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虎女,不外如是!”
康熙龍顏大悅,看著舒舒是毫不掩飾的讚歎。
齊錫夫婦將女兒藏的緊,養到十幾歲也沒有半點名頭露出來。
他的感覺又不同了。
很好。
不招搖。
跟那些想著法子給閨女添名聲,籌謀著攀高枝的人家截然不同。
家風確實清正!
只有那樣的父母才能教養出好孩子。
董鄂氏進來大半年,也是孝順賢惠,不是愛抓尖搶風頭的性子。
今日露這一手,瞧著也是“護夫心切”、
他又想著如今八旗勳貴人家流行“才女”,心中其實不以為然。
推崇儒家是給漢人看的。
是為了更好的治民。
柔弱的母親,怎麽能教養出雄鷹般出色的兒郎?!
他現下,已經盼著這一支的嫡皇孫了。
舒舒已經演射完畢,剩下的就只有繼續賢淑,不驕不躁,退一步站在九阿哥身後。
九阿哥這會兒腦子靈活了,笑著接了皇父的話,道:“都是汗阿瑪慧眼如炬,兒子才得了個好福晉!”
所以那“慶太平”新羅到底是什麽樣的?
真的隻進上二十匹的話,那自家得的那十匹可就是“物以稀為貴”!
還有十福晉的金冠,不單單是金子,都是拇指蓋大小的紅藍寶石,最大有鴿子蛋大小。
傳世的好東西!
十四阿哥的弓,要是放在識貨人眼中也不賴!
康熙微微頷首。
確實是他慧眼如炬!
這門親事指的好!
他龍心大悅,對九阿哥的嫌棄也少了幾分,環視其他人道:“騎射是八旗根本,八旗是我大清的根本,若是荒廢了,弓力比不過家中姐妹,你們這些漢子,羞也不羞?”
眾人都低頭領訓,沒有幾個抬頭的。
一個個的論起來說,除了康熙與大阿哥、三阿哥,剩下場上這三、四十號人,弓力比九福晉強的,也就是一掌之數。
八阿哥亦在人群之中,心裡顫了顫。
之前他並不怎麽喜歡董鄂氏,總覺得對方行事隨心,隱隱的還有些傲氣。
用周道和氣來掩飾她的挑剔。
而且好像在對方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虛偽。
可是今天他才發現董鄂氏跟自己的不同!
自己容易患得患失,想的也多,底氣不足。
董鄂氏比自己更從容,之前隻以為她缺少對皇權的畏懼,有些勳貴子弟常有的傲慢,原來還有其他的底氣!
舒舒哪裡會想到旁人腦補那麽多?
嗯……
裝也裝到了,可以回了。
過猶不及。
等到聖駕離開,她就小聲催促九阿哥道:“我有些腰酸,不大舒服……”
九阿哥聽了,立時帶了緊張,道:“是不是方才使大勁兒抻著了,要不要傳個太醫?”
舒舒:“……”
好像被小瞧了。
她心裡算了下日子,小聲道:“許是要那什麽了……”
她的小日子比較規律,九阿哥也大致記得。
他稍稍安心,道:“那就回吧!”
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還在仔細瞧著舒舒的弓。
同時,兩人還在對比其他的弓。
十三阿哥看的有些明白,不單單稍的長度,還有弓彎的角度,都有些差別。
十四阿哥卻是雙眼冒光,口水噠噠,記得康熙寶貝的反應,就知道這個東西不菲。
他立時舔了臉過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渴望,道:“九嫂,這個弓……”
舒舒想了想,道:“你想用就拿去用幾日,只是這是我阿瑪親手製的,我要留下做傳承,回頭還得還回來,
等到回京,我跟阿瑪討了圖紙給你。”就算她不討,也是留不住的,還不若做個順手人情。
十四阿哥已經心滿意足,忙不迭的點頭道:“我就借這幾日,會仔細愛惜的,等到汗阿瑪巡營後就好好還回來!”
他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太聰明了!
瞧著八哥每次出現時的尷尬樣子,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不自在,尷尬的想要鑽地縫。
還是八哥面皮厚,不對,不對,是八哥涵養深。
那是前車之鑒!
他反其道而行之,果然正好!
哈哈!
十三阿哥在旁,沒想到十四阿哥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沒想到九嫂地大方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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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可以試試這個弓了!
好事!
十福晉雖是眼睛都黏在舒舒身上,可更惦記著回去取花冠。
“願賭服輸呢,趕緊給了,省得回頭旁的嫂子囉嗦,三嫂那天眼睛黏在上頭了……”
她小聲跟十阿哥說著。
十阿哥點頭,就對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道:“你們也悠著點兒,過猶不及,別傷了手臂,反而耽擱了過幾日的演射!”
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都應了。
因為長了記性,又礙著舒舒還在旁邊,十四阿哥都乖順了許多,沒有像往日那樣回嘴。
舒舒與九阿哥在旁見了,夫妻對視一眼,覺得這熊孩子老實下來也湊合,沒有那麽厭了。
接下來,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就繼續留在這邊,舒舒夫婦與十阿哥夫婦離了校場。
十福晉挎著舒舒的胳膊,仰著小臉道:“九嫂,你有甲麽?我們阿霸亥的匠人裡,有個草原上聞名的製甲大師,回頭我給我額赫寫信,讓她叫那個人給九嫂製個甲啊?”
她的陪嫁裡,就有一副甲,是專門給十阿哥準備的,主要用的是金子,雜合銀、隕鐵,看著不起眼,質地卻極為堅韌。
舒舒笑著說道:“不用勞煩郡王福晉,等到有機會咱們去阿霸亥的時候,再親自登門去定製就行了。”
她面上沒有異樣,腦子裡莫名的想到了《大清律。
《大清律沿襲歷代禁令,“禁甲不禁兵”,在武器上對火器方面禁的更厲害。
漠南蒙古是大清的內藩,行的不是《大清律?
她心裡有些囧,莫名的想起一句話。
隨即,她在心裡否了。
太雙標了,不好,不好。
十福晉被舒舒說服了,眉眼彎彎道:“到時候我也定一套,以後跟著九嫂一起去獵熊打老虎!”
她可記得方才那個拉十力弓的侍衛,可以獵熊!
舒舒保持微笑。
她預感到關於自己的流言,怕是往後要加上一條“女壯士”!
說話的功夫,一行人到了暫住的那跨院子。
十阿哥夫婦的院子還在前頭。
十福晉立時道:“九嫂您等等,我馬上取了來!”
舒舒點頭道:“不著急!”
十福晉飛奔著去了。
舒舒吩咐小松道:“跟你小椿姐姐拿一下那對糖玉鐲子。”
小松立下去了。
十阿哥原站在原地陪兄嫂等人,聽了道:“九嫂,不用不用,之前給了好幾回了,禮尚往來,也該輪到我們了。”
舒舒道:“尋常東西,就是眼看要戴的,本也準備給弟妹的。”
十阿哥這才不說話了。
眼見著九阿哥在旁不吱聲,十阿哥怕他心裡不自在,道:“九哥,瞧著汗阿瑪的樣子,那個弓是好東西,說不得齊錫大人可以得一個功勞!”
八旗爵位,是按照功勞累積的。
起步就是正五品的爵位。
而後累積,遞升。
這些功勞可以累積在原本的爵位上,也可以分出來,給兄弟子侄。
九阿哥聽了,果然來了精神:“嗯,這個爺盯著,反正不能吃虧!”
舒舒的大伯新達禮就是在熬日子罷了,錫柱因為身份也失了繼承權,那二等伯已經擺在嶽父頭上。
加上這個,就是二等伯兼一雲騎尉。
再有一次功勞,就是一等伯!
他身上還有正四品的爵位。
要是拆分,可以傳下三個爵位。
珠亮、小六,剩下雙胞胎好像要考筆帖式的,那留個小爵給小五,小輩們的前程就都差不多了。
舒舒在旁,想到這個,也帶了歡喜。
真是燈下黑!
之前她就想過家裡的爵位問題,還想著怎麽幫著阿瑪將爵位升一升。
連牛痘跟種紅薯都想到了,還是覺得有後患才放棄。
結果卻忘了新弓之事。
齊錫是武官,這個上面有所得也是合情合理。
這是順理成章的功勞,她之前居然沒有想起來。
“噠噠噠噠……”
幾句話的功夫,十福晉已經小跑著出來,手中捧著一尺多高的錦盒。
她跑得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小臉也紅撲撲的,整個人像個大甜桃。
不單十阿哥看直了眼,舒舒也看了好幾眼。
非禮勿視。
九阿哥之前移開眼,眼見著妻子如此,忍不住在她的後腰上抓了一把。
沒等抓完,他的動作就遲緩下來。
這個動作有些眼熟?!
十福晉已經將錦盒遞給舒舒,笑著說道:“九嫂戴這個肯定更好看!”
這份心意赤誠。
舒舒也就沒有假客套,道:“我會好好戴的。”
就是心意是心意,這畢竟是傳承之物。
她已經決定等到十阿哥與十福晉有了格格後,就將這一頂花冠再送回去。
要是沒有女兒,以後等到兩人生的小阿哥娶福晉,這個就是“初見禮”了。
這會功夫,正好三福晉扶了宮女出來,看了個正著。
她是剛才得了消息,曉得堂妹跟著阿哥們去了校場,覺得不大妥當,才想著過來規勸一二。
如今可跟關外不一樣了。
禦史們也嘴碎著呢。
皇家媳婦,還是賢良淑德為先,行事不可肆意。
尤其這裡是江南,文風鼎盛之地。
結果她走到甬道,就看到十福晉送東西。
那麽大的盒子,裡頭裝的是什麽?
她走了過來,帶了好奇道:“這非年非節的怎麽就送上禮了,這麽大的盒子,裝的是什麽?”
十福晉將這個當“彩頭”,就是為了三福晉。
聽到她問,十福晉立時笑得燦爛, 道:“方才我在校場輸給九嫂了,這是我的彩頭!不是旁的,就是我的寶石花冠!”
舒舒看著她調皮,很是配合的打開盒子,露出裡面金壁煌煌的頭冠,帶了讚歎道:“這也太好看了,我的首飾裡還沒有這麽豪奢大氣的,不愧是幾百年前的宮造寶貝!”
三福晉的視線黏在頭冠上,帶了顫音,看著十福晉驚訝道:“這不是你的陪嫁麽,怎麽就當了彩頭了?”
十福晉笑道:“我的東西,全部都是陪嫁啊,不就是用的嗎?”
三福晉看著舒舒,很想要問一句,能不能比第二場,自己也會射箭!
小松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尺來長,七寸來寬的錦盒。
“福晉……”
她將錦盒遞到舒舒跟前。
舒舒將手中的花冠盒子遞給身邊的九阿哥,接了盒子,遞給十福晉道:“這是我之前預備的‘彩頭’,現下給弟妹做回禮……”
說罷,她打開錦盒,露出一對細膩油潤的糖玉手鐲。
十福晉帶了驚喜,接了盒子,道:“這可真好看,謝謝嫂子!”
三福晉在旁,眼睛也盯了過去。
這個顏色的糖玉,全紅糖,均勻油亮,幾百兩銀子都買不到。
可遇不可求。
三福晉實在忍不住,摸了下鬢角,輕咳了一聲,還是問了出來。
“下回比射是什麽時候,正好我也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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