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一日說書罷。
自是又引得洪荒大地之中,列為仙神心頭兀自意動。
在通篇投入那般故事裡借李桐身臨其境一般的神通,感悟那方異域之地諸多修者力量流轉中。
略有所得!
大多數人,自是猜測到了那方世界之中,雖也吞吐靈機,但走的絕非是練氣一道。
而更像是在身體之中開辟種種秘境,在自身與大道之間建造緩衝的地帶,形成坦途。
道統不失,後人便能拾階而上。
只要不是大道更易。
終歸是,弱不哪裡去。
這般,比之那洪荒諸位大能,近乎是放養一般培育門中弟子的道統傳承。
不說有多高明,卻是足以保證其傳承性。
想到這裡,多數的大能緩緩點頭,卻是從中吸取到了一些有益之處。
只是目前從李桐哪裡所見的大多修者,修為兩極分化極其嚴重。
弱者體內靈機孱弱不堪一擊,而強者又是如同那青帝、荒天帝一般,難以探測。
故而,讓他們繼續深入探究這一道法門的想法,有些落空。
而想要繼續推演下去,便也只有接著聽李桐說書這麽一條路可走。
鬱悶中,他們自也是別無它法。
在尚未確定這條異域道路的前景之前,他們斷然是不會親自兼修的。
千萬年的仙神,歲月積攢下來的可不僅僅只是那日益增長的道行,還有那遠過於人的警惕之心。
若是此道有缺,是那說書人專門放出,用來誘惑他們這些向上無路之人的話。
那,貿然修持的話,豈不是正如他下懷之中!
當然,初步整理一番,將其交由門下弟子嘗試。
自無不可。
昆侖,玉虛宮中。
燃燈面色如常的從那宏偉威嚴的宮殿之中走出,手中把玩著一本玉葉金書。
看起來,似乎未因前些時日之事,從影響到其心境修持。
就連那靈柩宮燈走失的燈焰,他亦是不曾尋回,而是任由其失落在那凡俗人間。
眉頭舒展,心思流轉間,燃燈卻是思付方才元始天尊話語之中深意。
細細琢磨中,隻覺字字珠璣,妙不可言。
但連在一起,卻又揣摩不出來,聖人到底何意?
“唉!”
輕歎一聲,燃燈心中隻感覺自己與那聖人之間的差距,雖看似只有一步之遙,觸手可及。
但,那一步之下。
卻是宛若天塹,難以跨越。
往後雖還有茫茫歲月,但若無天大之機緣,怕是終無成道之機。
眼中光芒流轉間,驟然回想起久遠之前來自某處的招攬言語,兀自心動。
但在片刻之後,面上不禁意間流露出猶豫的神色來。
此番大劫將臨,而在這劫難之中,亦是有著機緣所在,他若能在其中有所斬獲的話,說不得......
而且。
想到那個來歷神秘,卻又手段頻出,短短時間就在洪荒大地上掀起風雨的說書人。
燃燈心頭火起,在轉瞬間壓滅了先前的想法。
“無論如何,都要度了此番劫難再言。”
心中思緒流轉,遁光升起,輕道一聲:
“罷,還是先遵天尊法旨,去往那玉泉山金霞洞。”
“將這法門,交於那玉鼎新收的徒兒楊戩手中。”
......
轟!
像是浪潮翻卷,湧動而來的聲響。
在這往日裡平靜安寧的五莊觀裡,驟然響起。
虛空生潮,淡青色的海水在一小小孩童身後隱隱浮現,拍打虛空。
“苦海之說,倒是不假。”
鎮元子一捋長須,面帶奇異的望著身前孩童,
繼而遙望遠方,輕聲道:“那李小友,果真不凡矣!”
“其人,就算不曾是那方界域之強者橫渡混沌而來,怕也是跟腳不凡之輩,不可以常理視之。”
說話間,眼神回轉,竟是在看著自家的兩個童兒。
“清風,你且去那園中打兩個人參果來,順道往那灌江口一行,將這果子送予那李小友。”
“吾學其法門,研其道,自然不可白佔便宜,沾了因果。”
“是,老爺。”
一旁清風雖心有疑惑,但卻不敢肆意詢問。
恭敬的領命,拿了打果子的法器,便是往園子裡走去。
倏而,鎮元子莫名的笑了一下:
“眼下此般光景,李小友怕是輕易出不得那客棧嘍!”
“可惜老道我不便久離這觀中,不若的話倒是想與你坐而論道一番。”
“可惜、可惜。”
如此感慨著,鎮元子揮揮衣袖,轉身走入道觀之中。
清風拂過,那盤坐於地下的童子,忽的生了變化。
身形搖晃間,竟然是變成了一宛若嬰孩般的果子。
繼而,被清風一吹,散成齏粉,消失於院落之中。
“可惜,可惜了。”
明月搖頭晃腦,頗為遺憾的說道。
繼而,跟上了自家老爺的腳步。
......
無邊血海之中。
身下紅蓮火起,透明虛幻的紅色琉璃般火光,千百年不曾停歇的燃燒著血河老祖一身業力。
他眉頭微皺,看著下方跪拜著的一眾阿修羅。
分外不耐的道:“讓爾等挑選幾個適齡的孩童來,怎就這般磨蹭?”
“老......老祖,非是我等特意耽擱,而是......”
一容貌分外醜陋的阿修羅額頭滲出滴滴血汗,話語還未來的及說完,便被打斷。
“行了,人帶到就好。”
血河老祖不耐的擺擺手,道:
“老祖又不是要拿他們怎樣,反而是有天大的機緣要送給他們。”
“你家老祖我前些時日參悟大道運行之機理,領悟了一道無上妙法,今日喚你等帶些孩童過來,自是要將其傳下了。”
“恭喜老祖又得一神通,成道之日不遠矣。”
一旁容姿迤邐的女阿修羅見識不對,趕忙出來說話。
只是在心中暗暗想到,你那次不是這般說的,可憐我大好兒郎一旦落入魔掌之中,絕無生還之機。
還好她早有準備,將自家子侄早早送出,不然......
忽的察覺有視線投來,抬眼一看,便見血河老祖那流轉無邊血光的雙眸正注視向她。
不由心神一顫,仿若全身被看透的感覺驟然升起。
她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努力抑製自己不做多想。
“哼!”
血河老祖冷哼一聲:“你們那點小心思,老祖我懶得理睬。”
“孩童留下,滾吧!”
說罷,便是一揮手。
不由分說的,將那幾位大阿修羅扇去了不知何處。
繼而,眼露精光,注視著下方那一溜怪醜的孩童。
饒是親手創造出來這個種族的他,此時亦是不禁撇了撇嘴。
心中嫌棄。
好在,內裡非全是男阿修羅,亦有一個生的亭亭玉立的女阿修羅存在。
此時間,也不曾像其余孩童一般惶恐,而是仰起頭平靜的看著他。
“好,好孩子!”
血河老祖一喜,順手撈起血水凝聚成數十書冊丟給那些剩余的阿修羅讓其自行修習。
而將那頗為平靜的女阿修羅喚道蓮台近前,指尖輕點起眉心。
卻是,親自傳法而去。
片刻後,血河老祖收回手指,分外期待的看向面前,那已然是閉目,但好看的面容皺起,似有不適的女阿修羅。
一刻,兩刻,直到凡俗一個時辰之後。
他隱隱期待的臉龐上浮現一絲不愉,喃喃道:
“不可能啊,老祖我依據那般異域之法推演而來的妙法怎能不成?”
“不對,定然是此子天資低劣,換一個!”
面目無情,正要將面前之女沉入血海之中。
忽的,異變陡升。
咕嘟嘟!
像是熱水沸騰,在冒泡一般的聲響出現。
隨之,一股極其腥甜的血腥氣味流轉,摻雜在血海的腥味之中。
血河老祖動作頓下,疑惑的看著。
下一刻,女阿修羅身上血色神光湧動。
在其身後,一汪血泉湧動,恍若燃燒琉璃一般粘稠的血色液體,從那泉眼中汩汩而出。
片刻間,便是浸染了一片昏沉的天空。
上與下,大與小。
兩片血海,相互呼應著、聯系著,一種奇妙的律動生出。
“哈哈哈!”
“我便知道,老祖我怎會失敗!”
“世間皆是癡愚之輩,隻知循規蹈矩,不明變通之道。”
“修什麽苦海,到什麽彼岸?”
“啊哈哈哈哈哈,血海無邊!”
......
客棧之中,李桐自然不曾知曉,這洪荒大地上的仙神是如此的迅速。
僅僅是憑借著些許散亂的消息,便是能有所獲,推演出開辟苦海方法之人更是不再少數。
不過,即便知道,想來也未必會有幾分詫異。
畢竟見過了孔宣這個妖孽,他已經是有些波瀾不驚了。
而他僅僅還是一個準聖,便能以一衍眾,推演出武道人仙的修形道路。
那些聖人,又能做到何般程度?
一想,李桐頓覺心累。
思付間,隻覺自己這般做的是否有些太過倉促。
但繼而就是又一念起,無論如何只要他繼續將這書說下去。
那麽按照系統賦予在他身上的獨特之處,將書中世界真實的呈現在洪荒仙神眼前,那眼下這一幕就是不可避免之事。
與其等他們慢慢小心推測,反而倒不如他直接公布出來。
開啟嘴道無雙神通將孔宣忽悠一番過後的李桐,此時坐於後院之中,眼露精光。
越想,便越是覺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分外正確。
自昨日道祖親臨之後,他吸引來的關注著實是太多了一點。
是要想個辦法,將諸多仙神的注意力給適量的吸引到別處了。
不然,現在人氣值掙得的有多開心。
日後,人就是有多慘!
想到這裡,李桐便是心中有了個大膽的決定。
將其按在心裡,等待明日實施。
現在,卻正是吸納那可以覺醒重瞳的神秘力量的大好時機。
世間一切謀算,都是建立在足夠強大的實力之上。
關於這一點,李桐一直心中緊記。
念頭一動,虛空生光,那神秘之物驟然出現在現實之中。
不足指尖的大小,除卻渾身上下包裹著一層蒙蒙的光輝之外,毫無出奇之處。
若不是知道這獎勵從不曾出現假貨,李桐都要懷疑它的真實性了。
正當他思索著這玩意該如何使用,能不能直接吞服的時候。
那一層光輝驟然消失,繼而李桐身體中便是升起一種難以抑製的渴望感覺。
眼中生精光,仿若餓狼一般死死的盯著那懸浮在空中的液體。
咕嘟!
喉嚨不由自主的咽下口水。
緊接著,這一滴液體仿若是有靈性一般,自主飛起,落於李桐眉心正中。
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就見,其竟然緩緩深入他的眉心之中,消失不見。
痛!
難以言說的劇痛在此物融合進身體的一瞬間,不止出現在李桐雙眼之上。
而是全身上下,無處不痛,只是雙眼格外的痛。
像是被火燒,被銳器貫穿,被碾碎,又被重新歸攏在一起肆意捏合。
“嘶......”
李桐倒吸不止一口冷氣,強忍著盤坐在地。
凝聚心神,全力運轉吞天魔功,吸納無盡仙氣。
將其,朝著身體各處釋放,並且格外的注意自己雙眼之處的位置。
不得不說,這通天魔功為女帝的無上妙法,吞吐起仙力來格外的迅速。
大量進入李桐體內的仙力在第一時間便是被那神秘力量所吞噬,繼而反饋到他自身之上。
重瞳的覺醒,絕非不是簡單的眼睛替換。
其,是一場從頭到腳,乃至根源深處的清洗,以及進化!
朗月高升,投下皎皎月光。
不知過了多久,李桐眼眶中垂下兩行血淚!
他驟然間睜開雙眼, 五色光輝在其瞳孔間倏忽間一閃而過。
繼而在內裡小小瞳孔外,定格成一圈五彩交匯不斷旋轉的圈。
若有人何其對視而去,便會隻覺那人眼中有光,還是五彩的光。
直叫人,意亂神迷。
至此,李桐的重瞳之力,初步覺醒。
但若要其真正的顯露威勢,卻是還要無盡歲月的修持。
方能,一展其真正威勢。
“妙!”
李桐大睜雙眼,感悟這雙受盡苦楚,方才得來的新眼睛,隻覺心頭一種奇妙感覺升起。
這世界,從未有一天。
能如現在一般能讓他看的如此透徹!
......
一大早,便有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人。
擁擠到了客棧的門口,觀望著一旁那些似是在習練無用凡俗武藝的青壯,等待著開門。
“哎,你說那仙王安瀾,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
“我猜啊,定然地位不俗,非是普通之人。”
“廢話,若是你我,能說出那般放......霸氣的言語?”
“呵呵,你直接說那仙王安瀾是個猖狂之輩就得了,何必吞吞吐吐。”
“怎麽了,我就覺得此人不似好人,說不得啊.......”
談話間,竟然還有人為此爭論起來。
一時間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各執一道,還各有道理。
身旁眾人,則是沒有個勸說的,紛紛湊在一旁,看熱鬧。
吱呀!
便在這時,客棧緊閉的大門押開一道縫隙。
“門,門開了。”
“客棧的開門了,今日的說書又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