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俊烘乾衣服出來天已經很陰了,今天天氣不好,洗衣房的烘衣板溫度不夠,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勉強不那麽濕潤了。他沿著路邊快速地往前走,霧氣隨著風在地面翻滾著,濕冷的空氣落在臉上,滲進皮膚裡。
溫室樓上的玻璃幕牆在薄霧中閃閃發光,林文俊跨著台階來到門口,剛準備推門進去,門外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走了出來。
“文俊?”模糊人影越來越近,漸漸清晰起來。
“誰?”林文俊聽到熟悉的聲音,也慢慢挪了過去。
“趙老師?這麽冷的天您怎麽在外面啊!”林文俊終於看清眼前的趙黎。
“我在外面等你。”趙黎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您進去等也一樣啊,走……”
“我想單獨和你聊會,就不打擾大家了。”趙黎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
“趙老師,要不一會兒我做完事就來找您,您看現在我都來晚了。”
“五分鍾就好,我就問個事兒。”
“什麽事兒?”林文俊著急地問道。
“我們找個地方聊,別擋著門。”趙黎轉身左右望了望,走向溫室樓旁邊的工具房。
“就一會兒。”趙黎看著呆在原地的林文俊,揮著手讓他過來。
兩人走進工具房,不到二十平的空間堆滿了各種器具,房間裡夾雜著泥土和鐵鏽的味道。
趙黎往房間角落走去,林文俊只能跟他往裡擠。
“有點黑呢。”趙黎走到角落,四處打量了一下。
“老師,到底什麽事啊?”林文俊看著趙黎的身影問道。
“是這樣,我上午去找你軍叔,看他情緒不太對,問他什麽也不說。”
“你們昨天一起上的山,我就想問下,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也沒什麽特別的。”林文俊回想起昨天的種種事,但確實沒有一件事是需要告知趙黎的。
“張大爺留給你軍叔的信上寫了什麽?你別誤會,我就是擔心你軍叔。”趙黎有些著急的問道。
“信我交給彭叔和陳醫生了,內容我真不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沒有看信。”林文俊覺得有些詫異,但還是認真的解釋道。
“那是不是還留下了其他什麽?”
“其他什麽?您指的是?”林文俊想起了老人留下的槍,也想起了彭建的囑咐。
“我就是想問問是不是什麽東西刺激到你軍叔了。”趙黎看穿了林文俊的心思,沒有繼續追問。
“文俊啊,這些隱私我就不細問了,我只是再確認一下,你也知道,島上就我和你彭叔、軍叔來處理瑣事,我是怕他倆承擔太多了,如果有什麽事,你可以告訴我的。”趙黎走到林文俊跟前,伸手搭在他肩上。
“軍叔昨天是情緒不太對,我想畢竟爺爺是軍叔曾經的老師,這個你也知道。”
“我知道,我也理解,我只是怕張大爺是不是留下了什麽傷害你軍叔的話。”
“沒有!絕對沒有!爺爺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陳醫生的壞話!”林文俊有點生氣,他不想往下討論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趙黎連忙解釋道。
“要是您想問信的內容,直接去找彭叔吧,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沒其他事,我先走了。”林文俊轉身摸索著走出了工具房。
“哐當……”
角落裡趙黎踢開地上的鐵桶,他感到十分不滿,不滿林文俊的態度、不滿彭建和陳宇軍的隱瞞、不滿張鴻剛帶來的麻煩、更不滿日漸失去存在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