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見自己沒找錯人,松了一口氣。
“我叫馮力行,旁邊這位是和我一起出車的同事季澤,陸興平同志托我給你送一批東西。”
說著話,把陸興平寫的手信給林棠。
林棠接過手信,打開看一眼,知道了緣由。
原來是景副部長讓人提前幫她準備了東西啊。
不愧是能走到那一步的領導,辦事效率就是高。
林棠心裡想著,笑著說道:“辛苦兩位同志了,東西多嗎?”
“挺多的,有一箱書,還有些別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麽。”馮力行回道。
東西不少呢。
要是不多,也不至於讓他們繞路來送不是。
聽到這話,林棠只能讓這兩位同志幫忙送到家裡。
畢竟是重要的東西,放單位也不合適。
“能麻煩你們幫我送回家嗎?”
馮力行是個爽快的人,點了點頭。
“成!”
他聽興平說了,這位是上面領導都看重的技術人才。
能交好最好!
季澤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始終沒開口,只是點了下頭。
林棠也沒在意,托人給陽老說一聲,回家先處理事情去了。
三人很快回到林棠在縣裡的院子。
馮力行和季澤都特別利落,分分鍾搬完東西,一句廢話不多說,開著車就打算走。
林棠見兩人一口水都沒喝,心裡過意不去。
快步跑回灶房,把今早做的蔥油餅包進紙袋子。
小跑著出門,將紙包塞給駕駛位的馮力行。
“只是幾個不值錢的餅子,今天多謝兩位同志了。”
此時,林棠還不知道她單純為感謝兩位同志而送出去的蔥油餅,竟會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陰差陽錯‘救’了兩人一命。
馮力行愣了下,說道:“……謝謝。”
說完,揮了揮手,啟動車子離開。
出來一個多月,他們著急回家,去國營飯店吃頓飯的心思都沒有,隻想盡快趕路。
常年在外跑車的人,睡在車裡是常有的事。
有兩個司機更方便,可以換著睡覺。
後半夜,季澤換到駕駛位,馮力行休息。
黑乎乎的路,只有月光余暉映照大地。
四下無人,連嘰嘰喳喳的鳥聲都沒怎麽聽到。
安靜的路上只有大車轟隆隆駛過的聲音。
季澤面無表情地開著車,語氣沒什麽情緒地提醒道:“吃點兒東西再睡吧,要不你又會半夜餓醒。”
馮力行身體困倦到沒胃口。
聽到季澤的話覺得也是,於是歪著身體翻吃的。
一抓,抓到了林棠塞給他們的紙包。
“林棠同志塞來的紙包,我先替你嘗嘗……”他笑呵呵地說道。
季澤側目掃過來一眼,沒說話。
馮力行此時已經打開紙包。
一股鹹香味在車廂裡蔓延開。
“好香!!”他沒忍住咽了下口水。
那蔥油餅油汪汪的,看著又酥又軟,上面點綴著小蔥,香的讓人想一口咬下去。
馮力行狠狠地咬了一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太好吃了!
“季澤,你不吃嗎?太好吃了。”他一陣狼吞虎咽。
麻蛋,他都不知道餅子能做的跟肉一樣好吃。
香!太香了!
季澤之前剛吃過兩個粗糧餅子,不餓的肚子聞著這個味有些受不了。
忍了又忍,看馮力行吃的一臉陶醉,他踩下刹車。
撈過裝著蔥油餅的紙包,直接咬了一口。
緊接著面無表情道:“你都吃三個了,剩下的都是我的。”
馮力行:“!!!”
看著手中剩下的不足兩口的餅子,他整個人有些絕望。
吃了這個餅子,他還怎麽愉快的吃那個剌嗓子的餅子?
季澤對馮力行的幽怨眼神視而不見,一口接一口吃完餅子。
渾身上下流露出愜意。
如進完食的虎王斜窩在陽光下曬太陽,姿態慵肆。
一時間讓人忽視了他臉上嚇人的疤。
“好吃,可惜太少了。”季澤語氣平淡地道。
馮力行也沒吃飽,拿出一個粗糧餅子在磨牙。
剛吃過好的,緊接著就吃剌嗓子的,他臉上都戴上了痛苦面具。
一個又酥又軟又香,一個又硬又乾又難咽,對比確實相當大了。
發現季澤吃完半天沒再開車,馮力行神情疑惑,“今晚不趕路了?”
季澤滿足了口腹之欲,渾身都舒坦,暫時不想動。
“嗯,明天再趕。”
馮力行沒意見。
對他們這些常年在外風裡來雨裡去的人來說,睡哪裡都一樣。
一夜無夢。
次日一早,兩人開始趕路。
依舊是季澤開車。
開了一會兒,季澤感覺前方的路有些不對勁,停下車查看。
常年在外跑車,他的感覺很準,所以不會忽視。
這條路不是他們開來的路。
一邊是山壁,另一邊是深崖,路不算寬,地面微濕,看上去很危險。
馮力行跟著跳下車。
季澤往路邊走,眼神掃視著,微微擰眉。
隱隱覺得這路很不對勁,他腳步小心起來。
回頭叮囑馮力行。
“我感覺這條路不太對勁,你慢……”
話還沒說完,腳下就是一空。
腳踩的那塊地突然往下塌陷。
身體失重,整個人迅速下陷。
馮力行跟在他身後,反應也是相當快。
下意識後退伏地,身體往前撲,眼疾手快抓住了季澤的胳膊。
“抓緊!”他喊道。
所幸旁邊有棵樹,馮力行一手勾著那樹乾,另一隻手臂用力,把季澤甩了上來。
兩人同步後退到安全地方。
原本站的那處地面,完全塌陷了下去。
“這……”馮力行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想到昨晚他們險些要開車經過這裡,他心裡陣陣後怕。
這地連人都難以承重,車更是如此。
差一點兒……
謝謝那個絕味餅子。
謝謝林棠同志。
季澤衣服髒了, 手臉都蹭上了泥,神色依然淡定。
他看了看地面,分析道:“應該是前兩天下大雨了,雨水把地下衝空了,這條路走不了了!”
馮力行對自己這條命相當在意。
對於這場險險避過的禍事,他心有戚戚。
“奶奶的,嚇死個人。”
爆了一句粗話,馮力行扒拉一把頭髮,說道:“得虧林棠同志的餅子,不然咱倆就涼涼了。”
季澤讚同地點了下頭。
“嗯。”
確實如此。
他從塌陷的地方收回目光,轉身回到車上,取下一塊大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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