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對著月光,站在屋簷上,視線在我和伊莎娜之間遊弋,最後回到了我的身上。
“怎麽?以你現在的狀況還能戰鬥麽?看在六年同學的份上,將玉佩捏碎了退出這場戰鬥吧。這不是你能介入的。”
名叫宋櫻櫻的女生語氣森冷霸道,完全不像在學校時那個待人和善的優等生。
可她說的的確是事實。
我現在無法開啟真理之鏈,的確已經不能戰鬥了,而且我還沒來得及問伊莎娜是否有什麽必殺技可以力挽狂瀾。
不過看她一點也幫不上忙的樣子,估計也沒有那種必殺技吧。
一股沉重的殺氣襲來,我下意識地抬頭朝上方望去,看到了那個威風凜凜的英靈。
那是個穿著虎頭盔甲的將軍模樣的人。他身高將近兩米,體格魁梧,像一座鐵塔,右肩扛著一柄拳頭粗的黑色重鐵槍,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估計有百來斤重。
能揮動這樣誇張的兵器的戰士絕對不簡單。
像他這樣的人,幾下就能擊敗我們吧。為什麽別人都有這麽厲害的玉靈,而我的玉靈卻這麽弱呢?
是不是因為我就是個沒用的人,才會召喚出沒用的玉靈?
可是扭頭看向那少女,她卻一點也不畏懼,仍是一副鎮定的模樣。
“我完全尊重你的決定,我們無論是經驗還是能力都處於劣勢,主動放棄是最好的選擇吧。”
說到這裡,少女望了望頭頂的夜空,淡藍的眼眸中浮現出憂傷的神色。
看著她這樣的憂傷,不知為什麽心裡也感到一絲難過。
“原來你是這麽簡單就放棄的人嗎?很抱歉,我不是,我要繼續戰鬥,你幫不幫我?”
少女將視線從空中收回,望向我,愣了愣後,輕輕點了點頭,給了我肯定的答覆。
“如果你想繼續,我會幫助你。”
與其像普通人一樣死去,倒不如像個魔法師一樣死去!
我捂著懷中的玉佩,擺開架勢,再次準備灌輸魔力,嘗試激活體內的真理之鏈。
預計至少還要三分鍾才能完成。
如果能夠支撐到打開所有的真理之鏈,那再次戰鬥還是可以的。
“抱歉呐,我就算死也不會投降,你的好意就算了吧。”
我擺出架勢,挑釁地向宋櫻櫻說道。
“切!”
她臉上的表情更加不悅了。
“再說一次哦,你要想清楚了,如果打起來,我可不能保證你毫發無損哦。”
“我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了!”
還差兩分鍾,只要挨過去,還能一戰。
宋櫻櫻臉色沉了下來。
夜間突然起了一陣薄霧,漸漸彌漫了整個教堂。
“再見了,柳星沉。”
宋櫻櫻臉上閃過一絲悲傷,隨即轉化為刺骨的冰冷。
她將手臂向前一揮,輕聲道:“戰鬥吧,武曲!”
武曲是開陽的別名,七家的人常常喜歡以別稱稱呼自己的玉靈。
比如
天樞=貪狼
天璿=巨門
天璣=祿存
天權=文曲
玉衡=廉貞
開陽=武曲
搖光=破軍
持槍武士縱身跳下屋頂,長槍向下一劈,擾亂了眼前的氣流,呼嘯的風聲回蕩在耳邊,一陣寒氣浪潮般襲來。
就差一分鍾了,只要在支撐一會兒就好。
我側身躲過這一劈,卻被狂猛的氣勁震開,
雙腳離地的瞬間,長槍已向腰間橫掃而來。 明明這麽重的長槍,揮起來卻這麽輕巧,一下子便掃到了我的腰間。
槍還沒有接觸身體,就有一股氣流從槍中吐出,瞬間把我吹飛到院牆邊。
我以為會被撞得骨頭散架,可是卻隻感到軟綿綿的。
低頭看向身體,腰際被一層黃色粘膜覆蓋著,這樣的粘膜在牆壁上也有一個,應該是伊莎娜製造的防護罩吧。
防護罩軟軟的,似乎具備那種可以弱化一切攻擊的能力。
這可真是神奇的魔法,好像神父曾提起過這類魔法,說這是古代傑出的弱化魔法,現在已經失傳了。
“乾得好!”
終於看到她的作用了,想要表揚一下那個少女,可庭院裡不見她的蹤跡,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也對,像她這種不適合戰鬥的人,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別人。
槍者再次不容喘息地奔到眼前,將長槍高舉過頭,揮舞成風。
眼盯著長槍,腦海中顯現出了它的構造圖。
可魔力還沒有恢復到能複製出抵擋它的兵器的地步。
又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雖然想帥氣地一戰到底,可總是三兩下就陷入死劫。如果沒有伊莎娜的輔助,恐怕這一擊我都擋不下來吧。
“可惡。”
咒恨著自己無能的同時,彎腰想躲過這一擊。
可是長槍化為兩道黑影,封住了我的退路,隨後又化出一道黑影, 向我的胸口襲來。
胸前再次出現三層藍色光罩,擋住了這如同猛獸般的一擊。
也是在這時,我能更清楚地感受這柄長槍了。
那烏黑發亮的黑鐵飽含著風的魔力,一眼望去,似乎能看到其中隱藏的大風暴。
這是風屬性的秘器,按照水火雷風土五靈相克的原理,對付風就要用雷。
於是在腦海中幻想盾牌滿布雷霆的樣子。
長槍雖然來勢凶猛,可是卻沒能像黃金箭一般穿透護罩。
魁梧大漢退後了幾步,捏緊了長槍,槍尖指著我,眼睛卻是看向屋頂。
宋櫻櫻咬了咬嘴唇,衝著他搖了搖頭,隨後又對著我說:
“再說最後一遍哦,投降吧,你們不是武曲的對手。難道為了到桃花源連命也不要了?”
雖然被曾憧憬過的女孩關心死活感到很高興,但我決定了的事,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可是要與喜歡的女孩刀劍相向,這對我來說也太難了。
剛才一直都是在生死邊緣戰鬥著,對戰鬥的對象一點也沒在意,現在沉下心來細想,我可是在和宋櫻櫻對戰呢?
以前在學校跟她打招呼,她也總是愛理不理的。沒想到現在居然因為這場戰鬥而找上門來。
難怪她平時對其他人都很熱情,唯獨對我冷淡呢?原來是因為知道我是教堂的人,才不願來往嗎?
她現在對我的關心,也主要是出於人道主義吧。對於我這種頑固分子,她已經下達最後通牒了,接下來便是毫無人道可言的血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