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祿拍了下腦袋,忽然想起棠棠之前好像提到過這茬。
“是瀛舟他姐夫啊,棠棠給我們提過,你好你好!
帶啥禮物,人過來就行,啥也不用帶。”
只要瀛舟家裡的人以後別給自家棠棠眼色使,什麽禮物的他家不在乎。
蘇祈看著林祿真誠淳樸的笑臉,對林家人印象越發好。
……是沒絲毫壞心眼兒的實誠人啊!
林青山聽志明說有陌生人來家裡找自己時,剛從老鄉家的豬圈裡出來,一身味道複雜的臭味。
潦草洗了下,讓林志明先等等。
對一臉擔心的老鄉說道:“叔,你家的豬是中暑了,是不是忘記喂水了,或者棚子忘蓋了?”
要是按照他說的做了,豬不會莫名其妙中暑。
老鄉一聽,看向家裡負責管豬的人,“怎回事?”
昨天喂豬的人是老二媳婦兒。
皮膚粗燥、滿臉疲憊的女人臉一白,後怕地說:
“爹,是我的錯,我昨天回來急著做飯,忘了第一時間給豬喂水蓋棚子,怕是那會兒時間把豬曬到了。”
老漢看著兒媳後怕的樣子,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了。
隻說了一句:“以後當心點兒,吃飯可以晚,但這豬大家真要應點兒心,喂這麽壯實不容易。”
家裡人忙點頭。
尤其是犯錯的婦人,把公爹的話刻入肺腑。
林青山管不著這家的私事,說了解決辦法,彎腰抱起著急跺腳的志明。
跟老鄉告辭,快步往家裡走。
林志明聞到林青山身上的豬圈味,皺了皺鼻子,小聲嘟囔,“大伯,你身上有點兒臭。”
他都快給熏成鬥雞眼了。
林青山一愣,輕彈小家夥的腦袋瓜,“嫌棄我啊?”
林志明把臉貼過去,用實際證明表達自己不嫌棄。
“不嫌棄,就是咱家來了兩個城裡人,我怕人家會嫌棄。”
小小的身體操著大大的心。
林青山笑了聲,“這有什麽,鄉下人要乾活,哪個身上沒味道,我回去洗一下不就行了。”
林志明點頭,“行吧。”
惦記著家裡有人找,林青山走的飛快,很快回到家。
進去後先跟蘇祈打了聲招呼,示意自己得先去洗一下。
拿上衣服,單手抱住林志明肚子,帶著小家夥去了河邊。
大熱天的,村裡的漢子在河邊劃定一塊地方,是他們的專屬澡堂子。
這會兒太陽很曬,來河邊洗澡的人不多。
林青山帶林志明洗了個戰鬥澡,換上乾淨衣服。
怕客人等著急,兩人不廢話,麻溜回到家。
剛到門口,撞上似乎要出門的幾個小的。
林青山瞧見大兒砸手裡拿著棠棠給買的足球,腳上踩著球鞋。
他擰眉道:“去打球啊?大熱天的,別中暑了。”
林志誠撞上親爹,心虛的不行。
余光瞧見新奇稀罕的蘇錚,眼珠子一轉,有了!
“我們就玩一會兒,錚錚沒來過村裡,對啥都稀罕,我作為小主人,當然得帶他到處轉轉。”
格局打開。
理由也一下立住了。
還就小主人呢,林青山被逗的樂出聲。
“行吧,你是小主人你說了算。還是那幾句話,別去河邊跟山裡,注意安全。”
林志誠見成功過關,得意地挑了下眉頭。
應了一聲,帶著蘇錚和弟弟妹妹閃了。
林青山進門,找個空凳子坐下。
“抱歉,讓蘇同志久等了。”他面帶歉意道。
蘇祈溫和一笑,“沒什麽,本來就是我冒昧過來……”
寒暄兩句,說到正事。
“你之前向我報社投過稿,你的稿子針對性強,我們覺得還不錯……”
先誇了兩句,他話音一轉。
“但是,不太符合出版要求,報社的意思是以宣傳冊的方式印刷,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林青山是24k的純外行人,表示完全沒聽懂。
這是啥意思?!
不符合出版要求,就是被拒了唄。
那印刷又是怎麽回事?
林棠瞧見大哥眼睛像蚊香圈了,忍俊不禁地解釋。
“大哥,我給你簡單解釋一下吧。”
“我們在市面上看到的書都是有書號的,而宣傳冊不帶書號,屬於普通印刷品……”
她簡單說明了兩者的區別。
林青山稍明白了些。
他點了下頭,隨即看向蘇祈,誠懇道:“這方面您是專業的,我聽您的。”
“我之所以投稿,是想讓
更多的人了解養豬知識。
不管是出版還是宣傳冊,只要達到這個目的就行,別的我不在意。”
全國那麽多人,只要一個大隊因他的養豬指南受益,他就沒白乾。
蘇祈聞聽此言,心中頗多感慨。
林青山這反應其實在他的意料之中。
林家人真真有一片赤誠之心啊!
“好,那我就看著辦了。”
接著,說起稿費的事。
林棠見大哥自己搞得定,回自己屋裡抱出呼呼大睡的球球,往山裡走去。
家裡沒肉了,她打算去山裡碰碰運氣。
避開村裡人,順利到達小青山。
大隊婦女和小孩兒把小青山當超市逛,這裡別說吃的、就是豬草都被搜刮的差不多,更別提野物。
林棠對眼前的淒涼習以為常。
未免撞上郭愛民等人,她刻意繞遠路,走小路朝大青山走去。
林棠目標明確,連路上的藥材都沒采,一門心思找肉。
放下球球,讓大了一圈的肉團子跟在身後。
從系統空間裡順出之前用過的弓弩,利用所知不多的、貧瘠的打獵知識尋找野物。
走了一段路,看見地上有個熟悉的蹄子印。
野豬抬腳、落腳的痕跡可以辨別其去向,想抓野豬往劃痕深的方向去準沒錯。
這大家夥白天不愛出門,喜歡鑽在沒有陽光的密林裡。
林棠一路走來,觀察著泥土、枯葉和摩擦樹乾的痕跡。
行至深處,聽到哼哼哼的聲音。
球球靠著獸類得天獨厚的警覺,遠遠聽到聲音,身上蓬松的毛毛倏地炸起。
邁開四肢,就想往聲音來處衝過去。
林棠眼疾手快抓住它。
發現視線變了,球球虎臉一懵。
剛冒出來的氣勢像戳破的氣球,瞬間蔫兒了。
“嗷嗚……”小肉球不滿地叫一聲。
林棠伸手揉搓一下球球身上的毛毛。
小家夥秒乖順。
好似被擼毛的小貓咪,眯著眼睛看著極為享受。
林棠笑了笑,把小家夥放進背簍。
不再耽誤時間,朝哼哼獸所在的地方快步走去。
打獵不需要講究武德。
穿過叢林看到野豬,林棠瞄準,射擊。
空氣中傳開凜凜的破風聲。
‘嗖’——
弩箭刺穿不遠處大黑塊頭的右眼。
“嗷!!!!”
黑山豬嘴裡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哀嚎。
擺出攻擊姿勢,正打算衝衝衝。
下一秒,又是一根弩箭破風而去。
刺穿了它兩眼中間上方的位置。
這是野豬的致命弱點。
被射透後,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
地上的塵土和落葉都被砸的離地老高。
一般來說,野豬都是成堆出現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臨近黃昏,大家夥都出去找吃的了,還是怎回事。
這裡竟只有三頭野豬。
林棠也沒想著趕盡殺絕,連殺三頭,見好就收。
潦草處理好現場的血跡,從背簍裡拿出麻繩,把豬綁成一串,拖著往山下走。
解決完危機,林棠放出球球。
小肉球看到倒在地上的三隻黑豬,虎臉露出一絲人性化的惱怒。
肉肉的身體一個彈跳,落在最前面的那頭野豬上。
嘴裡發出不太威武隻顯得軟憨的嗷嗚聲。
“嗷嗚……”
一邊叫著,前爪氣氣的踩在野豬身上,奶凶奶凶的。
“噗嗤……”林棠看著小家夥的騷操作,沒忍住笑出聲。
可可愛愛!
球球聽到聲音,停下動作。
濕漉漉的眼睛望向林棠,跳到她身側,收緊爪子,不輕不重的給了她一記虎拳。
惱是真的惱,寵也是真的寵。
林棠看出小家夥惱了,摸摸鼻尖。
可是,你這小身板,撲上去的結局,不是被一腳踹飛就是被踩扁吧。
好歹是養了不短時間的小可愛,她可舍不得小球球受傷。
彎腰揪著球球的脖子,替它擦擦腳上的髒東西。
林棠將其抱在懷裡擼毛當做賠罪。
不再耽誤,拖著野豬往山下走。
她力氣賊大,來的路上做了小標記,一路順順利利的。
那姿態閑適的跟踏青一樣。
林棠對現在的生活滿足的不要不要的。
有房有車,有寵物有閑,家人在側,都發展不錯,還有個棒棒噠的靈魂伴侶。
呀,不知不覺活成大女主。
就在這時——
一堆雜草後突然冒出一個清雋的美男子。
來人赫然是顧瀛舟。
美滋滋的林棠瞬間傻眼了。
下意識瞧了一眼地上的三頭野豬,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聲音滿是不可思議。
“舟舟?!”
她沒看錯吧?!
他對象來了……
她嬌嬌軟軟的小仙女形象要碎成渣渣了嗎?
林棠心裡亂作一團。
即使這種情況,臉上還帶著從容不迫的笑容。
嗯,只要我不尷尬,尷尬都是別人的。
還有,這野豬是掉進陷阱摔死的,她只是搬運工。
然鵝,她從山裡搬下來這事,怎圓?!
顧瀛舟一句話沒說,走過去從林棠手裡接過捆豬的麻繩。
“下山吧。”
林棠:哈?
顧瀛舟側身看向她,清冷無雙的眉眼染上一層寵溺的笑。
“你想讓我問什麽?”
林棠微怔。
emm,她也不知道。
就覺得心慌慌的。
腦子一熱,隨便找了個話頭,“我沒去危險的地方,這是從之前挖的陷阱裡拖出來的……”
這話傻子都不信。
“嗯。”顧瀛舟語氣淡淡地應了聲,面上看不出情緒。
他一手拉著麻繩,一手牽著林棠,往山下走。
過了一會兒,男人突然頓住腳。
回身看向林棠,深邃的黑眸隱隱透著絲絲擔憂。
“我聽說大青山野獸很多,以後你要是想上山,叫上我一起吧,不然我不放心。”顧瀛舟低聲哄道。
沒說讓林棠別再上山,而是讓她叫上他一起,給予她滿滿的安全感和尊重。
林棠抬眼望進顧瀛舟的眼睛,認真道:“我很少上山的,今天是因為家裡沒肉了,怕失禮,所以才‘冒險’上山。”
其實上山對她而言,一點也不危險。
她自保的手段多著呢。
但是。
在
其他人眼中,上山意味著狼入虎口、九死一生,所以才多解釋了一句。
顧瀛舟以為小姑娘是為了給祈哥留個好印象,才壯著膽子上山獵野物。
心裡一片酸軟。
澀的像咬了一口柿子皮。
澀過後,又有些甜。
心頭情緒激蕩,顧瀛舟一時情難自禁,上前抱住林棠。
清冷嗓音極溫柔,“棠棠,你沒必要這樣,什麽都沒有你安好重要。”
林棠腦海打出一個小問號。
嗯,她幹啥了?
這麽想著,林棠也這麽說了,“我什麽都沒乾呀。”
顧瀛舟低頭看著懷中小小一隻,伸手輕撫她的後腦杓。
“祁哥他們吃不到肉沒事,你想沒想過,要是你在山上出了事,我怎麽辦?”
他想不到,也或者是……不敢想。
思及此,顧瀛舟摟著林棠的手裡微微加重。
心裡是讓他感覺到意外的後怕。
要知道即便身受重傷、意識抽離,他都未曾如此慌亂過。
林棠察覺到男人的擔憂,白嫩的小臉在顧瀛舟胸口蹭了蹭。
“我以後不上山了,就算上山也會喊上你,這樣行了吧?”
小姑娘頭埋進自己懷裡,清軟的聲音聽起來嗡嗡的,顧瀛舟眼睛溢出溫柔笑意。
“嗯,說的話要記住,別忘了。”他低聲叮囑。
那溫熱的氣息打在林棠耳根,惹的小姑娘紅了臉。
林棠遵從內心,抬起臉,在顧瀛舟下頜處印上一個蜻蜓點水的吻,馬上抽離開身體。
揉搓著球球身上的軟毛毛, 笑靨如花。
“快下山吧,等會兒還得找人殺豬呢。”
顧瀛舟還在因那個軟如棉花、但又轉瞬即逝的吻而失神。
下一刻被林棠一句殺豬打回現實。
他無奈搖頭,看了眼地上體型龐大的豬,問道:“這豬你要上交大隊?”
林棠點頭,“交吧。”
自從之前那回大家殺了衝下山禍害糧食的野豬群,大隊幹部提出一個新的分配規則。
從山上抓到的野物,小的大家就自己留著。
大的上交大隊,由大隊統一分配,但誰打的,會給誰加工分。
具體多少工分,主要看野物多大。
所以把野豬交到大隊,她也不怕吃虧。
年底會分錢或分糧,就權當攢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