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智趕了好幾天的路終於回到了大悲寺。
看著一如既往威武雄壯、富有萬年底蘊的大悲寺寺門,他的心底不由升起幾分異樣之感。
就是他以為完美的大悲寺內一樣的有齷齪、持強凌弱,甚至和其他宗門沒什麽兩樣。
他只不過是活在了師父的庇護之下。
他回想起他在西天大陸那個詭異的山谷裡做的那個‘美夢’,其實對於身在大悲寺的他算不上美夢,甚至夢裡他的一些行為是一種對大悲寺的背叛。
大悲寺裡的和尚可不會交友遍天下,甚至與魔門都有交情,不分好壞的與誰都做朋友。
細推之下,就沒有幾樣是正常的,他從小到大的目標都是飛升仙界,他自認不是那麽慈悲為懷之人,竟會為了蒼生放棄飛升,除非···
除非他知曉他必定會飛升失敗,才會如此的大公無私、放浪形骸。
“延智師叔”,大悲寺的守門人看著延智在寺門前發呆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他。
延智回過神來點點頭問道,“我的師父在寺裡嗎?”
守門人點點頭,“空智師祖一直都在寺廟中,並未出寺門。”
延智深吸一口氣,直奔師父空智的跟前。
空智在大悲寺的住處是在寺內深處的小殿內。
空智很是悠閑地靠坐在桌旁,桌上擺著算籌。
空智見著延智突然出現,也沒有驚訝,好似他早已知曉了似的,他朝延智招了招手,“過來吧!來幫我看看!”
延智給師父行了個禮,就非常乖巧的聽從師父的話,坐在了桌旁的空位處,認真地看桌面上的算籌。
這是師父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初時,他還覺得十分簡單,可是沒想到這簡單的東西還蘊含著深刻。
他拋開心思,看向桌上擺的算籌。
“怎麽去了幾天就回來了?”空智大師語氣平淡地好像是在問今天做早課了嗎?
延智低著頭,心卻慢慢平靜下來,“師父,我有一事拿不準。”
“說來聽聽。”
“師父,您說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一夢千年嗎?”延智有些疑惑。
“世上之事、之人千奇百怪,沒有什麽不可能。可能之事千千萬,又端看你是怎麽選擇。”空智大師淡淡說道。
“我遇到一些不解的事”,延智有些苦惱,不知道該不該把夢說出口,在夢裡所做一切,他都覺得十分愧對師父的大力培養。
空智大師那雙深邃的眼睛看向延智,“你可以試著為自己解惑。”
延智突然抬起頭,看向師父,“師父我們推衍測算可以算出自己的一生嗎?”
空智搖了搖頭,“你剛拜入我門下,我就告訴你了,我們可以算千千萬人,唯獨不可算自己,甚至是算和自己有關聯的人,也會變得模糊不清。”
空智頓了頓,“我當初可以算你,現在卻不能算你。”
“師父,有沒有一種靈植能夠勾人夢境,將人之所思所想都呈現出來?”延智又問道,延心師兄、魏施主和他一樣,都是聞道一股香味之後,進入了夢鄉,這香味作怪勾出了他黑暗的一面?
空智眉頭一皺,“延智,你心已亂!你該知道這種引人入夢的靈植、妖獸有成百上千種,而你不敢確認它,說明你的心知道那不是它。”
延智低下腦袋,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抬頭望向空智,“師父若是有一日我做了違背寺規的事,您會怪我嗎?”
空智的那雙眼睛好像透過了延智望向了其他人,
他微微一笑,“我不怪你,你過得了你的心即可。” “好了,你回去休息休息吧,這幾日跟著我去做早課靜靜心。”
陳水心一時之間很是努力,天天都催著魏灼和她一起練體,甚至是誦讀丹方、靈植藥效也不落下他。
這讓魏灼頗為苦惱,他已經向陳水心表示,他隻想成為一個受人敬仰的練器宗師,煉製一個能夠進入東極大陸靈器榜上排名前十的靈器即可。
學這煉丹、練體什麽的,別人都嫌棄他沒天賦,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陳水心卻死皮賴臉的磨著魏灼,魏灼實在搞不過陳水心,只能又做了回好好學生。
魏灼將信息通過傳音石傳給他阿爹的當日,他阿爹就回了信息給他,但只有短短的三個字。
‘知道了。’
還好之後,他阿娘又給他傳來信息,說是魏崇光已經知道朱乾長老的異動,也會和魏其重商量對策,他魏家老祖還在,讓他不必過於憂心。
且魏崇光也已經和宗門事務堂打過招呼了,不日宗門即回派執法堂的人前來重炎城的富陽丹行處理這件事,至於林鳶,能收入魏氏門下是最好不過了。
他歎了口氣,也只能耐著性子等上,不,被折磨幾日了。
五日後。
魏灼的屬於華陽宗宗門事務堂的傳音石亮起,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宗門執法堂的人已經到了富陽丹行,讓他帶著林鳶一起去對峙。
魏灼立馬停下了和陳水心一起學習,好似解脫般說道,“來活了!”
他抱起陳水心,來到林鳶的房門前。
他敲了敲門說道,“林師姐,宗門執法堂已經到了。”
林鳶這五日也養好了大半的傷勢,她直接開門出來。
魏灼問道,“林師姐你考慮好了嗎?”
林鳶那雙眼睛流光溢彩,甚是漂亮,但魏灼好似眼瞎了一般,愣是執著於她的回答。
林鳶歎道,“魏···公子,我有去處了。”
魏灼也不多勸強求,“看來是我們無緣繼續做師姐弟了,不過若是師姐改變主意,可以用它聯系我。”
魏灼從儲物戒裡拿出烙有自己神識印記的傳音石和一塊屬於魏家的令牌遞給林鳶。
林鳶從善如流接過來,並沒有拒絕。
“我們走吧。”魏灼領頭出了小院門。
魏灼和林鳶很快就來到了富陽丹行。
此時的富陽丹行大門緊閉,一副出了事的樣子,就連重炎城城主府的護衛隊也來了,幫忙維持這邊的人流,疏散看熱鬧的人。
林鳶見了此景,帶著魏灼直接從另一條道上的側門進入丹行。
只見丹行的大堂上,坐著一位金丹期修者,他的身後還跟著四五名築基期修者。
幾人身上都有一股子肅殺之氣,讓人看著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