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人類能說出的語言,“帕提亞”的聲音是直接在塔洛的意識深處響起的。
像是來自星空,又像是來自心底。
層層疊疊,不分男女。如此清晰,但又顯得雜亂,無比奇異的秩序感在其聲音中體現了出來。
奇怪的是,塔洛居然能聽得懂,而且對這個聲音有著某種親切和懷念。
小白也在塔洛的眼睛中飛來飛去,歡快的嘎嘎亂叫。
眼前的帕提亞,已經不是原本的帕提亞了,而是換成了某種不知名的存在。
“這個世界太汙穢了,到處都是你手上的那種東西,你是如何待的下來的?甚至願意拿起它。”帕提亞看塔洛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看玩屎的小孩一樣,說不出的鄙棄。
“不過這確實是只有你會做的事情。”帕提亞站起身來,兩手掰了掰自己的腦袋,掰到了一個像是讓他感到舒服的詭異角度,中間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像是在捏橡皮泥一般。
月光透過破損的牆壁打了進來,原本潔白的光華慢慢變得幽綠,屋內的影子也都像活了過來一般。
可能因為心理原因,在這個空間內無法看清的黑暗角落中,似乎隱藏著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在窺視著塔洛。
不知名的目光讓他忍不住的渾身戰栗,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但不同於身體上的反感,精神又像是回到了家中一般放松和愉悅。
這種奇異的矛盾感,讓塔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精神分裂了。
“這個信徒的精神過於薄弱,支撐不住我降臨太久,而且他還沾染了不少你的味道。”
“本來感覺到了你的氣息,才想來看看你又在玩什麽東西,但沒想到是一個如此汙穢的世界。”
“我不喜歡,走了。”帕提亞說完之後,砰的一身就栽倒在了地上,月光也漸漸恢復如常。
塔洛伸手按住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做了一個極長的深呼吸,帕提亞異變後他就再也不敢多做任何多余的動作,一直戒備的看著對方。
直到此刻都還心有余悸,哪怕是書上看過邪神降臨的描述,都沒有哪句話有寫過和剛才相似的光景。
那家夥不是所謂的神明,塔洛在心中肯定。
看來以後有必要防止其他人直接性的窺探自己的精神了,還要加緊補足知識,了解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情況。
塔洛小心翼翼的走到帕提亞的身前,從手杖戳了兩下,沒有反應。
隨後他蹲下來翻過其身體,帕提亞臉上兩眼空洞洞的看不到底部,原來周圍的血液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帕提亞死了。
“塔洛!”村長家房門外傳來了格蕾絲的呼喊。
回頭望去,眾人顯然又都折返了回來。
“剛才我看到這裡有火光。”格蕾絲解釋完後又看向了地上的帕提亞:“你剛剛是和他在戰鬥嗎?”
“對,這個人自稱是無夢者教團的成員,絲毫不給我交流的機會,我只能被迫反擊了一下。”塔洛站起身來,對同學們說道。
“整個村莊特別的安靜,好像所有人都在沉眠一樣,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異常。”米婭走上前來,一邊打量著帕提亞的屍體,一邊同塔洛說道,其他人也紛紛複議。
眾人默契的沒有詢問帕提亞的眼睛是怎麽回事,都當成是塔洛隱藏下來的又一厲害魔咒造成的。
塔洛本來還想摸一下帕提亞的包,說不定能搜出什麽好東西來。
但這個世界也有著對屍體保持尊敬的習俗,
眾人都在的場合下也不太好意思這麽做了。 “所以伯恩神甫所說的都是真的,但為什麽村長還要怪神甫?”亞倫的臉上擺滿了困惑和迷茫,顯然這一切發生的太多又太快,他的腦筋不足以處理這麽多的信息。
“我怎麽感覺村長、喚雨巫師和神甫都不是什麽好人啊。”盧克也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說不定他們都是好人呢。”塔洛不由打趣了一句盧克的武斷。
隨後他又看向亞倫,認真的問道:“選擇吧,救世主,接下來我們要把帕提亞帶去見巫師還是神甫?”
“啊?”亞倫被塔洛這一問弄的更加迷惑了,本來他還在等待塔洛接下來的指揮。
這擺明就是出現了兩條支線,一條是神甫代表的神明線,另一條是婆麗桑所代表的都伊德線,不同的支線肯定會有不同的獎勵和功績。
塔洛並不打算做出選擇,而且如此真實的環境裡也乾不成收集所有路線成就的事情來。
他索性直接將選擇權交給了亞倫,這個遊戲真正的主角。
“如果是你的話,你會選誰呢?”亞倫對塔洛稱呼他為救世主感到特別的高興,不同於其他人的稱讚,塔洛對他的認同甚至使其增長了不少的信心。
但同時也察覺到這個選擇肯定會影響很多事情的發展,當下自己還不覺得能夠負擔起來。
“你不是被眾人稱呼為救世主,就是真正的救世主了,而是要做出救世主才能做到的事情,才會成為救世主。”
“以後你還會面對更多,更重大的選擇,這是你逃避不開的命運。”塔洛將手放在亞倫的肩上,誠懇的說道。
亞倫被這一番言論激勵到了,他握緊了雙拳,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片刻後他看著塔洛,還是問了一句:“那要是你會怎麽考慮?”
我不想做選擇題,與其面對已經擺好的選項,我更喜歡當成主觀題來按自己心意回答,塔洛暗想。
只是這話肯定沒辦法對亞倫說出來,他只是搖頭笑了笑。
“你要完全靠自己啊!塔洛也不可能一直都跟著你!”一旁的盧克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用力錘了一下亞倫的肩膀。
“好!我們去見那個喚雨巫師吧!”亞倫咬了咬牙,做了判斷。
他對村長逃走前所說的話還記憶猶新,伯恩神甫的話語也帶有太多的導向性了。
其他人本來就沒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也都沒有異議。
大家從進入試煉到現在還沒有真正好好休息過,當場在這破破爛爛的屋子內盤腿冥想了起來,輪流挑出一個人來戒備還可能出現的異常。
就這樣,直到太陽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