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縣口,林安看著來勢洶洶的兵士,心有戚戚。
“聽說你要進去尋親?”為首的首領模樣的軍士問到。
林安和這個軍士對視了一眼,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
林安知道自己有可能是被卷進來了。
“稟大人,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們過後再來。”林安小心的回話。
軍士打量了一眼林安和夏妙妙,心中驚喜。
“嗯,是有些不方便,要不留下名姓,到時候通知你?”
“不用了大人,有什麽需要傳話的,盡管來桃縣縣衙,隨叫隨到。”林安急忙打著保證。
“桃縣。”軍士沉吟一下“行吧!去吧!”
林安看著笑吟吟的軍士長心中發寒。
勉強行了一禮拉著夏妙妙就走。
妙妙兄弟有些莫名其妙,人這麽多也不好掙開林安的手,隻想著之後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一下“相公”,小仙女的手能隨便拉嗎?
人跡罕至的路上,小仙女猛的掙開了林安。
正在沉思的林安一下被驚醒。
“你幹嘛?”
大兄弟有些無語,“你才幹嘛?”
林安看著有些惱火的大兄弟這才後知後覺。
不理會某個碎碎念的大兄弟,徑直往桃縣走去。
“跟你說話呢?你竟然輕薄我?還敢無視我?真以為我不敢宰了你嗎?”某大兄弟已經在爆發邊緣了。
剛想轉頭回兩句,就聽到:“對啊?也讓大爺知道知道你是怎麽找到這麽潑辣的婆娘的。”
林安面色一苦。對著夏妙妙聳了聳肩。自覺的跑到大兄弟身後去了。
某大兄弟簡直對自己“相公”無語了。
剛想說話一道刀光襲來,夏妙妙不自覺就拔出身後某“相公”腰配長刀抵擋。
隨手一揮,刀光散去。
可敵人業已近前三尺,某大兄弟對著來人就是一拍,掌風散去,大樹旁就躺了一個吐血的軍士。
小夥伴的目光都驚呆了。
手指著某“婆娘”驚的只會說“你你你。。。”
“相公怎麽了?哦!是不是羨慕妾身?”某婆娘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緩了緩心神,林安撇了一眼夏妙妙:“這麽高的武功,怎麽被人追的還要下嫁給我這個鄉下人?”
夏妙妙捏了捏手,真想一拳打死這個狗賊。
林安兀自上前檢查某個已經吐血的軍士。
手在摸到某個地方的時候,心裡就是一喜。
是金子呢!
啊啊啊!
理所當然的放到自己身上,“媳婦,你闖禍了,你知道嗎?”
夏妙妙不搭理他,她又不傻,但那種情況難道引頸待戮?
林安討了個沒趣,也不生氣,一巴掌拍到某軍士長的臉上:“嘿,大哥,醒醒!”
不計數的巴掌過後,某軍士長終於吐了口血,緩緩醒來。
“說說,為什麽要來殺我們?”林安揉了揉手指頭,剛打的自己有點疼了。
某軍士抬頭看了看一旁潑沒形象的大兄弟,冷笑一聲,咬碎了毒牙。
林安擺弄了一下,失去氣息的屍體,心中一驚,突然明白,這是死了?
麻蛋,兩輩子第一次見死人,自己還用手摸了。
淦!
沒有什麽想要嘔吐的欲望,也可能跟死者是個全屍有關。
就是總覺著,這人晚上怕是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裡。
壓下自己的心悸,回頭。
“死士?”
夏妙妙揚起小臉不說話。
“你可真行!”林安氣惱。
穿越也不是不能接受,就算是甘於平凡其實也無所謂。畢竟上輩子也就是個普通人,沒什麽遠大的理想和報復。
如今能穿越,簡簡單單的過些日子,哪怕苦些累些也無所謂,畢竟桃縣的捕快其實和前世的保安也沒什麽兩樣。
甚至保安還管著上千戶人家,也有可能是萬戶。
可這桃縣一共也才百來戶,這世外桃源的日子如果沒得選,也是可以選的。
自從遇到這女人,體驗了,新婚醉酒,大郎喝藥,現在就連死士也出來了。
淦!
林安知道一句話,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並不想到時候病死的只有婆娘。
也不廢話,扛起怕的要命的屍體就走,畢竟死了的屍體只是害怕,再拖下去可能真的會死。
夏妙妙有些茫然,自己這“相公”怕是傻得吧?
她能看出來他的害怕,但這人竟然扛起來就走,背著屍體幹嘛?吃肉?
有些遲疑的跟了上去。
樹木逐漸茂密起來,林安看了看環境,停了下來。
“挖個坑,埋了!快點,咱們要趕緊回去。”林安很不客氣。
夏妙妙恨恨的打量著林安,“敢這麽和我說話的連墳頭草都沒有你知道嗎?”
“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要是不想暴露就要聽我的。最起碼不會讓你混到還要出賣自己肉體的地步。”林安一點都不怕,這女人的腦子絕對不是很靈光。
夏妙妙恨恨的朝著林安的肚子來了一拳,順手拔出了“相公”的腰間長刀。
林家。
遠遠就看到守在門口的林母,林安的心好像泛起了絲絲暖意。
“娘,你在這等著幹嘛?”
看著有些灰頭土臉的兒子,還有兒子略顯清秀的臉上那一些擔憂。
伸手擦去兒子臉上的土,“親家家裡怎麽樣了?”
感受這理所當然的溫柔,林安的眼眶竟有了一絲溫潤。
害怕,惶恐,孤獨。
其實每個穿越者最怕的不是有仇人,而是在這個世界上不被接受。
很多話誰也不能說,無人交流,無人關心。
而林安幸好還有一個“娘”。
“沒事的娘,那麽大的案子,現在已經被接管了,我們現在沒辦法進去,放心吧,有兒子在。”
林母仿佛沒聽到一般,這相貌,這手感,跟自己兒子明明一模一樣,可為什麽這麽不像自己兒子呢?
強湊一絲笑容,“好,兒子長大了,娘相信你。蓮兒,讓娘看看,出去一天了,有沒有受委屈?”
也不敢看“兒子”的眼睛,拉起夏妙妙的手就往屋裡走。
“娘。”林安呐呐的低喃一聲。
“三兒!”
身後傳來的呼喚讓林安一下子回了神。
看著有些猶豫的小夥伴,林安勉強笑到:“怎啦?壯?擔心我?”
胡莊的臉色很正經,讓林安莫名有些心虛,翻遍記憶,小夥伴一直是沒心沒肺的樣子。
“三兒,剛剛那個大人讓我來叫你。”
心驚肉跳,不至於這麽快吧?
去的時候用了一個半時辰,回來的路上耽誤了半個時辰。
天還沒黑,事就發了?
“三兒,要不帶上嬸嬸嫂子連夜跑路吧?”看出了林安心底的害怕。
捏了捏壯壯的圓臉,“壯啊,沒事的。相信我,那麽大的事和我這種鄉下小民能有什麽關系?”
胡莊靜靜的看了一眼林安,轉身往縣衙走去,只是聲音有些哽咽:“三兒,你從來不會捏我的臉,你也從來不會說自己是鄉下小民。”
林安突然就沉默。
淦!
演戲而已,有那麽難嗎?
手怎麽這麽犯賤?
剁了吧!
上前攔住小胖紙,看著小夥伴的眼睛:“以前我是你兄弟,現在我也是你兄弟,以後我還是你兄弟!”
胡莊看著認真的林安,
“嗯,三兒,我信你!”胡莊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悶頭往縣衙走去。
林安揉了揉眼睛。
沒什麽辦法,他能說什麽?
我用了你兄弟的肉體?
我穿越了?
社會的毒打啊!
怪不得某點孤兒院。
果真不是沒有道理。
待客廳。
大老爺已經不見了。
李頭和胡莊在外面守著。
“大人。”
林安的聲音沒有多少波瀾。
特意在心裡練過的!
只是,
某位大人打量了某位自認為沒什麽暴露的捕快,
順手在某捕快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又在某捕快身上擦了擦,然後看看手掌,總覺得更嫌棄了。
“還是沒有經驗啊!”某大人小聲說了一句。
不理心中驚濤駭浪的某人,走到門口對著李頭和胡莊說“別讓人靠近。”
就關上房門回去了。
胡莊祈求的看著李頭。
李典吏心裡歎了口氣,拉著胡莊就走。
林安聽到了關門,看到昏暗下的房間。
手心已經攥滿了汗。
某位大人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也不說話。
惶恐,無助。
林安抬頭看了看裝模作樣的某大人,心裡已經在思考著,要不砍了他?
“怎麽?想殺我?”慵懶的聲音伴隨著一絲譏笑。
“不敢。”林安壓下了不該有的心思。
“飛魚衛是我的直屬。雖然僅僅是一個最下級的隊正也不是誰不誰都能當的。你連他都敢殺,不敢殺我?”某大人仿佛看透了某人。
林安沉默。
肩膀上的血還沒有乾透,這給他的心帶來了一絲寒意。
“說說吧?我的人是怎麽死的?你想怎麽死?”某位大人看著林安沉默,不屑的出聲了。
林安繼續沉默。
“你以為我的時間很多?”聲音裡已經有了一絲厲色。
“小人想活!”林安直接抬起頭來。
眼睛裡已經有了一絲血色。
“嘖嘖。”某位大人已經有了一點興趣。
“那桃縣可能就活不下來幾個了!”大人的語氣又恢復了慵懶。
林安不說話了。
從被胡莊叫來,到這個大人發現自己的問題,這個大人沒有一絲意外。
總覺得哪裡有問題,卻因為信息不對稱,不知道該信什麽,不該信什麽。
“你可知道那位隊正手下的人都死了?就和他埋在一起?”
語氣裡有一絲嘲諷。
林安抬頭看向大人,
“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我下的令。”
“憑你?那個隊正可是後天。”
“桃縣為什麽會死人?”林安不管那些。
他只是想知道為什麽?
“有人在追查一樣東西, 有個女人拿走了它。雖然對那個人來說這個東西其實不那麽重要,但終歸是麻煩。”
“所以有可能見到那個東西的人能殺的都被殺了?”
“你很聰明啊!”某位大人仿佛見到了一個奇怪的物種。
“那您呢?”
“我叫韓玉龍!他不敢!”聽起來很沒力氣的聲音,卻充斥著某種不言而喻的霸氣。
“西疆第一戰神!韓家麒麟子!冠軍侯!”林安目瞪口呆的看著臉前的大人,喃喃自語。
“對,就是我!”某位大人好像很享受的眯了眯眼。
林安想要開口。
韓玉龍卻擺了擺手,“別求我,幫不了你。”
“可大人。。。”
“殺了我的人是吧?”韓玉龍有些不耐煩,“細作吧了,以前不知道他是誰的人,這不就一清二楚了?所以我把其他的也殺了,還你幫我抓到細作的事。你看兩清了!”
林安沒有說話,沒有問什麽他們無不無辜,也沒有問自己無不無辜。
沒有意義。
這世界死了一個人,就僅僅是死了一個人。
只有死的多了才會有這樣分量的欽差大臣出來。
結果呢?
可能查不到,可能查到了不痛不癢,畢竟有些事對有些人真的只是麻煩而已。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我只有十天時間,要不你死,要不等我走後他們死,別說我無情,我自己也只是個沒品沒級的欽差罷了。”說完韓玉龍就示意林安可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