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塔北有異動。”
帝都,橢圓形大廳。
男人坐在上首,一手撐頭,一隻手捏著黑色棋子鑽研棋盤。
“嗯?”
聽到魏和同的上報,男人懶洋洋的應了聲。
他今日依然穿了身唐裝,冰湖藍錦袍,直裰立領,眉眼風流貴氣。
即使只是一聲簡單的問詢,都顯得慵懶隨性,氣質非凡。
魏和同恭敬的站立在下首,將手中厚厚的一疊資料遞了過去,同時解釋∶“近段時間,塔北上層各大家族變動頻繁。除了封家,其他各家都騷動起來,異動十分明顯。有幾家家主換位,還有家族內亂,三大部門和世家關系也緊張起來。”
“我們在塔北的監視者稱,這次變故十分不尋常,有人在背後搗鬼。”
說到這裡,魏和同頓了頓,又言∶“大人,上次您在我家書房,聽到的視頻裡的那個女孩,現在已經成為塔北某個小家族的家主了。”
男人懶洋洋的盯著棋盤,興致缺缺∶“是嗎。”
魏和同低下了頭,謹慎斟酌後說∶“根據線人來報,這次塔北異動,興許和那位小姑娘有關。”
“哦?”
男人原本不甚在意,這下倒生了些許興趣。
他從棋盤裡抬起頭,“怎麽說?”
魏和同道∶“這要從那位小姑娘的身世講起,她本是塔北明家的一個孤女,叫明……”
他剛起頭,身後有人匆匆前來∶“大人,要事。”
魏和同被打斷,立即躬身站回旁邊,沉默靜等。
而男人則看著前來通報的人,“說。”
“黑蜀有異動。”
魏和同抬眼,神色鄭重幾分。
男人懶洋洋的神態也是一振,
將手中黑子扔回盒子裡,笑道∶“今日這是怎麽了,一個個的都有異動。”
似乎是這個消息更令人重視,他招招手,修長手指從寬大袖袍裡伸出,“上前來。”
“是。”前來匯報的低垂著頭,將手中資料呈上,恰好放在魏和同的資料旁邊。
男人翻開,草草掃了幾頁,眼神微眯∶“塔北?”
魏和同眉心一跳。
男人看向魏和同,扔過去∶“拿去看看。”
“是。”魏和同躬身前來,接過資料。
他很快掃完,眉頭也皺在了一起。
“太巧了。”
“的確很巧。”男人的眉眼都染上幾分興致,掃去了些許懶散。
“這個在國際上赫赫有名的黑蜀組織,其原身居然發源於我們亞特林帝國的塔北城?”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雖笑著,可那雙透亮的眸卻沒有一絲笑意。
魏和同內心同樣沉下來。
黑蜀組織一貫活躍於國際之上,勢力強大猖獗到甚至能威脅一些小國。
這樣恐怖的組織,居然是從他們亞特林底下的城市裡發展起來的?
為什麽之前他們沒有一點察覺?
魏和同低頭瞧著上面的資料,“黑蜀組織的成員正在大規模進入塔北城……這和塔北上層近日的變動必定有關系。大人,我們是否需要派人前去……”
“不用。”男人打斷他。
魏和同稍怔,卻並不反駁∶“是。”
男人想到魏和同剛剛上報的話,心底那點興趣被徹底撩撥起來,難得好心情的主動解釋道∶“塔北和黑蜀的異動若真的都是那小姑娘搗的鬼,她日後必定會前來帝都。早晚都會遇見,不若等她自己爬到這個高度。”
男人眉眼舒展,帶著惡趣味∶“屆時見面,那才好玩。”
“現在,先由著她發展吧。”
“是。”魏和同斂下眸,心中隱隱不安,但還是恭敬的彎下腰,對男人的打算言聽計從。
即使他清楚,這句話一出,那就是放任塔北的風雲被他人攪動,規矩被挑戰,勢力劃分被打破重組。
沒有帝都這邊的插手,塔北的格局那就真的不可預料了……
塔北的命運,將因大人的一時興致當兒戲般隨意對待。
——
塔北,封家。
封宏懿對面坐著明祈。
封宏懿盯著那張請帖,犀利的眼睛一眯∶“方平?”
“慶賀宴?”他看完,看不上似的冷哼∶“共謀未來?”
明祈點頭,指尖扣響桌面∶“他們的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封宏懿道∶“這個方平,也太心急了。秋家還沒徹底倒台呢,秋汀也還活著,他就迫不及待露出自己垂涎的醜態了。”
明祈淡笑∶“只怕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急著解決我。”
封宏懿頓了頓。
如今的明祈,的確是眾矢之的。
“祈丫頭啊,我聽封槿說,宋家最近在打壓明家?”
“嗯。”明祈安撫他∶“小事,不慌。”
有這話,那就是穩了。
這丫頭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主,之前一直按兵不動,估計是另有謀算,封宏懿便也不再多問。
他轉移話題,神色稍凝∶“這次鶴山一行,估計不會安生。”
“塔北這邊的家族,我知你心裡有底,不怕。怕就怕在帝都那邊插手過來。我之前就和你說過,這些豪門後面,可都是有帝都那邊的人支持。”
“這段時間塔北上層變故不斷,幾個大家族都出了狀況,帝都那邊肯定有所察覺。他們會不會調查插手、會不會前來塔北,實在說不好。”
“你解決那些人的時候,可一定要防著帝都那邊的人出手……”
明祈點頭,“了解。”
封宏懿沉吟,“希望一切順利吧。”
而明祈忽地一轉話題∶“封爺爺,我聽說,封家最近也不太平?”
封宏懿一頓,倒也沒有隱瞞∶“對。”
明祈揣摩∶“帝都那邊?”
封宏懿沒有正面回答, 而是說道∶“問題不大,你封爺爺自有辦法解決。”
明祈看他。
封宏懿痛快說道∶“你隻管放下心去做自己的事,不必管我。你封爺爺能帶著封家屹立塔北這麽多年,可不是吃素的,這點小打小鬧我還看不上眼。”
“那行。”明祈也不再多問。
封宏懿又添了一句,“你只要記著,幫我照顧好我家那個不省心的不孝孫子就行。”
說到這兒,他反而又生出些許感慨,恨鐵不成鋼∶“封槿那小子若是有你一半能乾,我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掌著權當個破家主。”
“也省得底下那些人不安分,天天想著我會不會把封槿給廢了扶別人當家主!”
明祈眉眼彎彎,“封槿也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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