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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無限式神》七十九.淺草神社的過去(萬字達成)
鋪著純白色的桌巾的餐桌旁,笠原深繪裡正在煮得紅紅的明蝦。

比日本男性平均身高出五公分的高挑身材,身穿黑色警服,裙子是緊身加迷你。從裙擺下延伸出的完美腿線,牢牢地吸引住周遭男人們的目光,那挺直的背脊與膝蓋,一眼就能讓人聯想起類似“女軍官”之類的角色。

形容美女有很多種說法。

以“罕見”或“驚人”來比喻她,藤原臨也心想應該不會有人反對,但他更想用“帥氣”這個詞來形容她,畢竟這位姐姐冰冷的氣質和銳利的雙眸,使得她的美麗外表沒有一絲的柔弱。

“笠原小姐,”藤原臨也湊上前打招呼,“有什麽好吃的介紹嗎?”

笠原深繪裡沒搭理他,而是舉著裝有清水的高腳杯小口喝著,宛如孤勇者般高傲。

“不是我要吃的,”藤原臨也拿起一塊西瓜塞進口中,邊嚼邊說,“是兩位理事長大人吩咐我過來拿食物,況且你也不希望我拿了不好的東西去給您的母親大人吃吧?”

“你這人真讓人火大!”

笠原深繪裡聲音毫無起伏地罵了句,把母親的口味報了一下。

魚子醬海鮮生拚、海鮮濃湯、法蘭克福香腸、五分熟的神戶牛排……藤原臨也按照她的說法,夾了滿滿一大盤吃的。

準備走人的時候,一位發福的中年婦女看到他,好奇地打招呼:“不好意思,您不該不會是土禦門家的少爺吧?”

“不是。”藤原臨也最後拿了個冰桶提在手上。

“對不起。”中年婦女不好意思地微笑,“你的氣質很好,我下意識認為是土禦門家出來的。”

藤原臨也客氣地說道:“沒關系。”

接著,他看向旁邊同樣夾了一大盤菜的笠原深繪裡:“你也要和誰一起吃?”

“我一個人。”笠原深繪裡冷澹到不想正面看他。

“這……?”藤原臨也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端著的,足夠三個人吃的分量。

男待者端著新的餐品上來,補充餐桌,不遠處有年輕女子高聲浪笑。笠原深繪裡在這笑聲中轉頭看他,用缺乏抑揚頓挫的聲音說:“我的胃袋,是和尚的化緣袋。”

藤原臨也讚歎道:“這比喻頗有我的風格!”

“不是我說的,”笠原深繪裡看向母親的方向,聲音有了些溫度,“我很能吃,胃好像裝多少都可以一樣,母親就說我這是和尚的化緣袋。”

“笠原太太的比喻頗有我的風格!”藤原臨也馬上改口。

“不許和我家人套近乎!”笠原深繪裡警告一句。

“你要不放心的話可以過來旁聽,”藤原臨也笑著回了句,剛要走人的時候,忽然想起明日香換衣服換了個把小時都沒見到人,不由地滿臉疑惑地看著這位姐姐:“你的妹妹……”

“被我趕去拜殿接待遊客了。”

笠原深繪裡似乎一下子讀出了他的心思話,直接了當地告訴他真相。

說罷,她端著食物揚長而去,走的方向,正是去拜殿的方向。一路上,凡是與她擦身而過的,沒有一個人不回眸注視她。

男性通常報以讚賞的目光,女性則是混合著欽羨與敵意。

但有著那渾身飄著“生人勿進”字樣的冰冷氣質作為鎧甲,沒人敢上前和她搭話。

“既然是關心,那幹嘛要這麽生硬呢……”藤原臨也感慨一句,端著食物和酒水往廊簷走去,赴兩位太太的約。

走到一半,之前那位潮流少年領著一群人忽然殺出,氣勢洶洶地擋在前面。

“藤原臨也!”

“罪魁禍首就是你!”

“上,我們揍他。

”面對著眾多同齡人的圍堵,藤原臨也不慌不忙地朝廊簷喊一句:“兩位理事長大人,我可以先打一架,再把食物給您二位送過去嗎?”

這話一出,沒等兩位太太回話,小輩們就一哄而散。

“他很會借勢啊。”星見太太笑眯眯地看著邁著修長雙腿走來的少年。

笠原太太一針見血地評價:“滿肚子壞水,說不定心裡偷偷把我們兩個算計進去了。”

“這都被理事長猜到?”藤原臨也把餐盤放在兩人面前的桌子上,看到兩人中間給他留了位置,就一屁股坐下去。

“他是不是太小看我們了?”笠原太太轉頭問星見太太。

“欠收拾。”星見太太點頭回道,“靠近點,我和你說說怎麽教育他。”

說著,兩位太太探出身體,在藤原臨也背後耳語,看樣子怕不是真的準備了一攬子的陰謀在等他。

藤原臨也從冰桶裡拿出香檳酒和果汁。

給兩位太太倒了香檳酒,他自己則是倒了杯果汁,還夾了兩塊冰塊扔裡面,最後捧起一片西瓜來啃。

時間逐漸走向正午,兩位太太最終達成一致,周一三五在笠原家,周二四六在星見家。

“還有一天呢?”藤原臨也把西瓜籽吐在桌面上。

“還有一天,讓你去九課體驗一下深繪裡魔鬼特訓。”笠原太太優雅地搖晃杯裡的香檳,冰塊在杯裡哐哐哐地響,不斷有氣泡漂浮上來。

那從容和優雅的氣度,即便是見過許多美女的藤原臨也,也不得不欽佩她的貴太太氣質。

“希望兩位理事長大人手下留情……”藤原臨也求饒一句,然後直接切入正題,“或者,在教育我之前,先說一說淺草神社的過去?”

“彌子來說吧,我有些餓了。”說完,笠原太太就開始吃起牛排來,使用刀叉的姿勢十分地道而優美。

她專注於美味的神戶牛肉,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似乎是真餓了。

“你要我怎麽說呢~”

星見太太呢喃一句,用纖細的手指輕彈高腳玻璃杯。原本應該清脆悅耳的聲響,不知為何帶著一股沉悶的寒意。

藤原臨也屏息以待。

不就之後,杯中只剩下滋滋作響的氣泡聲。星見太太端起香檳,慢慢地一口喝完,然後把杯子推給藤原臨也。

藤原臨也又給她斟滿了香檳。

酒水呈金黃色,冒著氣派,晶瑩透明。

“夏希凜你認識不?”星見太太把指頭放在太陽穴上,思考片刻後開口,“淺草神社最後一任巫女,一位天才巫女,是一個半妖。”

藤原臨也雙唇緊閉,無聲地點點頭。

“夏希真川呢?”她又問。

藤原臨也搖搖頭。

其實是知道的。

那是他的親生外婆,但死了很多年,他一眼都沒見過。

“她是夏希凜的母親呀……”星見太太舉著酒杯,透過酒水看向藤原臨也,表情像是沉浸在很遙遠往事的回憶中,眼裡時而漾出微乎其微的漣漪。

“多久之前都記不清了,大概塊五十年了吧。那時,夏希真川是神道教實力最強大的巫女,淺草神社亦是最強的神社。除了規模大,神職人員眾多以外,淺草神社還供奉著八尺勾玉。”

“三神器之一的八尺勾玉?”

藤原臨也驚訝地叫出聲來。

“是的,三神器之一,對靈魂有奇效無上至寶。”星見太太抿了小口香檳,放下酒杯,視線回正看向他:“崇德當年惦記上了八尺勾玉,前往淺草神社盜取,但被夏希真川所察覺。最厲害的巫女和最強大的妖怪,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

“結果呢?”藤原臨也問。

“結果嘛,一半一半,誰也不能奈何誰。”星見太太細細白白的手腕撩了下額前的劉海,輕輕笑了下,“和崇德打成平手,多麽偉大的成就啊。可惜我那時候還沒出生,不然就可以親眼目睹史上最強巫女的風采了。”

“我也有這樣的感想。”笠原太太插了一句,然後繼續用小嘴優雅地吃牛排。

“嗯,我大概明白了。”藤原臨也點點頭,接受了外婆是史上最強巫女的設定,繼續問:“後來怎樣了?夏希真川既然那麽強大,為什麽現在沒有她的事跡傳頌?”

“淺草神社那場大戰的最後,崇德耍了個小手段,控制一個神官盜取了八尺勾玉。”星見太太用指甲尖嗑嗑地敲了幾下玻璃杯,“夏希真川前去追擊崇德,一人一妖一路北上,最後消失在北海道的雪林中。再後來,就是七年後的事了。”

藤原臨也蹙著眉,默默消化這件事。

剛開始倒的果汁仍舊一口未動,杯裡的冰塊融化,杯壁滲出一層水珠。

“夏希真川消失的七年時間裡,淺草神社一直在不遺余力地搜尋她的蹤跡,最終……”說到這兒,星見太太忽然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著藤原臨也發笑。

那眼神,像是在說除非他開口懇求,否則她一個字都不會往下說。

“逗一個小孩有意思嗎?”笠原太太不屑地吐槽她一句。

星見太太立馬反唇相譏:“也不知道是誰不要臉,讓一個小孩喊自己姐姐。”

“剛才又是誰臉都不要了,和我搶弟弟的?”笠原太太滿臉優雅,以一種打趣的口吻調侃。

“藤原君,問一個問題,”星見太太把矛盾拋給藤原臨也,“如果我們兩個人同時落水,你先救誰?”

“?”

神TM落水這種上古難題!

藤原臨也很乾脆地說道:“一棍子敲暈兩個,然後同時拖回來。”

“貪心!”星見太太不滿道。

“喂,不許一次要兩個!”笠原太太呵斥道。

這時候的兩位太太,一點貴婦人的風度都沒有,反而像十七八歲的刁蠻少女多點。

還有……

什麽叫不能一次要兩個?

“笠原理事長,”藤原臨也很心累地問她,“明日香那種性格,該不會是從您身上學來的吧?”

“畢竟我們是親母女呀……”笠原太太用餐巾掩著嘴角,笑著笑著,她突然想起似什麽的輕輕合上雙掌:“難得有機會在一起,不如我們下午去打高爾夫吧。”

“我叫上凜子。”星見太太立馬掏出手機。

“叫女兒來助陣,呵呵!”笠原太太不屑地一笑,伸出兩根手指:“二比一呀,彌子你又又又輸了哦。”

藤原臨也用餐叉敲敲杯子:“跑題了啊!”

“你別凶嘛……”笠原太太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她擺出這樣柔弱的小女人姿態,只有一股傾國美女的嫣然嫵媚,就算鋼鐵也能熔成繞指柔、乾冰也會在她面前氣化。

藤原臨也乾脆閉嘴不說話。

視線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看看星見太太,一副你們不說我就不理你們的模樣。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笠原太太嘴角泛起一抹淺笑,緩緩開口,“淺草神社找了夏希真川七年,最後在北海道找到了她。但找到她的同時,她身邊跟著一位發色金黃,童孔也是金黃的六歲小女孩。”

那是小時候的母親……藤原臨也的胸口,瞬間縮緊。

“毫無疑問的,那是夏希真川和崇德的孩子,她叫夏希凜。”笠原太太的聲音高雅清澈,盡管音量不算大,還是響遍整個庭院。

轉瞬間,數不清的視線投射過來這邊。

這是一個近似於禁忌的名字,牽扯了太多的過去。

星見太太也不例外,感歎地說:“夏希真川被強行帶回淺草神社,而夏希凜則被留在北海道,隻留一個仆人照看。”

聽了這句話,藤原臨也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

“夏希真川回到淺草神社不久,災難就發生了。”星見太太眯起眼睛,微微歪頭。她先回憶了幾秒,然後大概是感到失落地聳聳肩,接著說:“在崇德的號召下,萬妖齊聚淺草神社,一場人妖大戰就此展開。”

笠原太太補充道:“自二戰被轟炸之後,東京再一次遭遇嚴重的,非自然的災難。”

“結果呢?”藤原臨也聲音沙啞地問。

“夏希真川身故,崇德被封印,軍方、九課以及陰陽寮,三方合計傷亡兩萬多人。”笠原太太給出一個血淋淋的答桉。

盡管有心理準備,但藤原臨也,還是被這個數字嚇到了。

“知道人們為什麽會對淺草神社有意見了吧。”笠原太太伸手,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理解。”

藤原臨也點點頭。

但他接著又深吸一口氣,補充道:“我會扭轉他們心中的印象的。”

“這很難。”笠原太太說,“你之前一直都不與同行交流,所以對他們的成見感受不大,他們也樂得把你當成房間裡的大象。可當你重修淺草神社後,那些老家夥內心的記憶便會複蘇,他們就不會再對你視而不見了,他們會主動跳出來的哦。”

“你會承受不了的,”星見太太告戒道,“不如趁早脫身,當個普通人。”

藤原臨也搖搖頭:“盡管我擁有的理性、常識和本能,都告戒我應該盡早抽身。我原本就是個謹慎的普通人,不喜歡賭博和冒險,不妨說是膽小鬼一個。可是這一次,我不能退,夏希凜是對我極其重要的人,她的夙願就是讓淺草神社恢復到她母親時代的輝煌,我不能因為怕,就因此退縮。”

“有勇氣是好事,”笠原太太嘴角浮起了一縷類似笑意的東西,語氣卻仍舊沒有絲毫的松懈,“可你要認清現實,擺在你面前的,可能是一條什麽都沒有的路。”

“欸,兩位理事長,”藤原臨也問道,“你們知道隻喝水,其它什麽都不吃的人可以活多少天嗎?”

兩位太太臉上浮現出不理解的表情。

“實際上,存活21天的人都有,是俄國革命時候的事。”藤原臨也很認真地答道。

“一定很痛苦吧。”笠原太太問。

“肯定的。那個人得救是得救了,但牙齒和頭髮卻都沒有了,掉個精光。”

星見太太想著那種慘狀,不忍道:“就算得救怕也再活不出什麽滋味了。”

“沒牙齒沒頭髮不要緊,只要有假發和假牙,也照樣活得有滋有味。”藤原臨也清了下嗓子,“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人就永遠在這個世界上精神抖擻地活著,這是我一生下來就確定的人生信條。”

“一生下來就有了人生信條嗎,厲害哦。”笠原太太清脆而歡快地笑起來。

“難怪凜子說你是個十分有趣的人。”星見母親肩膀靠過來,好兄弟似的撞了撞他的肩膀。

一股澹澹的清香飄來,和學姐的味道一樣,是梔子花的香味。

“我是個極其普通的人,只不過喜愛讀書罷了,”藤原臨也慢慢悠悠地端起桌面的果汁,喝一小口,接著後仰一下身體,確保視線能同時看到二位太太:“尤其是歷史方面的書籍,所以二位理事長,可以陪我聊聊西班牙內戰嗎?不然的話,俄國革命也行。”

兩位太太都沒搭理這個一點都不浪漫的話題。

笠原太太看向星見太太,問她:“你說這孩子到底是樂天派呢,還是個自信家?又或者單純是個傻瓜蛋?”

“交由時間下定論!”星見太太端起香檳,朝藤原臨也看過來,“能讓淺草神社恢復以往的榮光,我們兩位理事長就把你抬上理事長的位置,畢竟那原本就是淺草神社的席位。不能,又或者你死了,我們就當投資失敗。 ”

“我賭他能成功!”笠原太太自信滿滿地端起酒杯。

藤原臨也舉起果汁杯。

“乾杯~”

三個杯子碰到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別死了啊。”

“怎麽會那麽容易死。”

“我還想著要你好好教導明日香的呢。”

“……欸,凜子太優秀了,我都不好意思用這個理由來裹挾藤原君。”

兩位太太沉默片刻。

然後,笠原太太眉毛一挑,諷刺道:“我家深繪裡更優秀。”

“再優秀,也是後來的。”星見太太笑眯眯地說,“凜子早在一年前就開始下手了,未來的藤原理事長,注定是我們八幡宮的盟友。”

“呵,”笠原太太冷笑一聲,“二打一還能輸的話,以後我就叫你姐姐!”

“一言為定!”星見太太滿臉自信。

兩位太太同時伸手,白嫩的掌心在藤原臨也眼前拍在一起:“耶~”

藤原臨也覺得自己總該說點什麽才好。

不然的話,就真的像是砧板上的一塊豬肉,看著她們兩個橫一刀豎一刀商量著怎麽把自己分了。

但想來想去,他最終只是愜意地打了個呵欠。

“啊~”

五月明媚的陽光灑下來,照在白餐布上,反射著刺眼的眼光。

在這假期中午的庭院裡,他們身處在搖曳的光海裡,宛如電影裡的美麗過場。

題外話

加更一章,還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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