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力量和防禦，就是巨人化的能力?”

　　夏之言搖了搖頭，道:“巨人化不止這些，這只是遺傳特性而已，在沒有失控的前提下，這份遺傳自波格的血脈能發揮的能力。”

　　也就是說，波格的強大已經改變了基因，讓這份超出常人的基因一代一代遺傳。

　　“那真正的巨人化有多厲害?”

　　夏之言意味不明地盯著肖尋笑了一聲，纖細有力的右手臂忽然暴起肌肉，大了整整兩圈，她就這麽一揮，那塊在左輪下毫無損傷的石頭就碎成了一塊一塊的。

　　四濺的小石子飛來，肖尋可不敢用手抓，他往地上一蹲，躲過了大部分，剩下的有些嵌入了他的肉裡，沁出的鮮血很快把衣服染出星星點點的紅。

　　“夏姐，這也太狠了！”

　　還沒等肖尋齜牙咧嘴把手裡的小石頭挑出來這些石頭就像受到了什麽牽引，慢慢聚攏，又成了一塊完整的石板。

　　肖尋:！！?

　　“這是一種名為星石的石頭，被打散了之後會再次聚攏，你來試試。”

　　“夏姐，我和它碰上不是墨魚蛋遇上石頭嗎?”

　　肖尋表情扭曲地走到石板面前，用手摸了摸，一下子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表情更加扭曲了，就跟一朵菊花兒似的。

　　夏之言斜著眼瞄了他一眼，又靠在了石板上，對肖尋的傷視而不見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死不了，這點痛都受不了，真差勁。嘖嘖。”

　　緊閉著眼，肖尋猛地揮了下去，手就跟打在了鋼板上一樣，肖尋甚至都能想象到骨頭上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紋。

　　“嘶――”

　　肖尋整個人都帶上了痛苦面具，捧著自己的手“呼呼”地吹了好幾下。

　　不是他不夠男人，這是真疼。

　　夏之言看到連個坑都沒有，只是沾上了肖尋血的石板，她也疑惑了。

　　“怎麽就普通人的水準?你還沒失控過?這種力量根本就沒被強化過。”

　　“失控?學校裡不是說在黑暗裡失控會變成怪物嗎?上次我在到墨雨城的路上有一次接近失控了，但沒敢真的失控。”

　　失控了，但沒完全失控，後來又被肖尋憋了回來。

　　夏之言扶著額頭，有些頭痛地歎息道:“你是怪種，本質上已經是黑暗生物了，更多的失控只會讓你更好地容納黑暗因子，更快地進化。”

　　黑暗因子?原來那種能讓人進化的黑暗是這樣被稱呼的。怪種居然這麽得天獨厚，難怪在災變紀前期能活下去並建立部族。還有，失控可以變強?怪不得腐鼠那次肖尋覺得自己的聽力視力還有嗅覺力量之類的都增強了。

　　“那該怎麽失控啊，夏姐?”

　　“一般的失控都是有原因的，要想人為失控除了你能自主吸納黑暗因子，就是瀕死狀態下應激失控。這裡的黑暗因子都被空時木擋住了，所以……”

　　不用說，肖尋就知道該怎麽辦了，他哭著臉道:“夏姐，萬一我真死了呢?”

　　像夏之言那樣變態的體格，被揍一下會死的吧?！絕對會死的吧！

　　“偉大的波格曾說過，痛苦使人變強，死亡的威脅才能激發人的無限潛力，不用怕，沒了你，我會等待下一個能幫我尋找答案的人，擁有怪種血脈的人壽命都很長。”

　　不，我在意的完全不是這個！

　　想到肖雨，還有那個站在肖家院子裡，長滿觸角的男人，肖尋咬了咬牙，大吼一聲:“來吧！”

　　不是說痛苦使人變強嗎?肖尋死盯著夏之言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雖然沒用，但也有個心理安慰不是?

　　夏之言看著肖尋視死如歸的神色，意外的發現對方格外有擔當，去除了廢物的那層皮之後，肖尋也是一個有血性的男人。

　　有些問題的答案，不止夏之言想知道，肖尋也是如此。

　　這樣很好。

　　夏之言頭一回有些滿意這個莫棋扔給她的人了。

　　夏之言調整了手腕，吞吐了一口氣，乾脆利落地一拳就轟上了肖尋的腹部，肖尋在半空中吐了一口血，落到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他感覺到自己的肋骨或許已經斷了。

　　不，是絕對斷了。

　　“再來！”

　　他的精神還很清晰，或許是潛意識裡相信夏之言不會殺了他，所以完全沒有失控的征兆。

　　夏之言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不帶半點感情地說:“接下來，我會全力一擊，如果你不能躲過，那就只有死了。”

　　夏之言火紅的頭髮看著和鮮血似的，帶著從屍山血海中廝殺出來的殺氣，一下子就震懾住了肖尋，他直面夏之言的殺氣，隻覺得對方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一樣厚重，提不起一絲一毫要反抗的勁兒。

　　就像一隻螞蟻站在巨人面前，想要擋住巨人的全力一擊一樣。

　　癡心妄想螳臂擋車。

　　“來！”

　　肖尋顫抖著移動自己的四肢，又吐出一大口鮮血，違背了自己求生的欲望對夏之言大喊。

　　他的體質絕對是不合格的，在機械店組裝機械，不用過多的鍛煉，只需要眼睛和手，這樣的他，也只有手能說比常人靈活了。

　　常年坐在昏暗的車間，連眼睛也模糊了，在陽光下只能眯著眼視物。

　　但是失控把他標準的貧民體質拉回了正常人的水平，這就像一個快速升級的機會，只要能受的住肌肉撕裂骨密度增長的痛苦，他就能不斷變強。

　　靈性的高低在一個人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但怪種的變化不同，他能夠不斷地成長，就像一個漏洞，只要吸收的了黑暗因子，只要還能再吸收黑暗因子，他成長就沒有上限。

　　即使有上限，也是旁人望塵莫及的高度。

　　肖尋甚至沒看到夏之言是怎麽來到他面前的，好像就隻感覺到一股烈風，那個要將他撕裂的拳頭就到了身前。

　　這次不一樣，肖尋能感覺到。

　　要是躲不過，或許不只是斷了一根肋骨了，而是被大力劈成兩段。

　　腰斬。

　　肖尋腹部的衣服在風下面已經絞爛了，白淨柔軟的肚子感受到了拳頭高速移動帶來空氣摩擦的高溫。

　　必須躲過！

　　肖尋腦子模糊了，只剩下本能在叫囂。

　　必須躲過！

　　暗紅色擴散在肖尋眼睛裡，他的視界帶上了淡紅，但視力卻清晰了很多。

　　他耳朵動了動，能聽到夏之言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比肖尋聽到過的所有的心跳聲都緩慢且沉重。

　　指甲開始呈現彎鉤一樣的弧度，閃爍著寒光，看起來鋒利無比。

　　頭髮從黑色變成了黯淡的灰色，張長了不少。

　　肖尋喘著粗氣，一個彎腰，就與拳頭擦肩而過，夏之言看著拳頭落空，有些驚喜的停下想讓肖尋休息一會兒，就聽見肖尋大喊:“再來！還不夠！”

　　肌肉持續而緩慢地疼痛著，肖尋四肢著地，伸出爪子去撓夏之言卻落了個空，耳邊再次傳來破風聲，肖尋一偏頭就躲過了。

　　夏之言頓了一下，沒多做思考就明白了肖尋的意思，想要失控必定要挨揍，與其每次挨輕一點揍，多挨幾次，不如求精，趁狀態好，一次到底，少受幾次累。

　　臭小子還怕疼?

　　夏之言手上動作沒停，拳頭落空之後反應極快的避開肖尋撓人的動作，一拳過去又是一個側踢，有些好笑地想著。

　　肖尋避過了拳頭卻沒避過側踢，被踢飛到空中吐了一口血，如同破布娃娃一樣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又重新依靠鋒利的爪子穩定了身體。

　　爪子與地面發出尖銳的刺撓聲，肖尋趁機尖嘯了一聲，夏之言看不見的身影出現了，肖尋再次尖嘯了一聲，夏之言停頓住了。

　　肖尋沒有任何遲疑的欺身而上，卻見夏之言早就恢復了，只等他主動送上門來。

　　肖尋動作靈活感官敏銳，沒有夏之言的速度和力量，很難傷害到夏之言，但同樣的，夏之言也不好傷害到肖尋。

　　畢竟不是真正的戰鬥，也沒必要在達成目的之後下死手， 真要說來，不提戰鬥經驗，就身體素質這一塊，夏之言絕對碾壓肖尋。

　　肖尋果然上當了！

　　被失控一再降智，再加上沒有經驗，很快，到了夏之言身前他才感覺不妙。

　　夏之言一個拳頭把他擊到空中，還沒等肖尋做好降落的姿勢，她又腿上一蹬，跳至肖尋身上狠狠往下一劈，肖尋就加快下落到了地面上，發出砰的一聲。

　　估摸著差不多了，夏之言走到肖尋面前用力一踩，肖尋就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細節補刀。

　　肖尋還是喘著粗氣，他能聽到自己的骨頭髮出滋啦咯啦的脆響，渾身上下疼得他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到處都是他身上的血，衣服也破爛得不成樣子，肖尋的頭髮漸漸恢復了純正的黑色，身上的傷口也早就愈合了。

　　斷掉的骨頭又疼又癢，肖尋好半晌才舉起一隻手，氣若遊絲地道:“夏姐，我能申請今天吃好一點嗎?”

　　夏之言看著也對他親近了一點，她笑著道:“當然，你變強的費用，由我承擔。”

　　“夏姐，好人呐！”

　　“你身上的傷還要等會兒才長得好，這次失控有什麽感想?”

　　“不太好，感覺自己跟個野獸似的，想個策略都跟腦子萎縮了一樣。”

　　“這就是怪種戰鬥的常態，你以後最好習慣這種狀態，除了怪種能力的不同，怪種之間的戰鬥大多是經驗與經驗間的比拚，要把戰鬥變成本能。”

　　肖尋苦著臉回答:“我知道了，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