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小組登上船頭。”

　　“第二小組控制艦橋。”

　　“這裡是第三小組，遭遇抵抗，一共兩人，全部擊斃。停機坪控制。”

　　“這裡是三腳貓，突擊組登船了，前往冷凍庫。”

　　孤雲舉起望遠鏡，各小組攻擊都很順利，沒有遇到有組織抵抗。驚惶失措的平民抱住腦袋就地蹲下，陸戰隊士兵沒有為難他們，就像跨過石頭一樣從他們身邊穿過。

　　“你，都看到了嗎?”

　　“做得好，依依。”

　　林縝的聲音從容淡定。

　　“你，知道，對嗎?”

　　“一部分。不過感謝你的一手資料，現在全知道了。”

　　孤雲微微皺眉。

　　“我要怎麽做?”

　　“水無月和她身邊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艘船，可以放過。”

　　“可以。”

　　孤雲奇怪的沉默著，醫療船燈火通明，槍火明滅，猶如一曲夜之鋼琴曲。靜如綢緞的大海仿佛在聆聽，一曲安魂。

　　“進展順利，擊斃抵抗者三人。”

　　陸戰隊的報告雪花般飛入艦橋。

　　孤雲終於打破了沉默。

　　“Cas-9到底是什麽?”

　　“你要知道。”林縝沉默片刻，“我得到的資源不足以支撐這場戰爭。”

　　“然後呢?”

　　“如果帝國戰敗，我們將要永遠成為昂克獸人的奴隸，作為毫無意義的養料存在。”

　　孤雲感覺到極大的憤怒。

　　“我覺得就算是戰敗也比做這些事情要好！”

　　林縝大笑:“道德是勝利者的奢侈品。如果今天我們死了，明天他們就會指著我們的骨頭，告訴所有人，看，這是奴隸！”

　　“你會上軍事法庭的！”

　　孤雲憤憤關掉視頻。

　　瘋了！全瘋了！

　　另一邊的醫療船，三腳貓已經侵入冷凍庫。原以為的激烈抵抗仍舊沒有出現，身穿外骨骼的陸戰隊士兵披掛防禦大口徑機槍彈的插板，如同人形裝甲車，幾乎刀槍不入。少數保護實驗室的雇傭兵很快就失去了抵抗決心。

　　不過幾分鍾。

　　“水無月已經抓獲。突擊組重複，水無月已抓獲。”

　　孤雲冷哼一聲:“把這賤人給我帶過來。”

　　耳機裡傳來三腳貓的笑聲和戲謔:“什麽價最高的傭兵，不堪一擊。”

　　三腳貓拍著傭兵的肩膀，笑道:“小鬼，很識時務嘛。我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把那個，死胖子也給我帶回來。”孤雲羞道。

　　望遠鏡裡，十八號的冰棺材已經被吊了上來，一塊應急電池被膠帶貼在上面，維持著休眠倉的運行。水無月不知道給他注射了什麽藥劑，陸戰隊員不敢私自解凍，隻好整體搬遷。

　　事不宜遲，孤雲在沒有任何信息的情況下，也只能選擇返航交給林縝處理。

　　短短幾分鍾，水無月，傭兵頭子都被帶到艦橋。

　　水無月一身白色實驗服，臉蛋還是像之前一樣稚嫩，看上去不過十幾歲的小女孩，實際上她的資料牌上注明了出生日期，今年已經二十五歲。

　　倒是傭兵頭子沒有任何束縛，只是由三腳貓和幾個陸戰隊員押進來。

　　“這怎麽回事?”孤雲質問道。

　　三腳貓趕忙解釋:“介個嘛，這位先生是投誠的，他捆了水無月交給我們。”

　　孤雲微微一笑:“很好，說說吧，為什麽把自己的主顧給綁了?”

　　傭兵頭子五大三粗，

只是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和戰術服裝，他穿著普通的戰術通勤服，就像一個在超市買菜的胡子大叔。　　大叔看了水無月一眼:“你知道……國際勞工組織已經三令五申不得拖欠加班費，可我還是沒拿到我的工錢。”

　　“多少?”

　　“特拉計價，月薪加獎金，300元。”

　　孤雲心中暗暗換算了一下，大約銀圓券1000元。

　　三腳貓忍不住插話:“人家賣命的唉，月薪就給1000塊，你也太不是人了。”

　　“這可是個好消息。”孤雲大喜，“克扣軍人的工資，洛米達人撐不了多久了。”

　　“放屁！”水無月大叫，“聯合軍明天就要掃蕩你們。等死吧！”

　　“好啊。”孤雲冷笑一聲，“說吧，怎麽喚醒我哥們兒。我可以寬恕你。”

　　孤雲緩緩靠近，水無月恐懼萬分的表情在那一個瞬間變成了得逞的佞笑。沒等孤雲有所反應，那個五大三粗的雇傭兵突然飛撲而來。

　　砰！

　　孤雲跌倒在地，眼前兩個大漢扭打在一起。

　　三腳貓拿出平生積攢的力道，三百多斤肥肉死死將他按倒在地。幾名水兵用槍頂住傭兵的腦袋，就地結束了這場幾乎成功的刺殺。

　　“全部帶下去。”

　　孤雲驚魂甫定，連一次小小的審問都會出現意外，何況是這麽大的謀劃。事到如今，她必需知道林縝到底在做什麽。

　　無人的艦橋裡，孤雲再次打開視頻通訊。

　　“說吧，你到底做了什麽?”

　　“謝謝你聽我解釋。”林縝的語氣仍舊恆如磐石。

　　帝國科學院實驗室，終生教授，齊世東。

　　Cas-9蛋白的發現者和基因編輯方法發明者。

　　改革了舊式服用藥物維持身體改造的方法，通過基因編輯讓身體自然適應手術改造，從而大大提高手術成功率。

　　在此基礎上，帝國情報機關提出“天使計劃”，即研發經過十九道手術改造的超級士兵，作為大型裝備的操作員和計算核心。以此解決帝國超級計算機運算能力上的差距，徹底改變軍事上的不利局面。

　　與此同時，改造人本身強大的算力也可以成為深空探測的駕駛員，駕駛有動力飛行器突破近地軌道上的“造物主之牆”，一層綿密的，由金屬碎片組成的衛星墳墓。任何試圖在近地軌道上運行的人造物體沒能逃過這道牆的致命一擊。

　　他可以作為超級電磁炮的核心計算機，完成射程8000公裡以上的炮擊，這種速度的炮彈不可攔截。

　　甚至，他可以作為無人軍團的指揮官，以激光指令控制無數AI攻擊機，只要有足夠的工業產能就能獲得無數的戰鬥單位，任何人類士兵都將在機器面前化作齏粉。

　　“天使”是升級的人類，他代表著未來。

　　“這是帝國軍隊唯一的勝利機會。也是我們最後的底牌。要知道，人類終究有限。”

　　林縝最後攤手，一副你看著辦的樣子。

　　孤雲嬌白臉上一片鮮紅， 怒火讓她不停的發抖。

　　“是不是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都不是命啊?”

　　林縝哈哈大笑:“這麽多年你還是不了解我。”

　　他的眼光仿佛看透時空，冷漠僵硬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沒有說話，卻又說了一切。地獄般冰冷無情的雙眼如同幽魂，令人生出不屬於人間的寒意。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包括他自己的。

　　孤雲沒有罵他，因為對這樣一個知道所有後果仍然堅決執行的人，罵是沒有意義的。

　　“你造了幾個?”

　　“二十三對的只有他一個。”

　　孤雲瞬間聽明白了話外之意。也就是說他肯定用帝國公民進行了實驗！

　　“你還對帝國人動手?”

　　“當然。有兩名志願者完成了十二道手術。”

　　“志願?”

　　林縝平靜的點頭:“一個國家，當他有需要的時候，總得有人去做，如果輪到自己的時候就不去了，這個國家就完了。”

　　孤雲靜靜的坐著，一杯又一杯的喝茶，似乎只有紅茶的香氣能壓製住抑鬱的氛圍。

　　能說什麽呢。

　　魔鬼，罪犯，反人類，反正說什麽他都不會在乎的。

　　“告訴我，怎麽喚醒十八。”

　　“喚醒設備在南方極寒之海，我可以給你坐標，齊教授現在仍堅守在那裡。”

　　“南極海?”

　　“十萬年前那裡曾經是一片大陸，大陸邊緣的冰層下就是實驗室。如果情況緊急，可以將他的休眠倉與主計算機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