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姆諾斯島。
這裡是已經是舉世聞名之地。
雖然小島並不神異,島中央的火神神殿也不過是用普通的石頭堆徹而成,但是因為火神赫菲斯托斯唯獨鍾愛這裡,所以這裡也漸漸變得不凡起來。
在大多數神祇眼中,提起利姆諾斯島就等同於提起火神赫菲斯托斯,就像奧林匹斯神山之於宙斯,冥界之於哈迪斯一樣。
島上的神殿之中。
赫菲斯托斯和克洛托兩人正在忙碌。
色澤千變萬化的命運絲線被克洛托紡織出來,飄落到赫菲斯托斯手中。
赫菲斯托斯則盤坐在神殿的大門邊上,倚靠著支撐神殿的圓柱,享受遠處吹拂而來的海風。
一面大鼓放在他的腳邊。
朝陽的光芒穿透海上的晨霧,曬的人懶洋洋的,提不起勁兒。
但他手上的工作卻沒有停下。
一絲一縷的命運之線被交纏,打結,匯做一股更為粗壯的細線。
和馬不停蹄紡織命運絲線的克洛托相比,這份活計非常輕松。
因為閑暇的時光委實太多了,所以赫菲斯托斯時不時就要眯起眼睛欣賞克洛托。
認真起來的人身上會有一種獨特的屬於美的氣質,不管那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如果那人恰巧又長得標志,那真是賞心悅目到了極點。
克洛托就是這種集氣質和美貌於一身的女人。
她似乎準備在利姆諾斯島常住,不顧赫菲斯托斯和赫菲斯托斯的養母歐律諾墨等人異樣的目光,把自己漂浮在命運長河的神殿搬了個乾淨。
她手中編織命運絲線的神器就是戰利品之一。
赫菲斯托斯在門邊打了個哈欠。
他忽然有些後悔告訴克洛托自己需要用到命運絲線的事情了。天蒙蒙亮就被喊了起來,完全打亂了他早睡晚起的規律作息。
不過成果是喜人的。
輕輕撫過腳邊大鼓的鼓面,由命運絲線編織而成的鼓面觸感絲滑,手指在鼓面上劃過,像是輕點女子的肌膚。
通往神殿的小徑上突然傳來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
一個人影由遠及近,是埃庇米修斯。
他的手中提了兩尾小魚,身為神祇,行進間額頭竟然有汗珠滴落。
赫菲斯托斯有些無精打采,隨意拍打了一下鼓面。
“咚……”
一道金色的波紋在島上劃過,伴隨的還有悠揚深遠的鼓聲。
專心致志的克洛托被鼓聲打擾,她的視線自然地望向神殿之外,前來拜訪的埃庇米修斯一步跨出,已經到達神殿的門口。
她連忙起身去迎接,接過埃庇米修斯手中提著的兩尾小魚,為他遞上汗巾。
埃庇米修斯在神殿門口坐了下來,和赫菲斯托斯一起吹拂著海風,他呼了一口氣,像個疲倦的凡人一樣。
他隨口問道:“你以後的妻子?”
赫菲斯托斯回答道:“不是,朋友而已。”
“覺得我這風景停好,在這裡長住。”
埃庇米修斯:“哦。”
赫菲斯托斯問他:“我們多少年沒見了。”
“你怎麽變得如此虛弱?”
“如果不是感知告訴我你還是強大神力,我都以為你跌落位階了。”
坐著感覺腰痛,埃庇米修斯順勢躺倒在神殿的地板上。
他說道:“用一些東西換了一個機會,暫時會虛弱一段時間。”
赫菲斯托斯撇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 埃庇米修斯:“我來不是聽你調侃的。”
“幫我一個忙,給我一朵火焰。”
“我女兒皮拉到成神的時候了。”
“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赫菲斯托斯側了側身子,百無聊賴地看著海上翻湧的浪花。
“你上回欠的還沒有還清,就又來了。”
“皮拉要是知道你提兩尾小魚就敢來拜訪我,她會因為有你這個父親而感到羞愧的。”
左肩浮現一朵火焰,赫菲斯托斯一伸出手,火焰就分成兩朵,他將其中一朵拋給了躺在地上的埃庇米修斯。
接過火焰,埃庇米修斯態度表現的更加無所謂了:“人情這種東西是急不來的,慢慢還就行了,總會有還完的那一天。”
“而且,我的女兒不是這麽膚淺的人。”
他看向赫菲斯托斯手中的命運絲線,突然說道:“在編琴弦?”
“要做一把琴?”
赫菲斯托斯點點頭:“阿格萊亞有些不喜歡阿波羅,我準備做一把琴,把阿波羅以後司掌的音樂權柄取了。”
他順勢問埃庇米修斯:“你覺得我能做到嗎?”
埃庇米修斯坐了起來,指著赫菲斯托斯腳邊的大鼓說道:“這把琴不行,但它可以。”
赫菲斯托斯樂了,他直起腰,脊背和支撐神殿的圓柱分開,隨即好奇地問道:“為什麽?”
埃庇米修斯走出神殿,踏上回程之路,往四方回蕩的聲音被他精準送入神殿:“你掀桌子的時候,阿波羅敢說一個不字嗎?”
赫菲斯托斯裝模作樣的點點頭:“是這個道理。”
他望向埃庇米修斯遠去的背影半是自語半是詢問:“我還以為你準備等死呢。”
“沒想到會突然改變主意。”
遠去的身影停了下來,沒有應答,而是嘴角翹起一抹弧度。
一個實質的微小世界突然出現在利姆諾斯島,其內的一切都是微小的。微小的日月星辰,微小的鳥獸魚蟲,還有微小的人類和神祇……
埃庇米修斯將手中的火焰擲入其中,像是創世神降下了滅世的災難。
世界消失,埃庇米修斯施施然消失在海面。
神殿之中,目睹這一幕的克洛托被震驚的目瞪口呆,她脫口而出:“那是什麽。”
赫菲斯托斯聳了聳肩:“如你所見,一個完整的世界。”
“就是小了點。”
“看樣子埃庇米修斯已經徹底擺脫權柄的掣肘,和我們拉開距離了。”
克洛托望著赫菲斯托斯,認真感受他的歷史權柄,有些感慨:“你們這些不安分的人是真厲害。”
“不過,你應該是走的最遠的那一個吧。”
“在針對性上,連哈迪斯都不如你。”
赫菲斯托斯搖搖頭,豎起兩個手指頭:“不是的,我是走的第二遠那一個。”
“第一另有其人。”
“他是……”
話還沒說完,克洛托就立馬用手堵住了赫菲斯托斯的嘴:“別告訴我,我不想聽。”
她回到神殿深處,若無其事般繼續紡線。
赫菲斯托斯見狀也開始工作,他嘴裡嘟囔:“你膽子多少小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