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隻壞了兩個發動機。哈哈……”

　　“你跳傘！”沈淵用懇切的語氣下令，“你們做得很好了，跳傘吧。”

　　轟……

　　“烏西卡！”沈淵大吼，“做點什麽！”

　　“第二梯隊全速趕來！”

　　航跡雲穿過金色浪頭，漂浮的碎片反射著金黃色的光，就好像海裡遊動著一條龍，日照龍鱗萬點金。

　　那是反潛機的碎片，導彈連續命中，將她徹底打碎，成了海面上點點漂金。

　　無人機追尾殺來，廉價發動機限制了他們的速度，趁著敵機群獵殺反潛機的機會，他們終於從背後趕上，佔據了絕佳攻擊角。

　　還有一架，碩果僅存的反潛機裡正在飄出降落傘，四台發動機裡兩台已經熄火，還有一台冒著熊熊火光，她鳳凰一般劃過海面上空，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她的機翼劇烈的抖動，艱難的尋求平衡，引擎發出嘶啞的喘振，機頭不屈的仰起來，在失速的邊緣與動力的極限間尋找那微弱的平衡。

　　隨著乘員的一個個跳走，飛機似乎輕了一些，她掙扎著在海面上空緩緩飄行。

　　反潛機已經用完了干擾彈，無線電干擾機也再沒有任何聲響，她平穩淡定的滑翔著，仿佛對命運無情的嘲笑。

　　“沈大人，我們做到了！”

　　話音未落，敵機已經飛向後半區絕殺攻擊陣位。

　　紅外格鬥導彈預製冷。

　　其實他完全沒必要這麽做，因為這個目標的紅外特征太明顯了，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到。

　　也許是出於習慣，也許是出於尊重，他執行了這個操作。

　　短短一秒。

　　嘭！

　　敵機垂直尾翼突然爆震了一下，燃燒的碎片瞬間分崩離析，戰機失去一半控制，立即失去平衡，連續好幾個詭異的翻滾，也沒能平衡下來。

　　迫於無奈，飛行員一拉手環，座椅穿透座艙蓋，空中飄開一朵降落傘。

　　是激光！

　　“釷鴉”在萬米高空，向突防的艦載機群發射激光。

　　僅僅幾秒鍾，一架隱形戰鬥機已經殞落當場。

　　這些飛機都在低空，倉卒之際是不可能爬升到攻擊高度的。

　　沙飛無疑是想激怒對手，讓他們放棄反潛機，上來追殺自己。事實上，所有能看到“釷鴉”的敵機都在向他的方向爬升。

　　沈淵看得咬牙切齒，沙飛有生命危險，但他不能過去，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繼續前進，讓戰友用生命換來的十五分鍾不要白費。

　　“敵方潛艇已經接近水面。”18號報告，“她這是要幹什麽?”

　　“上浮交換信息。”沈淵冷定的判斷，“可能是魚雷攻擊把什麽打壞了，也可能是別的什麽原因，他現在要確定下一步動作。”

　　“那，這是機會啊！”18號面露興奮。

　　這確實是機會，潛艇距離水面越近，他就越是脆弱。無論是反潛聲納還是魚雷，對水面附近潛艇的搜索打擊范圍都遠遠超過深水潛艇。

　　“趕在她發出信息之前，打沉她！”

　　沈淵非常明白，現在敵方機群被吸引到南面，是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恐怖鰩魚”的位置。一旦刷新位置信息，空中支援一定會用最快速度飛到這裡，到時候“刑天”艦可就是甕中之鱉，想躲都躲不掉了。

　　沈淵靈敏的戰場嗅覺在這個時候收到了豐厚的回報，由於提前拋掉了限制速度的聲納，“刑天”艦現在得以用最高航速追擊。

　　“為炮射魚雷準備降落傘。”

　　輕型魚雷射程只有11公裡，必須接近到極近距離，才能發揮他的威力。

　　“刑天”艦超高速接近目標，利劍一般劈開大洋。

　　短短十幾分鍾後，一聲叫喊點燃了艦橋裡沉寂的空氣。

　　“激光雷達發現目標！”

　　竟然是激光雷達，也就是說目標距離自己已經不足10公裡，他一定有什麽東西露出水面，正在傳輸信息。

　　“目標性質確認嗎?”

　　“不能確認，那好像是……好像是一個浮標。”聲納兵報告。

　　浮標?

　　18號再次讀取掃描數據，確實是浮標一樣的東西。

　　但是這麽深藍的大洋怎麽可能隨便就有個浮標，那只能是敵人露出水面的部件！

　　“那是通訊電纜的引導部件。”

　　沈淵猜測式的下了判斷。

　　“準備發射魚雷。”

　　“主炮準備完畢！”

　　沈淵抬頭一眼，一排指示燈全部綠色。

　　很好！

　　“炮組注意！間隔五秒，魚雷齊射，1、4、2、3，放！”

　　噗！

　　第一枚魚雷飛出炮管。

　　它在空中劃過一條完美的弧線，在終點位置打開灰白色降落傘。這朵小小的傘並不能降低多少入水速度，實際上只是用來調整姿勢的。

　　接著就是第四枚，它從B炮塔右側炮管飛出去。

　　第二、第三枚魚貫而出。

　　所有魚雷都裝定了同樣的聲紋資料，他們一開始會朝著裝定好的坐標點航行，等到達目標附近，魚雷就會解鎖聲波識別，向所有發出低頻噪聲的目標發起攻擊。

　　不管是敵方潛艇還是本方潛艇，只要是水下目標統統都要倒霉。

　　現在，這個坐標點就在10公裡內，速度非常慢，他幾乎在劫難逃。

　　“聲納組注意，我要聽到他進水的聲音！”

　　沈淵看著屏幕上的讀秒器，盯著望遠鏡視角下的水天之際，過一會兒，在那個天與地交接的地方，會有一團水柱，帶著些許油花，也許還會帶點雜物和屍體。

　　“報告！敵方目標異常水聲反應。”

　　“你說什麽?”沈淵急問。

　　18號聽了一遍，那似乎是一種魚雷誘餌，但是他的速度非常快，高速螺旋槳的聲音與潛艇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不是魚雷誘餌！

　　那個高速螺旋槳向魚雷快速接近。

　　轟！

　　爆炸聲震耳欲聾。

　　這不是魚雷誘餌！這是魚雷殺手！

　　“裝填！再發射四枚輕型魚雷，快點！”沈淵衝著主炮組大喊。

　　空氣裡傳播者滴滴答答的聲音，這是一種錯覺，因為所有人都意識到敵艦已經在傳輸信號。 也許再過幾分鍾，也許再過幾十秒，信息就會全部發送出去。

　　屆時……

　　“刑天號！”烏西卡大喊，“敵機朝你們的方向過去了！”

　　沈淵雙拳握緊，怒道:“繼續裝填，跟他們拚了！”

　　“我聽到敵艦在下潛！”18號報告。

　　“前進四！追上去！咬住他！乾掉他！”

　　這是與死神的賽跑，天上至少有能消滅自己十次的空中力量在趕過來，海底則是一艘超大型潛艇，不知道他有多少魚雷殺手，也不知道自己的魚雷庫存夠不夠。但是沈淵沒有後退，整個帝國海軍沒有比他更接近敵人的了。

　　“要發射重型魚雷嗎?”18號問。

　　“不行！對方有自衛魚雷，什麽魚雷打上去都是一樣的。”

　　“那我們集中攻擊她一側，或許能迫使她耗盡彈藥。”

　　沈淵思考片刻:“這個主意好，所有魚雷靠近弦一側發射。”

　　第二波！

　　魚雷繼續入水。

　　面對隆隆逼近的魚雷，這艘潛艇突然使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操作。

　　18號從聲納回波中辨析，她一邊加速前進，一邊向一側打滿方向舵。

　　這個動作讓她一邊下潛一邊旋轉，在三維空間裡就像是沿著一個看不見的漩渦扎向海底。

　　刹那間，四枚魚雷全部被這種機動給鎮住了。魚雷方向舵打到極限，依然很難跟上潛艇的動作。

　　“魚雷擦過目標！”

　　啪！

　　沈淵一拳砸在海圖桌上。

　　“繼續！必須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