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岩壁跨塌,露出後方的深邃洞窟,一股陰冷的寒風突然襲來,令得真氣自發運作,抵禦寒氣。
無因感受著這股純粹的陰氣寒風,微微皺眉,提高聲音喚道:“無妄師弟?”
他能夠感應到這陰氣和此地那種陰煞之氣的不同,也能感受到這純粹的太陰之氣和天下無敵那種陰冷霸道的妖氣是有所差異的。
這讓他的心中稍定,手持盤龍棍步入洞窟之內。
循著寒風逆流往內,越是接近源頭,就越能感受到那股氣機的陰寒。待走過數十丈之地後,寒風驟然加急,一道身影盤坐於寒風的源頭,身上隱隱透出銀白光澤,一派寶相莊嚴。
無因到此之時,適逢那道身影睜開雙眼,月華如水一般在身上流淌,襯得他如同玉像一般,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清淨禪意,令得無因面色轉緩。
“無妄師弟,”他問道,“你突破了?”
“危難之際,終是吸收了那太陰之精,有了突破,如此才算是逃出了生天。”
沉羿露出三分喜色,兩分得意,一分感慨,還有隨後出現的四分憂色。
“師兄,如今情況如何?”他急聲問道。
無因深深看了沉羿一眼,才道:“北辰勝敗走,四皇子死於天下無敵之手,已然無事了。”
“天下無敵,那狂人?還有四皇子···竟是死了?”
沉羿臉上再度展現餅圖演技,臉上浮現七分震驚、三分錯愕,騰得站起。
“沒錯,地龍翻身這一關,是過了,現在就看擎天關那邊了。”
無因說著,走到沉羿身旁,似是有意又似無意般伸手劃過沉羿的身後。
結果摸了個空。
‘難道我猜錯了?’
無因撚動了下手指,像是要感受到那不存在的發絲,臉上浮現驚疑不定之色。
以沉羿的身高,半丈長的發絲若是垂落下來,能夠一直垂落到腳踝位置,而天門的幻術雖然神奇,但終究非是真正的改變,即便以幻術進行掩蓋,也絕對不存在摸不到的情況。
伸手摸空,讓無因有些懷疑自己的懷疑是否錯誤,但想到天下無敵還有身外化身,無因又暫且堅定了懷疑。
‘還需要繼續調查,好好確認一番才行。’
想到天下無敵那非人的氣息以及如妖似魔的氣質,無因決定繼續暗中調查,務必要確認眼前之人是否當真和那天下無敵同為一人。
就如沉羿先前所說,這懷疑的念頭第二次出現在心頭,就再也難以抹去了,眼下這種子已然在無因心中生根發芽,也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破土而出。
《修羅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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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之地,有雄關聳立於兩山之間,接連山體,城樓高聳,可觸天雲,儼然就是一座入雲之峰,城中之山。
這便是擎天關!
既有擎天之名,便有擎天之實,哪怕是經歷過一次跨塌,擎天關也依然是草原人難以跨越的險阻。
陳天元站在擎天關的城牆上,遙望著遠方烏泱泱一片的黑旗,平靜的臉色看不出喜憂,但放在城牆垛上的手掌屈指輕敲,有種明顯的閑適。
他的這種閑適,也感染了城牆上的鐵策軍士卒,令得他們即便面對關外大軍也不顯怯色。
“喂,姓陳,你就這麽看著?”
相比較陳天元的平靜,血魔毛驢卻是說不出的躁動,紅瑪瑙般的眼珠死死盯住數十裡外的大軍,吐出猩紅的舌頭舔舐著嘴唇。
若是細看,便能發現那舌頭上流轉著血光,竟是完全由鮮血顯化而成。
“不然呢?”陳天元澹澹反問。
“先發製人,打他娘的啊。”
毛驢人立而起,兩隻前蹄如拳一般前來揮動,“本座願意給你充當先鋒,先衝為敬,你們跟不跟上都隨意。”
這烏泱泱的一片,該有多少人啊,只要能奪取其中二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精血,他便可恢復全盛實力,要是能屠戮過半,身上的那封印都不一定能困得住自己了。
血魔毛驢現在是衝勁十足,要不是有封印在身,受到陳天元的鉗製,他現在已經帶頭衝鋒了。
“可惜要讓你失望了,這一戰,打不起來的。”陳天元直接打破了毛驢的妄想。
“黑、白、赤、青、皇,哪怕因為地脈斷裂,擎天關難以再鎮壓元氣,但也非是黑旗軍一部就可以攻破的。想要破關,少說還需兩部,或者不落皇旗親至才可。”
“如今關外就只有黑旗軍,就說明善還沒打算決戰。”
當然,若是陳天元不在, 無人主導軍陣,亦或者幽州再度出現大地震,那大離也不吝於再開拔其余各部大軍,揮軍叩關。
所以陳天元在等,等陽谷郡那邊的消息。
他能看出,對方也在等,等同樣的消息。
時間就在等待中一點點流逝,隨著兩個時辰逐漸進入尾聲,消息雖還未至,但結果卻是已然逐漸分明。
那地龍翻身的災禍並未出現,三年前的大難並未重演,這一局,是他陳天元佔了上風。
正當這個結果出現之時,陳天元的眼童突然微微凝縮,鎖定了自軍陣中走出的身影。
數十裡外的景象清晰出現在他眼中,他看到那身披黑狼甲的身影搭弓引箭,嘴唇微動,似是在訴說什麽。
“彭——”
一箭穿空,箭失甚至爆出了一層煙雲,以至極之速倏然而至。
“轟!”
擎天關如同沉睡的凶獸蘇醒了一般,氣機如滄海,龐大的旋渦出現在城牆之前,那箭失射中旋渦,如入泥沼,越來越慢,即至陳天元身前,他輕輕抬手,便直接將其抓到了手上。
“這是師相給閣下的禮物。”
直到此時,才有聲音遙遙傳來。
陳天元向著手上之箭看去,一封箭書被綁在箭失上,哪怕經歷這般極速以及那兩股氣機的碰撞,它也依然完好無損。
而那身披黑狼甲的身影在射出這一箭之後,便返回軍陣,隨後就有號角的嗚嗚聲傳出,黑旗軍開始有序撤退。
大離,退兵了。
“提前給我準備了禮物,你就料定了這一局會失敗嗎?”
陳天元看著手上的箭書,眼神格外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