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亮發誓，他對賈璉說的城西交易，真的只是胡謅，隨口說的而已，他甚至不知道城西八十裡處有沒有涼茶鋪子存在。

　但運氣就是運氣，這個很重要。

　現在錦衣衛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那邊吸引，而城西八十裡......真的有個茶水鋪子。

　得知這個消息，賈亮立即趕回杏林社，他要拜訪朱統。

　現在機會越來越好，沒準不久就能全身而退，是時候考慮一下平洲那邊的情況。

　賈亮雖然身在金陵，但主要精力一直放在離開的女真人身上，這點不管是什麽時候都沒有變過，畢竟這才是心腹大患。

　由於趙九的人手不夠，所以能夠探查到的消息十分有限，而平洲那邊商隊已經斷絕，賈亮少了一條十分重要的消息渠道。

　這個時候，錦衣衛的存在就顯得十分重要，賈亮目前知道的消息，還停留在陀滿勇和蘋洲外的女真匯合這一點上面，其他方面還沒有。

　這對於賈亮即將開展的遊擊戰十分不利。

　和賈亮一樣，朱統也在關注女真動向，手握最大特務機構的朱統，手中的消息無疑比賈亮要多。

　昨夜一夜“風流”，總要換一身衣裳才是，賈亮回歸本來顏色，來到朱統的王府，五軍都督府那地方，已經不用去了。

　巧的是，朱統不在書房，而是在王府演武場。

　朱統的演武場，可不僅僅是演武場，是可以和軍中校場比擬的存在，其設施甚至比校場還要齊全。

　此時場上，朱統騎在一匹駿馬之上，手中弓箭不時開合，一支支箭失飛出，準確的命中箭靶。

　賈亮在場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袁熊這些人是沒有資格來的，而王府中人將賈亮帶來之後自行退卻。

　微風習習，馬蹄陣陣，不時響起的弓玄聲，彰顯著朱統的武力。

　賈亮看了許久，微微有點不耐煩了，忍不住眉頭輕輕皺起來，很輕，微不可查。

　整個校場，包括一邊平整的演武場之上，

所有的器械都是傳統的，和火器不沾邊，賈亮有時候很困惑，現在火器的威力已經被證實，可為什麽老朱家還是沒有重視起來。

　除了賈亮不惜血本裝備出來的隊伍，本朝軍隊，無論是邊軍還是衛所，火器裝備都不足一成，這還是近年大力發展之後的情況。

　“嗖！”

　賈亮耳朵一動，聽見箭失破空的聲音，隨後發現自己走神的時候，朱統對自己射了一箭。

　箭失如流星趕月，可賈亮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最終這根箭失在賈亮身邊三尺處飛過去。

　“平遼候似乎對本王箭法不屑一顧。”朱統策馬來到賈亮跟前，輕松躍下馬背，長弓掛在得勝勾上。

　看他額頭見汗，顯然是練習時間不短了。

　“豈敢！”賈亮心中微微一動，心說這家夥眼神好銳利，定是看到自己表情不妥才有此一問，“王爺身手了得，軍中誰不知道。”

　朱統對賈亮的話不置可否，揮動一下馬鞭，當先一步走向演武場。

　“本王的身手自是不差，這點自信本王還是有的。”朱統沒有回頭，邊走邊道:“可是和你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當然了，本王如若多上一些戰陣，就不會比你差了。”

　賈亮身手好眾所周知，可是有一點朱統說的不對，賈亮參加的戰事其實並不多，而且在戰陣上，賈亮更多依靠的還是火器。

　二人來到演武場，朱統又要練架勢，可見他對武力的癡迷程度。

　這一趟下來，半個時辰就沒了。

　“聽說，你府上有個家夥叫做木人樁，本王讓人做了一個，你教教本王，怎麽練。”朱統說話間，幾個下人模樣的家夥，抬著一個木人樁來了。

　賈亮目光猛地一縮，倒不是覺得教朱統詠春有啥不妥，只是......你這木人樁做的絲毫不差，難道說府中有內鬼?

　不可能啊，後院就那幾個人，如果不是後院，那就一定是隔壁了！

　賈亮心知隔壁就跟漏風的破牆一樣，沒什麽東西隱藏得住，而朱統現在這般做就是在提醒自己。

　“王爺，這東西是女子玩的。”賈亮微微一笑，內心對葉大師說了一句對不起，“軍中那些殺才才不玩這個。”

　“哦?平遼候統兵有方，手下都是乾將，不知他們平時練些什麽?”朱統笑容玩味，他不生氣，很享受這個時刻。

　軍權一事，向來是帝王忌諱所在，賈亮如果手中只有林鐵山這兩萬人，朱統也許會放心，可是渝鐵那邊，帝後的兩萬多人不受控制，這便讓他警惕了。

　朱統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獲得賈亮的效忠，表面上看起來隨時能夠捏死賈亮，可一旦自己真的要動手，卻發現不能動。

　因為打女真，真的需要賈亮手下的那些殺才。

　此時的賈亮顧忌已經不多，便不打算和朱統磨西洋鏡了。

　“卡卡卡！”

　賈亮走到剛安裝好的木人樁跟前，抬手幾下將木人樁上的木樁打斷，輕輕拍拍手道:“王爺，那些殺才現在連殺人技都不怎麽練了，一心轉型，每日都是練習槍法。”

　那幾個下人，看著剛安裝好的木人樁廢了，不禁目瞪口呆，回首看向自家王爺。

　朱統嘴角一抽，你在這來顯擺武力了?

　他知道賈亮身手好，也見過，當初賈亮在酒樓一招輕松擊敗趙九，那時他就知道賈亮身手好，可沒有想到賈亮強悍如斯，打斷這些木樁，他自信自己也能做到，可絕無可能做到如此輕松。

　如今的朱統，已經不是第一次和賈亮見面，天真的稱呼賈亮“哥哥”的少年了。

　“你是在說，本王不注重火器的發展?”朱統面色陰晴不定。

　“不敢！”賈亮眉頭一挑，沒想到朱統倒是敏銳，既然聽出來自己的潛台詞。

　這麽一鬧，朱統終於沒有心思繼續練武， 二人一起轉戰書房。

　進了書房，賈亮先是一個人喝茶，朱統娘們唧唧的去洗澡換衣裳，還好等的時間不長，一刻鍾朱統就出來了。

　在書房擺著一個巨大的沙盤，內裡的山川地理正是平洲一帶所有。

　“說起這個沙盤，還是你提議的，本王讓人給打造出來了。”朱統來到沙盤邊上說道。

　賈亮想起來了，當初局勢危急，他給朱統寫過信，內裡有許多對軍隊的建議，其中就有這個沙盤。

　沙盤上的情況，可比賈亮了解的信息要詳細多了，上面有各個軍隊所在的位置，很詳盡。

　賈亮正要就這這個沙盤的情景和朱統說道一番，這時來消息了。

　一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千戶來報，說南門外報恩寺出現強人。

　朱統驀然暴怒:“豈有此理，天子腳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