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目標很奇怪，好像有四條腿朝天豎著。”

　　“而且……他似乎……拉著……一條鰩魚?”

　　沈淵打斷了這幾個瞭望哨的胡說八道。

　　“十萬噸的鰩魚，你逗我?！”

　　18號細細觀察這個目標的紅外截面圖，從輪廓上看，好像是四條腿的盆子抱住了一個什麽東西，這個東西看起來還真有點像鰩魚。而且是切開以後煮熟的那種，扁扁的，圓圓的，長長的。

　　怪事啊……

　　等等！

　　18號突然悟出了什麽東西。

　　“那下面是條半潛船，他托著那條鰩魚在走！”

　　沈淵一拍腦門，果然是兩船合體，說著外形為什麽這麽怪異呢。

　　一道閃電直劈腦門，沈淵一瞬間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這就是一艘運輸潛艇的半潛船，乘員現在就在前面那條遊輪裡！

　　為什麽會有民用信號的存在，那是因為遊輪是租用的，而且上面的船員沒有絲毫戰鬥經驗，竟然大半夜的開著燈通過。

　　當然，誰又能想到帝國海軍會鑽到幾千海裡外，在大後方的運輸通道碰上這麽個東西呢。

　　“大魚！一網大魚啊！”沈淵大笑不止，“注意觀察，還有沒有護航艦艇。”

　　前方那艘“千禧”驅逐艦已經走遠了，後面連一條船的影子都沒有，面前就是兩艘船，看起來沒有任何武裝。

　　“啟動燃氣輪機！”

　　隨著沈淵的指令，濃煙翻滾升起。

　　“刑天”艦紅外特征開始隱現，就像黑暗中的惡龍睜開猩紅的眼睛。

　　“前進！”沈淵命令。

　　“刑天”艦直取前方開路的“千禧”號驅逐艦，以45節的最大航速急劇縮短距離。

　　18號所在的B炮塔就像坐上了一輛飛奔卡車上的集裝箱，艦體劈開海浪，強硬的撞在不可壓縮的水面上，興波阻力讓艦體好像撞在了礁石上。

　　破碎的浪花亮成滿天繁星，這種白色反光的東西讓戰艦在一萬米外就能被高精度紅外探測器捕捉到。

　　沈淵沙場宿將，當戰艦速度起來後，他沒有選擇平行追擊，而是插入遊輪與驅逐艦中央。這是一個很隱秘的位置，在遊輪看來，前面那艘飛快航向的軍艦應該是自己的驅逐艦，不會報警。而在驅逐艦看來，後面一片燈火通明，很難在光影下載注意到一個黑色的影子。

　　“B炮塔捕獲目標紅外信號。”

　　“射擊準備。”沈淵下令。

　　“距離22000米，速度大約20節，幾乎無需任何調整。”

　　“準備好就開火！”

　　18號稍稍調整，按下發射鍵。計算機自動計算射擊門，很快，炮管與計算結果在同一軸線上。

　　啾！

　　漆黑海面突然被一道光照成紺藍。88式穿甲彈劃過一條低伸耀眼的弧線，瞬間穿入沒有任何準備的“千禧”號艦體。

　　炮彈擊中時帶有一定的傾角，從右側垂直發射單元穿入，一路從艦尾穿到船首，幾乎將整艘戰艦貫穿。

　　短短零點幾秒，垂直發射單元裡的導彈發生了爆燃，固體推進劑火山一樣從關閉的發射蓋下噴出來，火星四射。

　　砰！

　　巨大的火球突然炸開，發射蓋被衝擊波像樹葉一樣掀起來。火苗在艦體中燃燒，很快又是一個火球。

　　“92式通常彈，徹底摧毀目標！”

　　“收到！”18號大喊，“裝填！快！”

　　借助液壓推彈杆，

水兵們將一個人大小的92式通常彈塞進炮膛。　　月光傾灑，炮口余煙嫋嫋，重新對準那個正在燃燒的目標。戰場上沒有憐憫可言，他們必須阻止敵人任何發送無線電的可能性。

　　“放！”

　　砰！

　　四枚一百多歲的炮彈在滑膛彈托幫助下緩緩旋轉，他們就是破城重錘，發出沉悶駭人的尖嘯。

　　他們在空中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遠沒有高超音速炮彈那誇張的光路，但是這種沉默反而是死亡前特有的寧靜。

　　僅僅是一眨眼，三根巨大水柱環繞之下，那發重型炮彈長了眼睛一樣鑽進“千禧”號的上層建築。

　　那是一個倒梯形的建築，就像金字塔一樣。據說是由非金屬材料製作而成，幾乎完全雷達隱身。然而今天瞄準他的是一百多年前的炮彈，那個時候還沒有雷達。

　　輕質材料在巨大的爆炸面前就像紙片，衝擊波掃蕩了整個甲板，雷達面板，紅外探測，光電探頭，激光雷達，甚至是人體碎片，全部炸進海裡。非鋼鐵材料在高溫下立即燃起大火，海風狂嘯，戰艦火炬一樣燃燒。

　　那些還沒有被衝擊波震死的水兵踉踉蹌蹌，留著耳鮮血和鼻血，隨手抓起任何能夠漂浮的東西，下意識的朝海裡跳下去。

　　然而這是徒勞的，在熱帶海水裡，鮮血等於死刑，方圓幾十公裡的鯊魚都會聞到血腥味。

　　更幸運的水兵沒能逃出船艙，幾乎是炮彈命中的同時，艦體後方存放的燃油和底艙的彈藥也被點燃。殉爆的火球甚至比92式通常彈的爆炸還要猛烈，為隱身設計的脆弱船體板就像炸開的南瓜燈，透著星星點點詭異的火光。

　　敵艦已經徹底沉沒，“刑天”艦沒有猶豫，立即掉頭，衝向那兩艘緩慢挪動的民船。

　　“射擊天線！快！”

　　防空炮組接到指令，條件反射式的朝艦橋甲板掃射。

　　月夜下的曳光彈尿尿一樣噴到敵艦上，眨眼睛天線就被打成了馬蜂窩，燃起熊熊大火。

　　“命令他們停船！不得發出無線電信號！”沈淵大喊。

　　水兵將命令變成燈語，為了防止慌亂中的敵艦沒能收到，“刑天”的水兵發送了兩遍。

　　18號已經將主炮壓在這艘遊船上，只要對方耍花樣，兩發92式通常彈就會立即貫穿，將這條幾千噸的客船炸成兩段。

　　沈淵等了一會兒，遊船上亂成一團，始終沒有回復。

　　“再發一次，要他們投降，否則立即開火！”

　　“報告，後面的半潛船發來燈語，他們是布魯斯酋長國的貨船，與戰爭無關。他們願意配合！”

　　“很好！派一條小艇過去。”沈淵點出六名陸戰隊員，帶上大副和水手，去接收半潛船。

　　眼前的郵輪，仍舊沒有任何投降的意思，也沒有抵抗的意思。

　　“B炮塔請求開火。”

　　“等一下。”

　　“對面沒有停船， 似乎不想投降。”18號催促著。

　　“可能是因為慌亂，注意警戒，再警告一次！”

　　最後一次警告。

　　終於，遊輪對黑暗中伸出的炮口作出了理智的反應。

　　他們停下船隻，掛起白旗，船長帶著資料，在陸戰隊員的控制下投降。

　　很快，通訊建立，18號看到船長小雞一樣縮成一團，頭頂上就是陸戰隊員的手槍。

　　沈淵拾起通話器。

　　“你們運的是什麽貨物?”

　　“一艘潛艇，我想應該是。”

　　“遊輪上是什麽人?”

　　“船廠員工。”

　　難道說出海測試?那也不至於用半潛船運輸呢?

　　“胡說！”沈淵厲聲喝道，“出海測試為什麽要用半潛船運?”

　　陸戰隊員冰涼涼的槍口頂住船長的腦袋，這個白皮膚的布魯斯男人嚇壞了:“我說的都是真的。這艘潛艇電傳系統壞了，在海上趴窩，叫我們來賺趟生意。我真沒想到冒犯到了震旦帝國……”

　　“這是一艘什麽潛艇?”

　　陸戰隊員拎上來一個綠皮膚的女人。

　　“這個就是船廠的工程師。”

　　和船長一樣，這個女人也很害怕。

　　沈淵微微一笑，心知這下是八九不離十了。

　　“既然是海試，資料一定不少，交出來！敢說半個不字，丟海裡喂鯊魚。”

　　女人哆哆嗦嗦的取來一台筆記本電腦，看起來東西就在裡面了。

　　“老天有眼啊！”沈淵看著圖紙，又對比實物，嘴巴長得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