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擬國書!”
趙德昭聽見皇帝老爹此語,頓時有些驚奇,這怎麽還擬上國書了,卻也顧不上驚訝,連忙拿起桌案上的筆杆,又展開一張空白的冊子,靜靜等待下文。
趙匡胤眉頭輕皺,起身下了禦座來回渡步,面色思慮半晌隨之說道。
“朕承天命,乃為中國主,敬問君家安否?自二月出兵,聞君家臨團柏谷置逆筠為西平王,君家以為大宋可敵?自朕登基,願修兩國之好,豈料君家如此不知天命。
君家與周為世仇,延漢之宗廟,另立皇帝大位,此無過,朕知矣。然朕今與君家無所怨,何為困此一方之人也?
朕有一言,君家聽了,若有志於中國,朕願與君家各攜精兵猛將十萬余,下太行以決勝負,君家以為如何?大宋皇帝曉喻。”
趙匡胤的話擲地有聲,這其中的話語,讓慕容延釗和趙德昭一愣,尤其是慕容延釗,可以說是臉色緊繃,趙德昭還比較好,皇帝老爹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官家,此言怕是有不妥處,劉鈞稱帝一事,實屬偽帝,官家應對其多加撻伐,不該稱其為君啊。”
慕容延釗還是沒有忍住,當今大宋才是中國之正朔,對於北漢皇帝劉鈞,只是偽帝罷了。
“無妨,自粱太祖始至今,北漢亦是正朔之延續,子孫不使宗廟崩塌而立,其雖自立閏朝,情有可原,也是我中國之一脈,稱君無甚奇怪。”
趙匡胤擺擺手,他能理解這件事,而且他大宋替周,周太祖在位時期也是承認劉知遠建立的漢。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若是他們不承認,那豈不是說他們也是閏朝,也是偽帝。
趙德昭聽見皇帝老爹話語,也是點頭認可,五代十國中,毫無疑問自唐以來,五代皆是中國正朔王朝,十國中除了北漢是正朔延續之外,其他九國皆是割據勢力。
就算是江南南唐,對不起,他吖根本就不夠格,無論是李淵所建立的大唐,還是李存勖建立的後唐,都跟他沒有一毛錢關系。
而人家北漢呢?那就大不相同,五代接替上位期間,其中建立後漢劉知遠的弟弟劉崇,在後漢被郭太祖滅亡之後,人家只是延續宗廟而已,說句正朔延續是毫無疑問的。
而且他皇帝老爹別看稱呼的好聽,可句句離不開朕,最後一句大宋皇帝曉喻,更是一種上級對下級的底氣。
說到底,還是實力為本,十國中沒有一個是大宋的對手,小者佔據一二州之地,大者無非就是南唐北漢等,手中佔有十州之數。
而且對於十國,趙德昭都沒有放在心上,他唯一緊張的就是契丹,這可是個龐然大物。
他們大宋別看時時刻刻都能將十國按在地上摩擦,可對上契丹,別說皇帝老爹有沒有底他不知道,反正他趙德昭是沒有底,至少現在沒有。
根據歷史上的走向,平定李筠和李重進叛亂之後,在建隆二年皇帝老爹就會杯酒釋兵權,趙德昭突然有種蛋疼的感覺,天下沒有統一,就學著收回權利了。
趙德昭對於這個老爹,也不知道怎麽說,好歹學學後世朱元璋,徹底平定天下後,你再收拾那些功勳。
額~…~這個好像還學不了。
那行啊,學學人家劉邦,貪贓枉法造反功勳,殺了就殺了,這能有什麽負擔。
趙德昭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阻止這件事,弱宋在歷史上,真他喵的太拉誇了。
你經濟昌盛有什麽用?契丹過來踩兩腳,
女真過來劫掠一番,好死不死來個獻羊禮,最過分的,他喵西夏也來湊熱鬧。 妥妥的契丹女真西夏三國後花園啊!對了,還有個蒙古。
打輸了,沒有事,我賠錢割地,打贏了,沒事沒事,我還是賠錢割地。
最最無恥的,莫過於去泰山封禪,誰給你的自信啊!
你讓秦始皇、漢武帝、唐高宗這些人臉往哪擺,三人直呼一句“媽丹”。
硬生生憑借一人之力,將皇帝最高榮譽泰山封禪拉下糞池,強如後世洪武大帝,見了泰山也得繞著走。
這不是造孽嗎?
這還只是弱宋的冰山一角,其他事情更是罄竹難書。
趙德昭深深歎口氣,勸解作者君不要生氣,這些事情,無不是他皇帝老爹定下的重文輕武所引發的。
“爹爹,寫好了!”
趙德昭拿起寫好的國書,輕輕吹了一口氣,起身將冊子遞到趙匡胤手中。
趙匡胤拿在手上之後,稍稍掃了兩眼,隨後又將國書交到慕容延釗手裡,緩緩又說道。
“如此,派人將國書交給石守信,讓他遣人送去給劉鈞。 ”
慕容延釗應答一聲,轉身退了下去,趙匡胤見慕容延釗下去之後,也回到首位落座,趙德昭隨之上前給其添了些茶水。
“二郎,對北漢局勢你如何看?”
趙匡胤見到兒子,心中不近想起統一天下的大事,對軍事頗有一番天賦的趙德昭,他莫名想聽一聽其有何見解。
“爹爹,您覺得我宋軍現在兵力滅契丹如何?”
趙德昭聞聽皇帝老爹之語,清楚是在考效於他,心中暗暗一笑,又將這個問題踢了回去。
“這個…非一戰之功。”
趙匡胤沒有想到兒子會把問題原路踢回,稍等愣神一會,沒有任何思慮就說出答案。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很可惜,這是事實,現在的大宋地少人稀,一時還真不是契丹的對手。
“爹爹,兒子曾看見前朝王樸《平邊策》,其言攻取之道,從易者始,兒子認為可行,滅江南諸國,其後再謀劃北漢契丹。
不過對於北漢,蕞爾小國,到底是不足為慮,但此國又是我大宋與契丹緩衝之地,還需謹慎圖謀,不可輕易滅國。”
趙匡胤點點頭,自己兒子說的他又何嘗不知道,其實在他看來契丹也是勁敵,沒有之一。
“是啊!朕當初和趙普商議過,他也是讓爹爹采取先易後難得決策。”
趙德昭聞言心中“咯噔”一聲,皇帝老爹和趙普商議過了,那豈不是說……
“爹,那趙學士的意見是?”
趙德昭抱著試探的心思,難不成兩人已經有了杯酒釋兵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