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殤王朝
皇城。
應王府。
應王乃是當今陛下第一子,天資聰穎,自小便在京都傳有美名,論才論德,還是論個地位尊卑,都合該是當朝太子,未來大殤王朝的繼承人。
只是如今應王府外雜草叢生,在這京師繁華之地,卻是方圓數十裡人煙罕至。
無他,只因應王是個廢王。
一個隻當了三天太子就被廢了的廢王。
如今在這京郊之地,已然被軟禁了七年有余。
人人避而遠之,唯恐惹禍上身。
應王府中,一人斜躺在藤椅之上,身邊一個老太監拱手而立,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應王一身墨色長衫,其上並沒有任何花紋圖案。
一雙白玉般纖細修長的十指,好似是被畫出來的一樣,輕輕的揉著太陽穴。
“曹公公,可都準備好了嗎?”。
一道深沉卻又有些清脆聲音響起,打破了這畫一般的寂靜。
聞言,那身旁拱手而立的老太監急忙拜倒!
“回殿下的話,三千錦衣衛此刻已經盡皆遍布在皇宮之中,隨時待命”!
“城外八營官兵,有三營觀望,三營效忠,剩下兩個統領是當今陛下親信,由定國公親自統領,卻是沒有去打草驚蛇”!
“朝中那些大臣,也已有半數願意支持殿下登上大寶”!
“如此啊!”。
應王長歎了一聲。
“曹公公,你那些乾兒子們怎麽樣了?”。
“回殿下的話”老太監再次拜倒,眼中都有了些熠熠精光。
“老奴在大內之中的乾兒子已達七百有余,而且他們個個都修行了殿下賜予的辟邪劍法。
盡皆是六品境以上的好手,上三品也已有數百,如今已是可堪一用”。
“不錯,不錯”應王擺了擺手,示意老太監起身,目光飄向了遠方。
“父王,如今我大殤風雨飄搖,妖孽叢生,就連你都被那青丘狐妖所迷惑”。
“那這天下,就由兒臣來澄清寰宇吧!”。
應王面色一冷,那雙恬淡的眸子瞬間凝聚精芒:“曹公公,整裝,擺駕皇宮”!
“謹遵陛下聖旨,整裝,擺駕皇宮”。
老太監這一聲也是格外響亮堅定,此情此景,已然是不知謀劃了多少日日夜夜。
應王府那塵封了許久的大門轟然打開,道道陽光從門檻之中灑落進來。
數百位衣裝齊整的太監抬著龍輦小跑進來。
齊聲拜倒:“我等參見陛下”!
風行舟微微點頭,隨即便伸展雙手,那寬大的墨色長袍便被取了下來,隨即披上的是一套鎏金五爪金龍服。
腳踏飛龍靴,頭戴冠冕,威嚴的坐在了龍輦之上。
皇城中心那只有些疲憊的氣運老龍有感,將頭顱抬了過來,有些疑惑的看向風行舟。
風行舟亦是有感對著那氣運金龍灑然一笑道:“你病了,我來醫你”。
而後便是數百人抬著偌大的龍輦直接騰空而起。
上三品高手能內力外放,騰空而行。
如今這數百個上三品高手齊抬龍輦,越過京師上空,聲勢浩大,威嚴不凡。
瞬間京師便炸開了鍋,這聲勢如此浩大的人王出行,只有在開國之初巡視天下的時候用過。
如今,當代人王日日貪圖享樂,與那青丘狐妖在雲雨宮中日日耍樂。
這人王輦怎的從京郊過來了?
那個方向……好像是
廢太子,
應王府邸。 而此時,皇宮大內裡面,龍德殿之中正在舉行一月一次的大朝會。
平日裡每日的小朝會早已被當今陛下荒廢取消,只是說讓左右丞相與六部商議行事便可。
如今這大朝會也是讓祁安帝大感厭煩。
高坐龍椅之上,極其煩躁的看著下方一個個老東西們。
祁安帝在考慮,要不要在將這朝會制度改革一下。
這一個個在朝會吵吵嚷嚷大半天,還不如去陪那美人玩耍呢!
“眾卿有事快奏,無事便趕快退朝吧!”。
祁安帝不等身旁太監喊話,自己便直接叫了出來。
眾大臣看著這一幕面面相覷,若是往常,就陛下這個樣子,定會有言官爭相上奏。
什麽陛下坐姿不端,不尊理法,有損皇家威儀諸如此類的話滔滔不絕,都能整理出一篇篇錦繡文章了。
可如今,卻是沒人敢言。以前那些愣頭青墳頭草都好幾丈高了。
看著下方一個個大臣眉來眼去,卻是沒一個人上奏。
祁安帝直接一股子邪火冒了出來:“眾卿都不會言人語否?”。
“朕不上朝,你們又聯名勸諫,朕如今坐在這裡,滿朝文武為何支支吾吾,無一人敢言?”。
祁安帝的咆哮之聲傳遍大殿內外,嚇得一個個大臣盡皆是戰戰兢兢。
齊聲拜倒高呼:“陛下息怒”!
三拜之後,盡皆趴在地上,唯恐自己一抬頭轉瞬就進了一捧黃土。
氣氛詭異的安靜了三秒,滴滴冷汗滑落群臣額頭脖領之間。
兵部尚書硬著頭皮,手持玉簡走了出來道:“臣,有事上奏”!
祁安帝不耐煩的揮手示意,兵部尚書見狀,急忙開口。
“犬戎一族聚兵謀反,已與七日之前攻克三山關,進入我大殤王朝境內,連克鈺陽,弦關,韶城”。
“青陽張家無詔私自聚兵,已達十萬余,揚言自保剿賊,實則謀反”!
“大澤水族暴起,打殺了澤安城隍,佔據其中,護城數萬兵士盡皆被其吞食”。
“澤安已然淪為妖魔之地”!
……
兵部尚書一番話說完,已然是戰戰兢兢。
這大殤大廈將傾,只怕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要只是個昏君倒還罷了,可這是個動不動就殺人的暴君。
身旁還有那青丘狐妖迷惑護持,各處世家軍閥盡皆有了割據之勢,可憐了自己這一群京官了啊!
“怎麽又反了,怎麽到處都反了,朕要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祁安帝咬著牙怒吼,內心躁動不安:“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置?”。
“臣此前已經和丞相商議過,大澤水族妖魔最是可惡,食人飲血,壞我皇朝根基,就近召青州軍士平叛”。
“那如今結果如何了”?祁安帝點了點頭,略微放下了一點點心。
“如今,如今……”兵部尚書支支吾吾許久,感受著祁安帝身上愈發暴躁的氣勢,直接五體投地大哭道。
“陛下,如今青州三萬軍士盡皆嘩變,據傳報,他們已經有一年未曾發響了啊!”。
“沒用,沒用的東西”!
祁安帝轟然爆發,怒氣滔天。
左右看了看,直接一把奪過身旁捧璽太監端著的玉璽猛然砸了出去。
祁安帝雖然身體虛浮,可享受一國資源供給,靠寶藥堆積,實力也是三品宗師之境。
這一砸之下,只聽“澎”的一聲,鮮血濺射,兵部尚書一顆頭顱轟然炸開。
玉璽上面混雜著紅的鮮血,白的腦漿,骨碌碌的滾到門口。
正好落在了風行舟的腳下。
“父王何故發這麽大的脾氣”!
“兵部尚書也是朝廷大員了,竟被這玉璽當庭砸死”。
“荒謬,可笑”!
風行舟彎腰撿起玉璽,輕輕放在了身邊老太監的手掌心,響亮的聲音傳遍朝堂。
“這……這是?”。
群臣嘩然,亂做一團,有大驚,有大喜,還有大駭。
風行舟一身金龍袍踏步進了大殿,身姿挺拔,氣勢不凡。
“是應王”。
“太子殿下”。
“這……太子不是被廢了軟禁在京郊王府嗎?”。
高座之上,祁安帝也是一驚,隨即便定下了心神,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是你這逆子,竟讓你跑出來了,哈哈哈哈,倒是好大的本事”。
“是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敢來這樣見朕?”。
祁安帝此刻的氣勢好似從剛才暴躁的瘋子轉化成了一個深沉的猛虎。
一雙眸子深深的盯著風行舟,想要從裡面看出來些什麽。
風行舟怡然不懼的與之對視,並且一步步的向前走動。
整個朝堂隻余下了噠噠噠的腳步聲和深沉的呼吸。
風行舟一直走到了高台王座之上,氣勢愈發強烈駭人。
驚的祁安帝有些慌亂的站了起來。
風行舟嘴角微微養起,露出了一抹燦爛的微笑。
掃視了一遍四周,而後又回眸看向自己面前的這位帝王。
燦爛的眸子好似有星辰閃爍,嘴唇輕輕的抬動道。
“父王,兒臣回來了”。
“兒臣曾經說過,我未壯,待我壯時,定要澄清寰宇,一掃河山”。
“現在我大殤內憂外患,妖孽叢生,兒臣回來兌現諾言了”。
看著祁安帝那呆滯的神情,風行舟朝著滿朝文武大喝了一聲:“眾卿平身”。
群臣之中,頃刻便有半數臣子響應,高呼:“陛下”。
看著這一幕,祁安帝怒極反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我的兒子,好樣的”。
“都已經學會篡位了啊,那接下來是不是就該殺父弑君了啊?”。
“要不然,你這個位置可坐不穩呐”!
祁安帝癲狂大笑,宣泄著內心的情緒。
“父皇莫急,兒臣是來拯救祖宗基業,扶我大殤王朝大廈將傾的”!
“你且看好了兒臣所做的第一件事”。
風行舟一言說罷,嘩啦啦的便衝進來了數百甲士。
甲士之後,是數十個太監夾著一個嬌俏美人進入。
那美人身段纖細,柔若無骨,一身妝容恰到好處,略施粉黛卻是傾國傾城。
莫說是男子,就算是女子看到了,只怕也是要心神蕩漾。
可惜了,現在拉著他的是一群太監。
那美人此刻脖子上有鐵圈捆綁,雙肩後面有鐵鉤穿過肩胛骨,花容失色,淚如雨下。
一進大殿,便疾聲高呼:“陛下,陛下救我啊”!
祁安帝大驚失色,直接跑下高台,衝了過去:“美人,美人,放開我的美人”。
“你這逆子,你究竟想做什麽?”。
祁安帝完全不複之前威儀,看的風行舟暗自搖頭。
朗聲道:“我母后與你乃是結發,你尚且賜予她三尺白綾”。
“如今,你這美人乃是青丘狐妖,當真是媚骨天成啊”!
“那我便賜予她三千廷杖吧,一寸寸打斷她的媚骨如何?”。
風行舟聲音冰冷至極,恍若深淵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