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在金陵有幾千號人，是一股絕對恐怖的力量。

自從水家謀逆以來，金陵城中與水家有交集的人家已經人心惶惶。

“值此多事之秋，陛下認為不宜株連過多，免得人心不穩。”皇宮口子的錦衣衛衙門裡，趙四接著賈亮，“我的人將整個金陵洗了三遍，所有與水家有瓜葛的全部監視起來，這個便是名單。”

故地重遊，賈亮卻是沒有時間感慨，他掃了一眼趙四給的名單，搖頭道:“沒有這麽簡單，既然是水家留下來的痕跡，想必查不出什麽問題來。”

水家跑路，北靜郡王跑的十分徹底，就留下一座空府邸，有用的人都帶走，留下的都是沒用的下人。

這種滅族的大事，絕對不可能如此粗心大意的留下明面上的線索。

賈亮搜腸刮肚，就是無法從原著中找到一絲絲方向來。

“現在的方向就是兩個。”賈亮說出自己的猜想，“一個是水家暗中留下的人，還有個可能是賈家的人。”

“賈家?這不可能，榮國府的人都在詔獄。”

“我說的不是榮國府，而是賈珍父子。”

賈亮這個猜測，不是空穴來風。

水家再如何經營，金陵畢竟是皇城，不是那麽容易滲透的，賈亮猜測水家會是一個明面上的幌子，吸引錦衣衛的注意，然後再用暗中的棋子做事。

“你莫非忘了，幾年前金陵黑幫手中的軍械?”

這個案子好幾年了，成了一個懸案，當年晴雯被綁架，賈亮帶著二代兵救了出來，可是幫派手中的軍械來源，一直未能查清，此時向來水家一定在這件事中有伸手，但絕對不是水家直接給幫派提供的軍械，否則當年水家就被查出來了。

“你想怎麽辦?”

“簡單，你的人盯著五城兵馬司，我去探監...”

說到底，想要做內應無非是兩個途徑，一個是在金陵城中鬧事，引起慌亂，這個方面難度很大，金陵不是什麽小的軍鎮，隨便幾個阿貓阿狗就能鬧出大事來。

另外一個必經的途徑就是城門，金陵大大小小的城門，只要破了一座，那就萬事皆休，所以五城兵馬司尤為重要。

賈亮的人手不夠，只能暗中查探。

三天，賈亮只有三天時間，或者更多，或者更少，只要趙九那邊的消息來了，無論有沒有結果，賈亮都必須出城去，不能被困在城內。

錦衣衛的詔獄很大，房間很多，賈府眾人已經進來一天了，可是他們似乎覺得過了一輩子那麽久。

錦衣玉食的他們，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吃喝且不去說，一天時間還餓的起，但睡覺這件事就不是人能夠扛得住的。

牢房裡，環境潮濕不說，各種蚊蟲數不勝數。

還有一些要犯，被拷打之後拉回來，血次呼啦的路過，更是引得眾人大倒胃口。

雖然是最好的房間，可老太太還是一晚上沒睡，精神十分萎靡。

有錦衣衛送來飯食，盡管是關照過的好飯食，老太太依然是難以下咽。

“老祖宗，吃一口吧。”老太太年紀大了，所以被獲準鴛鴦來照顧起居。

其他人這邊，就賈敏母女身邊有兩個丫頭，其余人就只能自己單著，包括賈政兄弟。

銜玉而生的賈寶玉，經此大變，整個人都快崩潰了，雙目無神，就連他往常最怕的老爹此時他也不害怕了，坐在那一言不發。

“哢嚓...哐啷！”

牢房一頭的木門鎖鏈發出聲響，一名錦衣衛進來，連忙將所有的照明燈火全部點燃，讓這個幽暗的牢房中光明大放。

已經習慣黑暗的賈府眾人不禁眯了眯眼，

在刺眼的火光中往那一頭看去。只見幾名錦衣衛帶路，迎著一名年輕人走了進來。

“他...怎麽來了?”

賈政兄弟看到來人，無比的震驚。

來人，自然是來探監的賈亮。

之前這兄弟二人，覺得找賈亮是徒增笑料，現在進了詔獄，滿金陵的勳貴，沒有一人敢上門，也沒有一人能夠上門探視。

賈亮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來探視的。

此時見到賈亮，賈赦哪裡還顧得上臉面，這詔獄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侯爺，還望您看在母親的份上，看在賈家份上，救我等出去吧。”

賈赦不要臉，賈璉臉色羞的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而賈政，這位之前還是五品郎中的富貴閑人，讀書多了似乎知道廉恥，不肯開口。

老太太歎口氣，說不出話來，內心五味雜陳，心想難道我賈家真的是富貴慣了，沒有一個能成才的，唯一一個成才的，竟然被趕了出去，還是一個義子。

賈亮是被收養的，這個賈府眾人由於賈珍的緣故，都知道了。

各房中，什麽惜春、探春等， 臉色蒼白的看著賈亮，內心升起一股子希望，若說難過仿徨，就數這些女子最為。

當然，除了林黛玉。

林黛玉堅信賈亮回來，所以此刻高興道:“亮哥哥，你來接我們出去麽?”

賈亮對長大成人的明媚少女一笑，沒有答話，走到老太太牢房門口蹲下道:“老太太，讓您受苦了。”

對老太太，對林黛玉一家子，賈亮都是真的。

但其他人這邊，就要演戲了。

跟老太太說了回話，賈亮低聲道:“我今日才回來，聽聞此事就來了，今日天晚了，明日一早我便進宮找陛下求旨意...”

人，不經歷就不知道多害怕，所以這個節骨眼上，老太太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只是...”賈亮起身，話鋒一轉道:“此事甚大，叛軍不日就將兵臨城下，我也不敢說一定，盡量將女眷救出來吧。”

對面，賈赦這些男子一聽，心涼了半截，別隻救女人啊，搭把手將我們也救了吧...

這時候，誰還有心思裝矜持?

謀逆可是要殺頭的，反應過來的賈府，以賈赦帶頭，紛紛開口懇求賈亮救命。

就是老太太此時也不得不說話，懇求賈亮救人。

翌日，賈亮進宮，這時候他說什麽估計文昌帝都會答應，更何況其中還有拔釘子這個由頭，所以很快他便拿到了旨意。

“下面怎麽做?”趙四問。

“走一步看一步。”賈亮思忖一番道:“我估計，來人已經入城，畢竟他們算計在先，準備的也要充分一些，只是不知道是否接上頭了，所以演一場戲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