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秦書童之間的聊天內容最後停留在對面發過來一句——“兩個月也快到了,下個月你得交房租了”之後,吳秋徹底沒有回信了。
現在又重新回憶起這貨不僅僅在鬼談會中等級高自己一籌,甚至在生活中他還是自己的房東這事兒了。
歎了一口氣之後,吳秋重新埋頭苦乾開始刷起自己眼下這單子的遊戲等級。
腦海中的一些副人格開始有意見了,紛紛站在主人格旁邊吐露著自己的心聲:
“你好垃圾啊,玩得真菜,要不我來?”
“嗚嗚嗚,我能玩一下嗎?”
“都給老子讓開,我先玩!”
“……”
雖然加上主人格吳秋,腦海中一共有二十四個性格各異的自己,但有一些地方所有人似乎都是相通的。
比如——對遊戲的熱愛。
現在每次接到遊戲單子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腦海中的各個吳秋換著主導身體的控制權,然後依次體驗遊戲所帶來的快樂。
男人至死是少年,遊戲自從吳秋出生以來,早已經成為他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想一想,今天下午應該是輪到“悲傷”吳秋來主導身體的控制權玩遊戲了,在離開舞台聚光燈下之前,主人格吳秋鄭重的第無數次告戒他:
“悲傷,我求求你別出去就哭了,咱們再這樣搞下去,雪姐也快精神分裂了。”
自從吳秋分裂成二十四個人格以後,剛開始付雪還覺得是不是吳秋最近壓力太大所以有些行為異常。
但漸漸的,不同人格帶來的不同表現,讓付雪有些琢磨不清了,她感覺自己似乎是在同時面對好幾個不同的人一樣,這可不太像壓力太大的表現。
為了不讓付雪繼續疑神疑鬼下去,吳秋最後還是決定將自己人格分裂的事兒與她講清楚。
隨後不出所料的導致付雪費盡心思想要拉著自己回仁愛醫院去,讓陳東升醫生幫忙看看自己的病症。
但經過腦海中所有吳秋的一致討論下來,他們還是選擇共存的形式,而不是想辦法讓陳東升嘗試將他們合為一體。
這就導致了,吳秋每次在生活中替換人格出去的時候,都要提前給付雪說清楚一下,免得做出一些反常的舉動讓她不知所措。
“嗚嗚嗚,好!”
悲傷吳秋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勉強擠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站上了舞台的聚光燈下,身體的控制權也正式交到了他手上。
付雪看著沉思中的吳秋,刷著遊戲人物等級快速操作的手突然停頓了一下,隨後一陣輕微的嗚咽聲從他口中傳出來:
“嗚嗚嗚,雪姐好久不見,今天輪到我出來玩遊戲了……”
看著吳秋原本還嚴肅正經的面容一下子變得哭哭啼啼的模樣,付雪僅僅只是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應該是其他人格的吳秋出來玩遊戲了。
輕輕用手拍了拍吳秋的頭,付雪溫柔的笑著說道:
“嗯嗯,你是悲傷吧?不哭不哭,好好玩遊戲吧。”
“嗚嗚嗚,好……”
悲傷吳秋扭過頭去認真的玩著遊戲,但眼中時不時同樣有一些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下來。
對於這種情況,理智吳秋早就進行過分析了。
當初在陳東升誘導下他們分裂成了二十四個吳秋,並且當時進行實驗的時候發現大家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初步被斷定為自己情緒失控了。
但這麽久下來,隨著一個個人格的表現和性格越來越明顯和獨立,理智吳秋做出了另一種判斷。
他們其實並不是完全的情緒失控,情緒並沒有遺失掉,更像是以一種極端的方式被每一個吳秋所繼承了。
就比如目前控制身體的悲傷吳秋,哪怕周圍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甚至於他在玩遊戲的時候感到欣喜的情況下,那些所有的情緒都會變成極致的悲傷。
這也是為什麽他總是在不停地哭泣,因為他只能感受到這種情緒。
當然,哭泣歸哭泣,行為上該做什麽事兒他還是不會含湖的,能夠直接影響到自己行為的幾個副人格,吳秋們很少會讓他們出來控制身體。
比如——絕望。
絕望吳秋要是放出來,要麽他就什麽也不做,只會蹲在那裡擺爛,要麽就是極端的尋求絕望,甚至一度會產生自殺的傾向。
所以正常情況下,吳秋們是不會讓他出來放風的。
看著月亮一點點升起來,付雪在一旁躺著玩手機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麽,翻身起來拍了拍吳秋的肩膀說著:
“誒小秋,咱們一個月房租是多少啊?”
“是……兩千塊,嗚嗚嗚,畢竟這是一個兩人住的屋子,正常情況下我和之前的舍友都是一人出一千,下個月就要交房租了,窮啊嗚嗚嗚……”
悲傷吳秋一想到下個月秦書童就要從自己這裡賺房租,他又是一陣悲傷的感覺湧上心頭,眼淚啪啪往下掉。
隨後轉頭準備將最後這兩級刷完,正式結束今天的工作,這一筆單子起碼可以賺七八百元,還是很劃算的。
聽到吳秋這句話,付雪突然微微一笑,拿出手機輕觸了兩下,沒過兩秒鍾,吳秋的手機也發出一陣亮光,是短信來了的通知。
悲傷吳秋低頭一看,是自己卡上莫名其妙有人轉過來一千塊錢,轉帳的人正是自己另外一張送給付雪用的銀行卡。
“雪姐?你哪兒來的錢?”
“寫小說賺的唄,今天正好第一筆稿費下來,一會兒晚上咱們去吃夜宵,姐請客!”
付雪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副自豪驕傲的表情,這是她成為鬼以後,第一筆靠自己賺到的錢。
這種賺錢交房租的感覺,一下子將她的思緒拉回生前在外上班的感覺,給了她一種好像自己還活著的感覺,挺不錯的。
悲傷聽到這裡,眼中再次流出一抹淚水,勉為其難露出一個笑容連連點頭。
手中的操作越發快速,悲傷吳秋盡快將最後這兩級練完,看了看已經快要晚上十一點的時間,拿起鑰匙就和付雪出門準備去買夜宵。
一人一鬼在路上有說有笑的嘮著磕,當然,笑基本上只能是付雪在笑了,悲傷吳秋實在是笑不出來。
他們就像是一對真正的姐弟似的出門,除了在經過外人的時候,吳秋會盡可能避開不與其打招呼,尤其是小區的保安。
悲傷吳秋自己也很清楚,掛著眼淚和其他人進行交流太容易引起誤會了,所以只能避開。
根據付雪所說的一處最近新開的燒烤攤,吳秋一個人看起來略微有些孤獨的背影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著。
在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找到了那家生意興隆的燒烤攤。
雖然位置相當偏僻,但空氣中彌漫著的香味以及來來往往的人群,表現出來這家燒烤攤的味道相當不錯,屬於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角色。
兩人點了一堆燒烤,選在燒烤攤室外一處最為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今天吳秋也沒有打算打包帶回去吃,畢竟這種燒烤攤在外面坐著吃才是最有氛圍的。
“對了,我想起旁邊巷子外面還有一家酒館,那裡有幾種市面上少見的酒,味道挺不錯的,我去買一下。”
招呼了一下燒烤攤老板一會兒將燒烤放在這個位置,吳秋起身走向那一片漆黑如墨的小巷子,從這邊穿出去是最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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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一有點兒瘮人的地方就是,旁邊這條小巷子的電燈似乎已經壞很久了,再加上巷子的長度也不短,其中一片漆黑的情況下,附近的居民很少走這條巷子。
看著吳秋轉身朝這巷子中走去,燒烤攤另一個角落坐著的三個喝酒的年輕人對視了一眼,互相使了個眼色。
隨後默不作聲的站起來把燒烤錢丟在桌上,跟著吳秋的步伐一同進入到小巷子當中。
從踏入這小巷子, 吳秋眼中的淚水又開始一點點往下掉,他想起之前在圖書館中那狹小黑暗的環境,然後聯想到付雪那悲傷的過往,有些情不自禁。
他時不時的抽泣聲似乎掩蓋住了自己身後那悄悄跟上來的三個年輕人的腳步聲,他們如影隨形地跟在吳秋身後。
令他們有些不解的是,在這漆黑如墨的環境下,前面走著的吳秋竟然一點兒打開手電的意圖都沒有,就這樣漫步在黑暗當中。
甚至於時不時還朝著身邊沒有人的地方說著什麽胡話,看起來像是喝多了說醉話似的。
伴隨著吳秋越來越靠近小巷子中央,基本上已經到了前後都看不見出口的位置,三個年輕人兩步並做三步的衝上來。
砰——
其中兩人猛地按著吳秋的頭,將他抵在巷子牆上,隨後一陣尖銳冰涼的觸感出現在吳秋脖子上被他感知著。
最後那一人打了一個酒嗝,濃鬱的酒臭味彌漫在吳秋身邊,他拍了拍吳秋的肩膀,有些醉醺醺地說著:
“哥們,咱們最近手頭有些緊,借你點兒錢花花,沒問題吧?”
用小刀抵在吳秋脖子上的那人也是打了個酒嗝,樂呵呵地笑著,借著酒意膽子也大了幾分。
但前一秒還在哭哭啼啼地吳秋,一邊抽泣著一邊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
“沒問題,錢都在我兜裡,你們拿吧,千萬要搜乾淨哦。”
此刻在吳秋上衣的口袋中,憑空出現了一柄被他從背包空間中丟出來的,散發著寒光的利器:
【恨意手術刀——注:意志不堅定時請勿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