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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從趙王雍開始》第42章 魏韓朝趙
  寬闊的驛道上,一行奢華的馬隊迤邐而行。

  韓侯康坐在乘輿內暗暗思慎著入趙後的一應所行之事。

  不過此時應該稱呼其為韓王了,觀澤一戰後魏鎣為拉攏韓國,尊韓康為王。

  如今魏、韓兩國朝趙,表面是為了恭賀趙雍這新君繼位,暗地裡則是拉攏趙國合縱抗秦。

  進入趙國境內,越過漳水,下一站便是趙國的邢襄(今邢台),也就是趙國的陪都,信都。

  車隊沿著華北平原寬闊的驛道飛奔,韓康看著驛道兩邊的莊稼地、村莊,農夫和牛羊不禁暗暗感慨趙國水土的豐盈。

  這時馬匹忽然慢下來漸漸停止。韓康對著簾外脫口問道:“怎麽了?”

  “父王,趙侯遣將來迎接我們了”乘輿這時外傳來太子韓倉的聲音。

  韓倉話音剛落,便有一道渾厚之聲接道:“外臣趙成,特奉國君之命,前來迎接韓王。”

  魏、韓兩國出使趙國的路線早已通報給了趙國,趙國對兩國的出使也是高度關注。

  趙成亦是受趙雍之命,在此早早恭候,以全兩國友誼。

  韓康此時掀開乘輿帷幕,望著不遠處的趙成笑呵呵地說道:“大夫許久不見,身體可還好啊。”

  “多謝韓王體恤,國君已在信宮外恭候韓王多時,還請讓外臣為韓王引路。”

  趙成恭敬的揖禮拜道。

  “請!”

  乘輿繼續沿著驛道向東行得半個時辰,忽見遠處塵土飛揚,一行馬隊由遠及近,朝著乘輿疾馳而來。

  趙雍站在馬車之上看著前方豪華的乘輿,內心不由得生出些許異樣之感,怎麽有一股見家長的感覺。

  “父王,趙侯親自出宮相迎。”韓倉見得馬隊領頭之人,急忙對著車內說道。

  韓康撩開車簾,走下乘輿,旦見眼前已經站著一位身穿袞服,頭戴高冠的清秀少年。四周諸臣簇擁、宮侍拱衛,再根據對方的年齡、穿著,韓康判斷出,這就是那位強拒五國的趙國新君。

  在韓康打量趙雍的同時,趙雍也在回望著,這位大名鼎鼎的韓國守成之君。

  韓康應該是三十多歲了,但只看面容卻是極為年輕,竟然與他身旁的太子倉差不多,穿著一襲和他差不多的袞服,頭戴諸侯高冠。

  兩人站在一起,不像父子,倒像兄弟。

  韓康先上前一步走上前來,對著趙雍面容含笑道:“趙侯親自相迎,寡人受寵若驚啊。”

  趙雍亦是急忙上前,對著這位未來的嶽父拱手回道:“韓王親自前來,寡人怎敢不親自相迎。”

  早已恭立於一旁的宮女手托玉盤走上前來。

  趙雍接過托盤中的清酒對著韓康繼續說道:“韓王遠道而來,先飲一觴我趙國特有的清酒解解渴,請。”

  韓康見趙雍長得一表人才,面上毫無嬌奢之像,幼年繼位禮數便如此周全,心下不禁寬慰。

  他原本還擔心將自己的寶貝女兒遠嫁趙國,擔憂怕她受欺,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趙侯,請。”韓康舉起羽觴,將清酒一飲而盡。

  一觴飲罷,韓康不禁意味深長地道:“都說秦酒性烈,楚酒綿柔,我看都不及趙酒味美啊。”

  趙雍瞥了韓康一眼,他倒是沒嘗出這趙酒有何特殊。但還是奉承地回道:“美酒美人出邯鄲,良弓勁弩在新鄭。”

  韓康聽罷哈哈一笑,同樣恭維的話他聽過太多次了,但此時在趙雍嘴裡說出來,就是感覺不一樣。

  這個女婿他喜歡。

  這時遠方忽然奔來一騎,人影跳下馬背,跪俯在地上對著趙雍說道:“國君,魏王已入信宮!”

  趙雍一愣,這老家夥來得倒是真快。

  “韓王與寡人一同去迎接魏王如何?”趙雍對著韓康說道。

  “哈哈哈,正有此意。趙侯請!”

  “請!”

  ……

  邢襄信宮始建於趙雍祖父,趙成侯之時。

  起初專為接見諸侯而築,然三十年前魏國派大將龐涓攻趙,一度攻陷都城邯鄲。

  魏、趙兩國休戰之後,成侯深感邯鄲被圍之教訓,遂大肆擴建信宮。

  至今日,信宮不僅僅是名義上的邯鄲陪都,它更是拱衛邯鄲北部的重要門戶,作為一種戰略的需要而存在。

  此時信宮大殿內,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趙雍獨坐大殿上首正中,韓、魏兩王分左右相對而坐,趙國諸臣陪侍於一旁。

  韓康和韓倉父子二人此時與趙國君臣推杯換盞,耳邊恭維之語喋喋不休。

  韓倉心下不禁暗暗對趙雍給予肯定,覺得若是姬瑤見到趙雍也定會滿意。

  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妹妹早就對人家芳心暗許了。

  反觀魏國那一邊,就顯得有些冷落。

  魏太子嗣幾次想起身對趙雍敬酒,都被魏相公孫衍給悄悄攔了下來。

  趙國朝臣對魏國有如此態度自然在公孫衍的意料之中。

  畢竟兩國早有仇怨在先,如今就看他的王能不能吞下這口氣。

  公孫衍目光不禁望向右首的魏鎣。

  魏鎣如今這麽大歲數了,還要他向一個孫輩的黃口小兒行禮致歉。

  說他內心沒有不甘吧,那是假的,他從來都是一個高傲的王。

  但如今正逢魏國衰落之際,單靠他一國之力已不足以驅虎吞狼。

  魏鎣似是終於邁出了心裡那一關,他起身對著趙雍遙遙舉觴道:“我三晉本就情同手足,昔年因寡人所過,時時傷及手足關系,今日寡人特飲此觴,向趙侯致歉。”說罷將觴中清酒一飲而盡。

  聽得魏鎣此言,大殿中驟然一靜。

  趙雍亦是看著眼前身著華服的耄耋老人,心中也不禁有些吃驚。

  能屈能伸此時在魏鎣身上體現的是淋漓盡致。

  魏國雖然多次敗於秦、齊兩國。但論國力如今依舊強於趙國。

  以強示弱,魏王都如此低三下四了,趙雍還能怎樣。

  原本他沒想著魏鎣能親自服軟,或許讓魏嗣或者公孫衍意思一下就行,趙國也好借坡下驢。

  趙攻魏,魏攻秦,秦攻趙,這本就是個打打殺殺的年代,唯有大利趨人心。

  平心而論,若是趙國有機會吞並掉魏國,趙雍也一定不會手軟。

  趙雍見好就收。

  他急忙走到殿下,雙手攙扶住魏鎣的胳膊:“魏王何須如此,我三晉乃兄弟之邦,往日恩怨皆已煙消雲散,寡人深知魏王之心。”

  魏鎣見趙雍並沒有伺機羞辱於他,內心亦不由得對趙雍更加讚賞幾分。

  他內心不禁深深歎道:寡人垂垂老矣,趙侯卻風華正茂。這往後的天下,我魏國難爭!

  趙雍走回主位,對著殿下眾人說道:“今日韓王和魏王相會於信宮,寡人榮幸之至。願韓、趙、魏三國永結同好,共抗外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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