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紙片。

　　18號將幾張紙片撿出來，剛好是可以拚在一起的。

　　“伊勢天誠?”

　　“什麽?”詩雨湊過來看。

　　“竟然是伊勢天誠給她的信。為了不讓人發現，用語非常隱晦。”

　　詩雨踮起腳尖，眼角瞟見拚起來的碎紙。

　　伊勢天誠在信中言明，洛米達人已經決定徹底退出戰爭，以免遭到滅族之禍。希望水無月終止沒有希望也不被看好的研究，避免成為替罪羊，還給母國招來災禍。

　　18號回想起那個眼神，有一個懂事的領袖真是一件幸事。不過可惜，水無月似乎沒有給面子。自己都被人家丟在鄙視鏈的最底層了，還在那裡努力證明自己，簡直是不可理喻的蠢貨。

　　“等一下。”詩雨搶到前邊，“裡面有個詞很奇怪，五君子。”

　　“五君子是什麽?”

　　“洛米達傳說中的瘟神，有五個人。”詩雨解釋道，“當初先生的計劃裡就有五君子方案。”

　　“是什麽?”

　　“已經銷毀了。”詩雨忙道，“先生說，這種自己都無法防禦的東西，不是武器。”

　　18號大驚，“無法防禦”四個字就是無處不在的恐懼，還好自己穿著戰鬥服，不大可能吸入病毒。

　　詩雨輕蔑一笑:“看你那樣子。五君子並不是致命病毒，你是不用擔心的。”

　　話音未落，監控設備出現一個紅框。

　　監控中直升機緩緩降落，幾名安保人員快速跳下，大批圍在一起的警察還在聊天，根本不理睬這些人。那幾個保鏢統一黑色西服，沒看出來是不是帶槍。

　　水無月一下來就同警察交涉。

　　距離比較遠，18號也不敢太靠近，沒有聽得太明白。反正她語速是挺快的，警察的態度是散漫的。可以理解，現在只是失蹤案，不是凶殺案，反正屍體是找不到的。

　　不過很快，水無月似乎甩出了王炸。

　　有一輛警車上面沒有人！

　　警察們有些慌亂，很快就確認了，這兩個人的手機是打不通的。

　　而且不是普通的那種打不通。

　　一般來說，如果系統回復“您撥打的手機正在通話中”或者“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那麽證明系統可以聯系上這部手機，所以可以告訴你手機的狀態。而如果手機已經損毀，那麽回答只有一個“您撥打的手機無法接通”。

　　18號暗叫不好。

　　那輛車早已不在原地，而是被他開到了基地附近，警察很快就能確認這件事。

　　沒多久，爭吵激烈起來。

　　兩人湊近一些，終於聽清了脈絡。

　　警察要求立即搜索基地周邊地區，在遺棄小車上尋找線索，而水無月堅決反對這一做法。

　　當然要反對，因為現在沼澤地裡有一條史前巨蟒，如果公開，會引發附近幾十個城鎮的恐慌。當然，18號也不希望這樣，那裡還埋著一枚核彈呢。

　　一幕好戲啊！

　　18號看著散開的警察，他們兩兩一組，打著手電筒向基地外走去，那裡還有一些實地，不過已經距離水塘很近了。還有警察給皮劃艇充氣，準備沿著河尋找。

　　一切已經無可挽回。水無月要不承認走丟了一條蟒蛇，要麽就看著這些警察一個個去死。

　　實驗記錄中說得很明白，這條蟒蛇可以無性繁殖。如果18號沒看走眼，她是要產卵了，需要大量的蛋白質。

　　“我們要怎麽離開?”詩雨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問道。

　　“等。”

　　“等什麽?”

　　“等一片混亂。”18號給她分析眼前的局面，暫時他們兩個還沒有被懷疑，只要能找到電源充電，就可以潛伏下去。“等警察們逃跑的時候，我們偷偷藏進警車裡，神不知鬼不覺。”

　　砰！

　　槍聲。

　　18號可以明顯的看到警察向那個方向追去。

　　接下來，驚恐而淒慘的叫聲從沼澤地傳來。手槍啪啪亂打，鬼哭狼嚎般的聲音響成一片。

　　“機會來了！”

　　汪汪！

　　狗叫。

　　18號一怔，心道大事不妙。

　　隱形戰鬥服幾乎能夠掩蓋一切，唯獨掩蓋不住氣味。自己在上風，警犬在下風，聞到異味的警犬立即狂吠。

　　警察目睹巨蟒早就成了驚弓之鳥，聽到警犬狂吠也不知道有沒有東西，手槍子彈雨點般向這個方向飛來。

　　18號二話不說，拉起詩雨就鑽進實驗室。

　　短短十幾秒，機關炮彈立即穿透牆壁，將連接實驗室的氣閘統統打成碎塊。

　　警察們已經嚇破了膽，警犬無緣無故不會狂吠，他們更加堅定了巨蟒在實驗室裡的想法。炮彈接二連三，打得磚石亂飛。

　　兩人趴倒在地，躲進建築深處。

　　轟！

　　不知是什麽坍塌下來。

　　18號怒罵一聲:“不就偷點東西，用得著火箭轟嗎?”

　　“往裡走，找別的出口。”詩雨埋怨著推他進去。

　　兩人貓著腰，沿著破碎的氣閘室一路向內。

　　氣溫逐漸降低，這可能是冷藏氣體泄露引發的。

　　外面咚咚的炮聲仍舊不停，昂克警察幾乎瘋了，只要有風吹草動就是一排炮彈。那些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現在都成了犯人，受了欺騙的警察將他們統統控制住，押在警車裡。

　　嘶嘶……

　　18號毛骨悚然。

　　這似乎是某種呼吸聲。

　　他環顧四周，看到兩個5公斤二氧化碳滅火器，這種東西會瞬間噴出零下幾十度的二氧化碳氣體，是不錯的自衛武器。18號關閉隱形，提著滅火器，一路向裡邊摸索。

　　無塵區已經失去密封，這裡的櫃子上滿目文字，似乎是各種實驗材料，還有動物或者器官的標本。不遠處的籠子裡，關押著用來試驗的食蟹猴。

　　有這種猴子，實驗室裡一定進行過關於病毒的實驗。

　　“這裡是關押各種動物的地方。右邊好像還有個大型設施。”詩雨指著牌子說道。

　　18號順著昏黑的走廊，緩緩向前摸索。

　　突然，黑暗中一雙紅色的眼睛。

　　“擦！”18號拉著詩雨躲進一旁角落。

　　“怎麽了?”

　　“那條蛇進來了。”

　　詩雨大為驚訝:“這不可能！那邊剛剛開槍，說明警察是外面遇襲的。不可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摸進來。”

　　是啊！那剛才看到的紅色眼睛是什麽?

　　18號緩緩探出頭去， 那雙紅色眼睛不見了。

　　恐懼與好奇驅使他繼續前進，穿過這些“材料”，或許能找到後門。

　　摸索著貼近地面的消防號碼牌，18號終於觸摸到了走廊盡頭的一扇側門。

　　打開的一刹那，燈光照進材料庫，小型豬，兔子，白鼠一應俱全，這些都是常用實驗動物。然而，在那個盡頭最大的玻璃房裡。

　　兩人不約而同的倒退一步。

　　是的！那雙眼睛。

　　“看來這就是那條蟒蛇的目標。”

　　玻璃房裡是一條小一些的蟒蛇，同樣的金色斑紋。它大約十米長，體形只有外面那條母蛇的一半。

　　它靜靜的盤著，呆呆的看著走廊的盡頭，全然沒有理會一旁的兩人。

　　18號沒有說什麽，只是四處搜索開關。

　　“你幹什麽?”詩雨問。

　　“它其實和我一樣，我要放它出去。”

　　“你……”

　　詩雨沒有把“瘋了”兩個字說出口。因為她察覺到了18號的意圖。

　　18號微微一笑:“我想，給他們最後22小時。再說，最可怕的東西不是他們，在那邊。”

　　詩雨順著他指向的地方，果然是五君子的畫像。

　　“竟然……找到了”詩雨喃喃自語。

　　果然，不是致命病毒，卻是滅世病毒，終極恐怖武器。

　　詩雨臉上滿是詫異，似乎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東西，卻又沒說清楚是什麽。

　　18號才不管這是什麽，總之消滅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