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張元弘強烈地要求，凌城燕還是做出了一定的妥協，除了越野訓練和必須戶外進行的訓練外，其他的項目都轉到了室內訓練場。

　不得不說，大區的特訓大隊，條件比惠城時好得太多，全新的室內訓練場和完備的訓練設施，偌大的室內訓練室還給裝了暖氣，而且暖氣充足。

　室內訓練了不到一天，凌城燕就讓人把室內訓練場的暖氣給關了。

　這室內溫度都達到二十五六度了，人不等動彈就要冒汗了，還怎麽訓練?

　讓新兵們又體會了一次，隊長的黑心和鐵腕。

　當然了，隊長在訓練方面絕對是鐵面無私的，但生活上還是很貼心的，這不，隊長又催著張教導員接連去大區泡了幾天，到底把小子們的生活補貼給漲了，從之前的每天兩塊二，漲到了三塊三。

　這個水平，每頓菜都能見葷，每周能多吃兩次大肉了。比普通部隊的高出一倍有余了。

　張元弘的文藝慰問演出還沒談妥，卻有了意外之喜——隊裡好幾個小子戀愛有了結果，往隊裡打了結婚申請。

　張元弘喜滋滋地拿著幾張結婚申請向凌城燕報喜:“瞧瞧，四個打報告的，三個是咱們辦的聯誼促成的。嘿，真是好小子，漂亮！”

　凌城燕放下手中的年終總結，抬頭覷著面前的‘老男人’，淡淡道:“張教導員，你不覺得，咱們隊裡光棍這麽多，是某些人帶壞了頭嗎?”

　張元弘臉上的笑一僵，轉而有些惱羞成怒地瞪著凌城燕:“你這人……我總不能隨便上大街拉個姑娘來結婚吧?”

　凌城燕懶懶地看著他，伸出食指晃了晃:“教導員這個想法有點兒危險啊?！”

　張元弘憤恨地又瞪了一眼，索性不在揪扯自己的婚戀問題，轉移話題道:“你看，咱們索性趁著文藝慰問演出的時候，給小子們辦個集體婚禮怎麽樣?”

　凌城燕來到這裡十年，早就熟悉了這裡的人情和風俗，但對張元弘提及的集體婚禮，倒是真沒見過。

　想一想，三個新娘是省城人，或在省城工作的，婚禮在省城辦會更方便。當然了，婚姻是人生大事，在隊裡舉辦了集體婚禮，再回家看望一下雙方父母，也是可以的，反正有婚假嘛。

　有了凌城燕的點頭同意，

張元弘樂滋滋地拿著幾張結婚申請，讓凌城燕簽了字，風風火火地走了。

　“嘖嘖，瞧著興奮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自己個兒娶媳婦呢！”凌城燕嘀咕一句，繼續低下頭與自己的年終總結鬥爭。

　說起來，年終總結這種東西，真是比當年寫奏折還要煩人啊。

　當年，她身邊跟著軍師和文書若乾人，這種東西自然有人替她打好草稿，她只需要稍加修改，就可以遞上去。

　如今，她身邊雖然有傅強警衛員，大隊裡也有幾名文職人員，但，總結這種東西，卻需要自己寫。

　唉，真是傷腦筋。還不如出去跑個四十公裡越野呢！

　凌城燕奮鬥了一天，鋼筆都快要被她捏出印子來，年終總結也沒能寫完。沒辦法，臨近最後期限，凌城燕只能帶著未完結的年終總結回了家，準備晚上加個夜班，點燈熬油也要寫出來。

　只是，晚飯後，小杏和石頭慣例出去晚練，凌城燕就跟了去。

　她一點兒都不想承認，自己看見稿紙就頭疼。

　等她帶著兩個孩子回到家，又熱熱鬧鬧洗漱完畢，攆著兩個小的回屋睡覺，這才不得不拖著沉重的腳步往自己房間走。

　年終總結啊，總得要寫，不可避免啊！

　只是，等待她的不是寫了劃、劃了寫的半截稿子，而是字跡端正漂亮，文筆流暢，條理清晰的完稿。

　“你幫我寫的?”凌城燕飛快地瀏覽了一遍，抬眼看向從外邊走進來的王連生，不可置信地詢問。

　王連生抬抬下巴，滿眼含笑:“凌隊長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一百個滿意！”凌城燕笑地像狗狗撿了骨頭，嘿嘿笑著，直接捏著稿子就要往自己包裡塞。

　王連生笑著搖頭:“你的筆跡，都認識的吧?”

　關鍵是，他有注意練習書法了，卻仍舊不如妻子的字好看。這一點，王連生從來沒有否認過。

　他為妻子的優秀而驕傲。

　此時也是:“我的字不如你多矣！”

　王連生拽了一句，把凌城燕逗得撐不住失笑出聲。

　“那你求求我啊?求求我，求我好好教教你書法。”王連生是說話的功夫，凌城燕已經把稿子裝好，走到床前，身體前傾，伸手做惡霸狀睨著男人，眉梢微挑，眼角風流。

　王連生微微抬頭，一臉的天真、無辜:“求求大官人……”

　他的話未說完，凌城燕已經笑得撲倒在對方身上:“哈哈哈……”

　轉眼，到了年底，元旦在望。

　張元弘張羅的文藝慰問演出和集體婚禮，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

　交上年終總結後的凌城燕，站在門口，等著越野訓練的小子們返程。

　天陰了大半天，風也刮了大半天，終於，風小了，天上卻飄起了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很快在大地萬物上蒙上了一層白，連凌城燕戴的棉帽頂上也積了薄薄的一層。

　傅強拿著雨衣找過來，被凌城燕擺手拒絕:“雪不髒衣服，待會兒進門前，拍拍就好了。”

　傅強知道她的言出必行，也沒勉強，抱著雨衣退後一步，與隊長一起等待野外訓練的隊員們歸來。

　“又是一年……”隊長突然悠悠地發出一聲感歎。

　傅強愣了一下，接了一句:“八零就要到頭了，很快就要九零了。”

　凌城燕倒是笑起來:“八十年代的新一輩，很快就要成為前輩了。”

　傅強嗯了一聲:“還有一年。”

　不知是不是在雪地裡站得久了點兒，回來後，凌城燕就有些不舒服，倒是沒發熱，而是覺得腸胃不適，還有些暈頭漲腦的。

　她也沒在意，自己倒了杯熱水捧著慢慢喝下去，一邊聽張元弘報告元旦活動的最後流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