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閨女從懂事就努力，努力了快十年。

　這不，成乾事了。

　“努力的人都不該被辜負?”

　方小雲低聲默念了一遍，瞧著林棠的眼睛不是一般的亮。

　不愧是棠棠啊，說的話就是有道理。

　想起自己一直惦記的事。

　她看向林棠，關切地問道:

　“棠棠，你那棉紡織廠的工作怎麽樣了?糧油關系轉了嗎?”

　現在工作難找，只要沒真正確定下來，就不缺變故。

　林棠沒想到小雲還惦記著自己找工作的事呢，連忙點頭道:“……找到了。”

　覺得自己這事辦的不地道。

　她拍了拍額頭，連忙道歉。

　“對不起啊小雲，我上次來‘看你’的時候就定了，當時急著回家，忘給你說了。”

　那會兒著急回去告訴家人考試通過的消息，給昏頭了。

　方小雲根本不介意，臉上都是笑容。

　“沒事沒事，上次那種情況，一時忘了也正常，我也忘了問。”

　她真心實意為好友感到高興。

　“棠棠，你進廠房還是?”方小雲好奇問道。

　林棠笑道:“我運氣好，進了廣播站。”

　“……嘶！！”

　方小雲倒吸一口涼氣。

　望向林棠的眼神瞬間變得更不一樣了。

　“……棠棠，你成……成乾事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特別難以置信。

　啥時候乾事這麽好當了?！

　林棠淡淡點頭，“是啊，我住的地方都租好了，到時候請你去玩兒呀。”

　方小雲豎起一個大拇指，高興得不行。

　“厲害，不愧是棠棠。”

　林棠對上女孩兒清澈明亮的眼睛，心裡一暖。

　她跟小雲關系好，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小雲大氣又善良，為人真誠。

　方小雲想起前幾天給好友留的那雙小皮鞋。

　蹲下身子，從櫃子裡拿出來。

　“棠棠，這雙小皮鞋要不要?”

　知道好友不會白要，接著說道:“四塊錢，這是殘次品，不要票。”

　不遠處，方小雲的小領導黃大喜正暗搓搓得豎起耳朵聽著呢。

　看著她拿出小皮鞋，又聽到她說四塊。

　黃大喜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瘋了瘋了！！

　上次那暖水瓶就吃大虧了，這次又來。

　方小雲啊方小雲，你乾脆直接送出去好了。

　腦子有坑啊！

　這要是自己的閨女，她早就把人收拾一頓了。

　太傻了。

　林棠當然知道方小雲要的少了，無奈地直搖頭。

　李秀麗也知道。

　小皮鞋哪會這麽便宜?

　平常不僅要拿票賣，一雙最少也得七塊呢。

　就算是殘次品，也得五六塊吧。

　這個小雲真是實誠。

　李秀麗不讚同地看著方小雲。

　“該多少錢就多少錢，難為你還想著棠棠，不能讓你吃虧。”

　說著，她看了看那雙小皮鞋。

　鞋跟上是有點兒小瑕疵，但是不細看看不清楚。

　方小雲壓低聲音，“就四塊錢，我沒吃虧，內部人員有福利，本來就比市場價便宜。”

　“真的?”李秀麗狐疑地看著她。

　不能夠吧?

　這可是小皮鞋啊。

　方小雲點頭如搗蒜，“真的真的，看我真誠的眼神。”

　李秀麗看著她一臉的真心實意，心裡也摸不準了。

　林棠在邊上看著，嘴角輕抽。

　一個敢說，一個真信。

　不過。

　這是小雲的一番心意，她也不打算拒絕。

　潤膚膏她給的賺錢余地不少。

　哪怕每盒賺五毛錢，賣出去兩盒也就把差價還回去了。

　“四塊就四塊，謝謝你了。”林棠掏出四塊錢，給了方小雲。

　人情就是這樣，有來有往，關系才越來越好。

　方小雲松了一口氣。

　忍住了想擦一把汗的動作。

　如釋重負地笑了。

　“謝啥，又不是免費送你的。”

　她做的比棠棠為自己做的，少太多了。

　林棠湊向她，低聲道:“潤膚膏我拿來了，怎麽給你啊?”

　方小雲精神一振。

　“我給領導說一聲，等下送你到門口，然後你給我。”她小聲回道。

　林棠點了下頭。

　方小雲走到黃大喜身邊。

　給了一把糖，說了句什麽，就見黃大喜高興地擺了擺手。

　方小雲又走了回來，並離開了櫃台。

　“棠棠，姨，我送你們到門口吧。”

　李秀麗也知道原因，也就沒多問。

　到供銷社門口，找了個角落。

　林棠把三盒潤膚膏給方小雲。

　“這是三盒，你收著。”

　方小雲接過，數出十二塊錢給她。

　“這是錢，我一直帶在身上呢。”

　“嗯。”林棠應了一聲，然後叮囑道:“安全最重要，找買家要找信得過的，別把自己賠進去。”

　方小雲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吧。”

　她找的都是靠譜的。

　那不靠譜的，她提都沒提過。

　林棠叮囑了兩句，就和李母回家去了。

　一早上沒吃飯，餓了。

　路上。

　李秀麗問道:“棠棠，不會有事吧?”

　“出事?出什麽事?”

　“賣那個潤膚膏，娘這心裡突突的，就怕出了啥事，連累了你們。”

　林棠對方小雲有信心。

　那個姑娘謹慎著呢，不會出大差錯的。

　“沒事，小雲心裡有數，知道的都是想買的，既然是想買的，那就肯定不會出去舉報的，舉報了對自己也沒好處啊！”

　再說量那麽少，即使被抓住了，說是送人的，也不能拿人怎麽樣。

　李秀麗一聽，覺得也是。

　於是把心放回了原處。

　“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都餓了，走的並不快。

　到大隊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剛到村口。

　齊大發的大兒子齊向東衝了過來。

　一衝過來，就著急道:

　“嬸子，棠棠，你們終於回來了，出事了！！”

　“林二叔被野豬拱了，人都昏過去了，你們趕緊回去看看吧。”

　他渾身寫滿了焦躁，說話語速超過平生之最。

　李秀麗聽見齊向東的話，人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 你說啥?”

　齊向東又重複了一遍，“林二叔被跑到山腳的野豬拱了，人昏過去了，已經送到赤腳大夫那裡了，你們趕緊去看看吧。”

　李秀麗發昏的腦袋漸漸有了反應。

　當家的，當家的被野豬拱了?

　人昏過去了?

　這麽一想，她就覺得整個人有點兒暈頭轉向的。

　呼吸也有些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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