,似乎付雪在這一刻也遭受到鬼打牆和自己分開了一樣,隻留下吳秋一人在這一片詭異的墳墓面前。
但出現這種情況的吳秋絲毫沒有感到慌亂,因為付雪聯系不上的情況他之前也經歷過一次,這讓他更加的證明自己又中招了。
自己的五感又被修改了!
這次就和在東庭青年公寓一樣的情況,別說聯系不上付雪了,哪怕她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或許自己也看不見聽不見有關於她的任何東西。
而且吳秋也不相信這個往生陵園的厲鬼真可以在布下整個往生陵園如此大的鬼打牆情況下,還能困住另一個厲鬼。
只能是現在問題出在自己身上了,付雪一定還在附近的。
“同樣的招式用在我身上兩次是吧?”
吳秋有些想笑,但他也知道其實自己沒有資格笑這個厲鬼,因為有些東西不僅僅是兩次,哪怕是一直用出來,它也不見得會失敗。
就比如現在,哪怕是知道自己的五感被修改了,但這一次沒有那出現的傷害,自己無論是再怎麽覺得這片墓區是假的,也脫離不出去。
一招鮮吃遍天。
吳秋被困住了。
“想困住我?那我倒是要看看,你這陵園到底有什麽古怪!”
一手持恨意手術刀,另一隻上拿著冤魂蠟燭,以防厲鬼出現的時候自己做不出反應,吳秋朝著那片通體純白色的墓區走過去。
一腳踩在第一所墓碑前,看著上面刻畫的名字,吳秋頓時有些怒從心中來。
“林安歌——逝世於一場靈異事件,被厲鬼襲擊而亡。”
砰——
僅僅只是看見了一瞬間,整塊墓碑被吳秋一腳踢碎,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的收力,將其踹碎迸出的石塊都四處飛濺。
站起身來數了數這些白色墓碑的數量,正好是九個,加上剛才被自己踢碎的那一個,一共是十個白色墓碑。
孤兒院的夥伴一共有九個,那最後一個墓碑是誰的,吳秋就不再多想了,直接大步走到最後,看著最後一個墓碑上被灰塵所遮掩住。
伸出上很是隨意的將上面的灰塵拍下來,露出了下面的刻字:
“吳秋——逝世於往生陵園中,被好友秦書童所殺害。”
這一次吳秋沒有一腳踢碎墓碑,反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塊墓碑,不停地思考著這段時間內自己被襲擊的時候,那個厲鬼的所言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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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欺騙自己來往生陵園的時候,是用秦書童受到生命威脅了,現在自己的死因也是被秦書童所殺害,而不是受到厲鬼襲擊而亡。
有趣,它似乎在有意將事情往秦書童身上靠。
或者說是,往“朋友”這兩個字身上靠著,因為但凡是提到秦書童的時候,它都是稱呼其為自己的好友或者朋友。
但厲鬼並不清楚,兩人之間只是類似朋友的關系,真要是遇到那種秦書童都沒有辦法處理的詭異事件,吳秋絕對是第一個跑路的。
來的另外兩個鬼談會也是雙胞胎姐妹,之間存在親人朋友的關系,那許伯玉呢?他那個師父胡正風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期鬼談會的成員。
似乎來的所有人,總有其他人和自己有著某種關系,就像是之前死在這個地方的八人組一樣,他們互相是朋友關系。
這個往生陵園的厲鬼想做什麽?
吳秋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是,秦書童殺害自己這事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畢竟自己和他的關系,要是想變成敵對,也不是很困難,只是取決於雙方對於彼此的期待感罷了。
話說,既然是墳墓的話,裡面會不會有屍體?
這天馬行空的想法讓吳秋走到自己墓碑旁邊的一個叫做“王傑一”的墓碑前,露出了一副抱歉的模樣之後,恨意手術刀上湧現出一大灘黑色的詭異血液。
在這詭異的黑血幫助下,王傑一的墳墓很快就被挖下去了,露出了下面身穿一襲白衣,面色慘白的一具小男孩兒的屍體。
他身體各處,包括脖子,手腕和腳踝等地方都存在著一抹澹澹的血痕,似乎已經被人大卸八塊後重新拚湊了回來。
越是如此逼真,吳秋眼中和憤怒和冷靜就越明顯。
憤怒的是這讓他想起那躲在院長爺爺那厚實的手掌下,悄悄睜開雙眼看見小夥伴們已經身首異處的場景,這厲鬼竟然敢觸碰吳秋這一片逆鱗將其呈現出來!
冷靜的是,越是逼真吳秋就越是能夠肯定這玩意兒是假的,因為小夥伴們的屍體,早就已經碎到不可能被拚湊得如此完好了。
尤其是王傑一的臉,那蒼白之下顯得有些冷峻的面容,哪怕他現在還小也能夠看出來一旦長大必定是一副迷倒萬千少女的美男子。
自己沒有記錯的是,當時王傑一的臉,可是被撕扯一塊一塊的了……
“接下來就輪到我了是吧?”
自嘲的一笑,吳秋順勢挖開旁邊自己的墳墓,期待著這往生陵園的厲鬼為自己準備的坑位到底好不好。
但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著墳墓下面竟然挖出來一具屍體!
看著那熟悉的臉龐,胸口插著的恨意手術刀,甚至包括腹部被炸得一片漆黑,看起來慘烈至極的屍體,吳秋嘴角不禁抽了抽。
這是自己的屍體!
而且死法都已經很明顯的展現了出來,被自己的恨意手術刀戳穿了胸膛,被秦書童的鬼火炸破了腹部。
“嘖,死得可真夠慘。”
這種像是面對面照鏡子看自己死法的畫面很奇怪,吳秋都感覺自己身上有些別扭了,踹了幾腳泥沙下去又給自己屍體蓋住了。
但就在吳秋踹下去第三腳泥沙要將屍體的面部擋住時,那躺在墳墓內的屍體突然睜開了雙眼,一把扯出自己胸膛的恨意手術刀。
朝著吳秋距離最近的右腳猛地扎上去,一時間血液飛濺……
…………
“流這麽多血,你要死了。”
秦書童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面前的老婦人,此刻她的胸膛上面正插著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更加詭異的是,被匕首插中的地方血液正在源源不斷的流動出來。
哪怕匕首並沒有被拔出來,那老婦人胸口的血液也在地上撒開,宛如那紅色的染料要將整片大地當做梵高的畫布肆意揮灑藝術的氣息。
這一幕吳秋是斷然沒有想到的,他們兩人才分開二十分鍾,這邊竟然已經演變成這副模樣。
秦書童坐在一旁的墓碑上面,自上而下宛如是君王在審視那滿腹罪孽的民眾一般,看著老婦人如此慘樣,他絲毫沒有憐憫。
“別人可以……活,但你……必須死!”
老婦人由於胸膛的匕首,現在呼吸進去的氣明顯比出來的氣多太多了說話都斷斷續續的,但依舊能夠感受到她言語中的怨念和憤怒。
“哦?為什麽?”
“因為……你是……秦書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