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老者中,一名身穿一身樸素的武道服,身上的肌肉宛如雕刻一般壘起,把那武道服撐得滿滿的,只是一眼望去,就仿佛可以看出他的霸氣和強大。
而另一位則是身穿一身華服,頭上帶著三寶琉璃王冠,背著手。身上沒有任何氣勢。臉上的表情也雲淡風輕,就好像一個再平凡不過的老頭兒。
而此時,看著那個武道服老者。頭戴王冠的老者緩緩開口說道,白擎蒼,你確定要阻我嗎?
聽到那位王冠老者的話,白擎蒼,也就是白老爺子的目光如刀,眼神凌厲的看著他,然後說道。珈藍厚德不是我要阻你,是你背叛了人族,背叛了這方世界。我不得不阻你。
聽到白老爺子的話,珈藍厚德。臉上沒有半分的羞愧。他背著手,目光無喜無悲。淡然的說道,背叛你是個三四十歲的孩子嗎?
只有先有忠誠,才後有背叛。
我們覺醒者踏上超凡之路。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超脫,為了掌控自己的命運,所以隻忠於自己的心,忠於自己心中的道。
如此一來我談何背叛?
說到這兒,他看了一眼白老爺子。你在化陽階的問心就問出了這個嗎?
聽到珈藍厚德的話,白老爺子不屑地笑了笑,這個是我要問你的吧。
你所謂的問心就是忘掉世界,忘記種族,忘記一切隻修自己的大道嗎?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隨意的背叛自己的世界,背叛自己的種族,引外族入侵。那問完心的你和畜生有什麽區別?
怪不得你父親給你取名厚德,看來他也知道,一個人缺什麽,名字裡就要有什麽啊。哈哈哈哈。
聽到白老爺子的人身攻擊,珈藍厚德卻並沒有半點生氣,甚至他臉上那淡然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幾十年的時光早已讓他的心堅如磐石,穩若泰山。如果沒有這份心境,他也不會是東部管轄大區,兩位絕巔半神之一。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白老爺子一眼,就回到當年域外戰爭的時候,你就公認的脾氣乖張。為人霸道,沒有半分高手風范。
這也是你始終卡在登天階無法入絕巔的原因。
原本以為你五十年來修心養性脾氣會緩和下來,結果沒想到你卻一如從前。白老爺子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他道:是。我當年確實差你和李四一籌不入絕巔,但是我也自在逍遙。
你們斬情絕欲高高在上,卻哪裡知道我這種嬉笑怒罵的快樂。
沒錯,我是沒什麽高手風范,放在話本裡,電影裡,更像是一個反派或者跑龍套的。
但是沒關系,老子開心,老子見到你這樣的人就想罵。
老子不僅罵你,還想罵你八輩祖宗,罵你是個狗*養的。
話不到一半,白老爺子就開始罵起了人。而且是越罵越興奮。
一個接一個粗鄙的詞匯從他的嘴裡吐出來,讓城牆之上的守軍,和城外的那十幾萬陀耶州大軍面色都不由得有點怪異。
聯邦成立半神不出世界昌平五十年,除了高層次或者各家貴族子弟,有幾個見過半神?
所以大部分人對於這些聯邦的締造者都有一種憧憬和向往之情。
結果今天這幾十萬人,第一次見到半神就見到了這樣另類的一個,頓時三觀都感覺碎了一地。
而此時被白老爺子當著這麽多人罵珈藍厚德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別說他是絕巔半神,是整個陀耶州的教宗,就算是個普通人唄。這麽指著鼻子罵,也有點太丟人了。
所以他一直雲淡風輕的臉不由得冷了下來:夠了。
他看著白老爺子,目光陰沉。白擎蒼逞口舌之快有什麽意思?你不是想要阻
我嗎?那就手底下見真招吧。
聽到珈藍厚德的話,白老爺子也停下了他的罵人大業,他直起身,一雙眼有點複雜的回頭看了一眼從雲城,然後又看了看從雲城身後的那片荒漠。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這一切,看到了現在正陷入混亂當中的西達州。看到了那許久之前他曾經為之豁出一切的西達國。
她的眼底有著一絲絲的眷戀。
片刻,他回過頭看向珈藍厚德,然後突然的笑的無比灑脫。原本還想再留你幾分鍾,既然你這麽著急去投胎,那麽我就盡早送你上路。
這樣你也可以趕得上今晚的末班車。
聽到白老爺子那囂張的話,珈藍厚德眉頭微微一皺,心中越加的不快。
想他這一生剛出生的時候就被認定是真神轉世。一歲覺醒,十歲融合。孕養身體到十七歲,升靈,同年化陽。開始問心。
十八歲成年後遊歷陀耶國各大寺廟,宗派與高手對決,未嘗一敗,凝聚出了他的道之法相。
二十歲後。尤裡周邊諸國,除在唐國與當年只是四皇子的李皇打成平手外,未遇敵手。而就算是在和李皇的戰鬥中,他也有所收獲。兩人紛紛突破倒褪凡階,正式超脫凡人。
二十一歲,他繼任教宗二十二歲域外戰爭爆發之後,就是血腥的十年,也是黑暗的十年。
那十年間,他從褪凡階。接連突破,登天絕巔,一步步的成為聯邦最強的戰力之一。
在之後吸收大黑伽羅的血脈,成為絕巔半神。更是在贏得域外戰爭勝利以後,代表陀耶國和其他五十六個州一起成立了極星聯邦。
而在聯邦成立以後,他回歸陀耶周整整五十年,不論外面如何變化,聯邦有怎樣的發展,他都牢牢地掌控著。陀耶州油滴不進,水潑不進,被其他人戲稱為珈藍王。
至於白老爺子,雖然也是一時人傑,但是和他差距就太大了。全市就不用說了,白老爺子在西達州都沒有權傾一州和他完全無法相比。而在實力方面,雖然同樣貴為半神,但是白老爺子只是一個登天半神再來厚德卻是絕巔半神。實力差距巨大。
所以自始至終珈藍厚德都沒有把白老爺子放在眼裡。
這也導致在接連受到白老爺子辱罵。現在更是被無理的死亡威脅。她良好的教養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憤怒。
所以他也懶得再答話,只是冷眼看著白老爺子,然後背著的右手朝右邊一探,手心向上,然後輕聲念了一句:雨來。
這是一句簡單的一句話。深夜,漆黑的天空猛地天變,烏雲齊聚,糾纏,纏繞在一起。頃刻間,一滴滴晶瑩的雨珠緩緩落下。片刻,那雨珠越來越快,很快變成。大珠小珠落玉盤在緊接著變為了滂沱大雨。
與此同時。
靈界距離從雲城五十公裡外的一處叢林中。
方澤白芷一行人正在健步如飛地向著從雲城方向飛奔。
但是就在這時,突然一直飛在天上的冰鳳猛地啼叫了一聲,藍冰立刻心中警鈴大作,然後連忙止住身形。等一下。
方澤等人聞言連忙站住。按照戰鬥陣型分散警戒。
但是一秒二秒三秒,一切無事發生。
眾人不由得看向藍冰,想要問一下發生了什麽?
結果他們就看到藍冰指著遠處從雲城的方向,原本就面無表情的臉變得更加冷若冰霜。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就看到那個方向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席卷了巨量的法則之力。
那法則之力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雲團。風暴一層層的堆疊在一起,然後盤旋向下探去,宛如龍吸水。
這是。
方澤有
點遲疑的看著遠處的那個恐怖的天象。藍冰面無表情的說道。半神在現實世界全力動手,引動了天地變化。
聽到藍冰的話,方澤目光微距,然後再次抬頭看向那綿延上百裡的恐怖天象,一時間有點震撼。
之前晉升到了化陽階,說實話,方澤是有點自豪和飄飄然的,覺得自己也算是個高手了。
結果現在當見到半神全力出手所引發的異象時,他第一次生出了無力感,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這麽的渺小。
這就是不入半神終是螻蟻嗎?
而此時從雲層前。
漫天的雨幕下。陀耶州的大軍已經後撤了十幾裡地。靜等兩位半神交手的結果。而從雲城內,守軍們則是冒雨增設防禦設施,為未來的戰爭增添一點勝算。
至於大雨最中心的白老爺子,他卻是凌空站立著,任由那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衫。
他看著珈藍厚德渾厚的嗓音在雨中激蕩。其實我一直不太理解你們這些不修無道止休能力的人。
你們難道不知道一切的能力武道,到了一個極致都會返璞歸,真去繁存簡嗎?
高手比拚的從來不是可以發揮多大的力量引動多大的天象,而是氣機運轉與時機把握。
一百萬把刀可以殺人一把刀同樣可以殺人。
聽到白老爺子的話,珈藍厚德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依然沒有搭話。然後加完後得背在身後的左手也伸了出來。風起。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陣陣的狂風從天空降臨。雨水混雜著狂風,宛如一道道銳利的尖刀,無物不播,無物不消。
所以只是片刻,白老爺子上半身的衣物就被一條條地削成了碎片,露出了他雕塑般的神體。
那半神之體正常來說應該無比的堅韌,無物可以傷害,但是這風和雨卻也顯然不是普通的風雨。而是帶有珈藍厚德對於法則之力的領悟,凝聚了他的半神之力的風雨。所以一道道的血痕在白老爺子身上浮現,一滴滴的鮮血開始留下。
見到這一幕,珈藍厚德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顯然,這本來就是他的計劃。他並沒有仗著自己的實力強,就貿然的上前應敵,而是用他慣用的戰鬥方式,一步步地削弱敵人。
不過,風雨中的白老爺子卻仿佛對身上的傷勢沒有任何的察覺。他甚至都沒有做任何的閃躲,只是手輕輕移動,一柄寬厚的斬馬刀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然後他左腳前探,右腳微屈擺了一個斬殺的起手式之後繼續說道,珈藍老賊,你知道嗎?
西達國有一種武技,叫做藏刀式,和普通的招式不同,是一種武道秘法。
一名身經百戰的刀客,從他藏刀那日開始,一日不到期限,一日不能摸刀出刀,但卻必須在心裡凝練刀意,一日不能停。
而當他刀一擰出以後,藏刀的時間越久,刀一的威力也越大。據說藏到百年千年,可以一刀斬殺神佛。
聽到白老爺子的話,珈藍厚德淡淡的說道,但你十年前為了珈藍仙出過刀。
白老爺子笑了笑,你是說血洗各州,覺醒家族的事嗎?
他到你真的確定那是我的嗎?
聽到白老爺子的話,珈藍厚德。談話以來,第一次目光微微波動,好像想到了什麽。
白老爺子到金雀花是件發生以後你真當我們沒察覺到不對勁。
正當我們沒有任何懷疑,沒有做任何準備。
你錯了,我們都猜到了,想到了。
只是我們千算萬算,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心狠到拿你的孫女重孫獻祭。
珈藍厚德冷漠地看著白老爺子,然後無喜無悲的說道,子嗣罷了,我們人族半神之所以
壽元有限,不也都是因為
他們的拖累嗎?
如果可以斬殺血脈,我們同樣也可以不死不滅。
聽到珈藍厚德的話,白老爺子卻是搖搖頭。不死不滅有什麽好的?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死不死不重要,如何死才是最重要的。
聞言,珈藍厚德淡淡的看著他。那你想好自己怎麽死了嘛?
白老爺子持刀傲然道。當然。
伴隨著這兩個字落地,他身上的氣勢突然猛地如同火山一般爆發。
無邊的法則之力凝聚成了金光,從他的身上迸發而出,直衝天際,把那天空中的烏雲都給衝出了一個窟窿。他身上的氣勢開始節節攀升,好像完全沒有了節製,把他的實力也拔高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
珈藍厚德見狀也不敢托大。他眉頭微皺雙手猛地合攏,十字交叉,大喝一聲雷起。
天象再次變化,烏雲再次凝聚。紫色的雷霆在雲間翻騰,如同蛟龍部時下探出龍頭一道道閃電在雨幕間炸響。映的從雲城外如同人間煉獄。
但是白老爺子卻是巍然不懼他任由那一道道雷霆擊打在自己的身上,任由自己遍體鱗傷,內髒白骨都露出,卻始終保持那一個姿勢,凝聚著全身的氣勢。
他好像把自己的一切全都燃燒了起來。他的位格能力修為生命靈魂,還有那五十年的時間,在那一刻全都變成了燃料,讓他的那藏了五十年的刀,以可以達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然後他緩緩說道,剛才你問我想好怎麽死了嗎?
我早就想好了。
為天地立心為人族立命。以我的殘軀祭先賢遺志,開萬世太平。
說話間,白老爺子動了一刀,只是一刀。
珈藍厚德瞳孔猛地睜大能力寶具齊出防禦類的,逃跑類的,轉移類的,分身類的。所有可能躲過這一擊的東西,那一刻他全都拿了出來。
但是沒用。
他發現那一刀的契機好像完全鎖定了他。不管他逃到哪裡,擁有多少分身,多少層防禦,多麽高的位格,都必須承受那一擊。
那一刻,珈藍厚德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它凝聚起了全身的力量,大吼了一聲:不。
絕巔半神恐怖的法則之力暴發,護佑在他身前但是卻無濟於事。那一刀直接斬斷了所有的一切,輕飄飄地砍在了他的身上。
珈藍厚德知,感覺一股劇痛襲來,緊接著就感覺堅不可摧的身體被一點點的泯滅,永恆不滅的神魂開始崩潰。他有心想要挽救,但是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辦了。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個身穿黑袍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然後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說的那一刻,珈藍厚德隻感覺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傳到了她的身上,止住了那在她體內裡絞殺的刀意
而他的耳邊也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凝神靜氣,不要放松,要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聞言,珈藍厚德連忙收起胡思亂想,凝神靜氣在那股力量的幫助下,極力挽救自己正在崩潰的神魂和身體。
就這樣僵持了足足一分鍾。終於就在珈藍厚德的神魂和身體瀕臨破碎的時候,一切停了下來。
死裡逃生以後,珈藍厚德一臉慶幸的扭頭看向身邊救援自己的半神。那是第一位真神降臨到陀耶州的域外半神,外號孔雀神王。
按照聯邦的評級是災難級半神,換做成人族境界的話,則是絕巔半神。
而此時,那位域外半神明顯也不好過。為了幫助珈藍厚德,他半邊的身體已經破碎,神魂也有點萎靡。顯然受了重傷。
看到那位半神
珈藍厚德拖著他那瀕臨破碎的身體,感激道,感謝神王的幫助,大恩不言謝。
孔雀神王卻是一邊控制住自己的傷勢,一邊沉聲說道,不用道謝,你既然投靠了我們,我們自然要護你周…
他最後一個全字還沒說出口。突然只見珈藍厚德臉色一變,猛地大口吐起了鮮血。
孔雀神王見狀,連忙驚訝地扶住珈藍厚德想要查看究竟,但是此時的珈藍厚德卻是眼睛圓瞪,身體漸漸破碎成灰,然後徹底消失在了天地間。
手中的飛灰伴隨著夜風緩緩散去。孔雀神王拖著重傷的身體,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然後猛地轉身看向,揮出一刀後就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的白老爺子。
就這麽看了一會兒,他的目光變得無比複雜,合道竟然是合道境界,雖然只是短暫達到,但也是合道啊,沒想到人族竟然有如此人物,真是可惜了。
說到這兒,他捂著胸口,也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他看了看自己重傷的身體,不敢再耽擱,連忙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養傷去了。
而與此同時,細雨中躺在泥濘的土地上,無法動彈的白老爺子,身體突然輕輕顫動了兩下。然後他像是恢復了一絲意識,睜開眼咳嗽了兩聲,然後虛弱的說道。
哈哈,咳,沒想到竟然真的又騙來了一個絕巔半神這波不虧。
二個絕顛半神殺了一個,重傷了一個,老爺子在登天半神裡也算是獨一份了。
早就說過,老子不懼絕顛半神。我看這一次誰還敢說不信?
伴隨著說話聲,他的眼皮顫顫巍巍地閉上,然後身體開始片片龜裂。而在彌留之際,他還閉著眼輕聲嘟囔著,媽的,好想再殺幾個啊。
十幾秒後,整個聯邦一億四千五百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天空再次暗淡了下來。
兩顆流星依次從天邊滑落,其中一顆雖然碩大但卻暗淡無光,而另一顆雖然小了一圈兒,但卻光芒萬丈,仿佛照亮了整個黑夜。
與此同時,在白老爺子以一己之力斬殺一名絕巔半神, 又用計重傷另一名絕顛半神的時候。
靈界方澤一行人,也終於緊趕慢趕之下,來到了從雲城附近。
只是剛來到從雲城附近,他們還沒來得及從靈界脫離去到現實世界,就被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給攔住了。
他朝著白芷和方澤微微一躬身,然後說道。
白芷小姐,方澤先生老爺子讓我在這裡等你們。
他說,有一個東西要留給未來的孫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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