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是好畫,只是怎麽看怎麽奇怪,城郭是一片肉牆,牆上一條條手臂如牛毛般密密麻麻,明明只是畫,卻總感覺那些手臂像是拚命的往外抓什麽。
河上的船是白骨船,船帆是人皮帆,被風吹得鼓起,似有烏雲籠罩在船身。
街道上的僧不像僧,道不似道,一半人臉上露出凶狠,一半人臉上露出恐懼。
李墨好奇的打量著這幅畫,忽然,他發現周圍似乎安靜了下來,講解員小姐正閉著嘴望向他。
回過神,李墨開口說起了正事。
“解說員小姐,打擾您一下,就是,我們想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不知道有方便的地方嗎?”
解說員小姐沒有半點反應,像是沒有聽見,又像是在思考。
李墨靜靜的等待了一會兒,正想開口再說點什麽,就在這時解說員小姐的聲音終於再次響了起來。
“要去畫裡面嗎?”
“畫裡面?”李墨愣了一下,“好呀!”
之前李墨感受過,畫裡面也有暗靈能,而且畫裡面也不會有別的東西打擾,正是一個修煉的好地方。
“你稍等一下,我叫我的同伴過來,我們一起進去。”
說完,李墨就轉身向焦逸明那邊招了招手。
李墨與解說員小姐談話的聲音不算小,焦逸明他們都聽見了,也明白李墨招手的意思,但,他們真的有點不敢過去呀。
進到那種恐怖的畫裡面,真的還有機會再出來嗎?
雖然李墨之前進去了也出來了,而且還得到了好處,但他們不敢和李墨相提並論呀。
“過來呀,我們去畫裡面住。”李墨喊了一句。
“李先生,真的要去畫裡面嗎?進去了以後我們還能出來嗎?”
“能吧。”李墨說完,又望向了解說員小姐。
“解說員小姐,進到畫裡面之後我們還能出來吧。”
這次解說員小姐回得很快。
“你們是參觀者,當然可以出來。”
李墨心中最後的一絲不確定也掃除了,望回焦逸明那邊。
“看,解說員小姐都說我們能出來了,不用擔心啦,快過來。”
望了望李墨,又望了望解說員,焦逸明咽了口唾沫。
“……是……是。”顫顫巍巍的應著,焦逸明咬著牙朝李墨那邊邁開了腿。
小隊剩下的幾人猶豫了一下後,最終也選擇了跟上。
等人到齊後,李墨望向解說員小姐。
“麻煩您了。”
隨著李墨話音落下,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隨後眾人的視線又開始變得模糊。
因為是第一次體驗,所以焦逸明等人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了驚慌的神情,只是不等他們繼續表現,他們就已經來到了畫中。
“這就是畫裡面的世界嗎?”元思雨最先用帶著恐懼的聲音說道。
眾人所在的位置是城門口,向前望,是城門以及一堵高高的圍牆。
這圍牆比在畫外看要恐怖得多,一團團血色的肉糜堆積而成,在這肉糜中,如牛毛般密密麻麻的手臂不斷的伸抓著,像是要掙扎逃離這肉牆,又像是要把人拖進牆裡與他們融為一體。
而向後望,則是一片曠野,一條路通向遠方。
“咦!”正望向遠方的李墨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李先生,怎麽了?!”焦逸明等人立刻緊張起來。
“我感覺那邊的環境似乎有點熟悉。”
李墨猶豫了一下,
然後繼續開口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說著的時候李墨已經邁開腳步往遠離城門的方向走去,焦逸明等人下意識的跟了過去。
走了不久,焦逸明等人的心終於平靜了一些,而李墨則發現周圍的環境似乎越來越熟悉了,而且,遠處好像有人?
等再靠近些,李墨終於能夠看清楚那邊的景象,有幾個小孩,還有一個賣貨郎,再看周圍的環境,李墨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感到熟悉了,這裡不就是那副《貨郎圖》裡的世界嗎,也就是說……
“難道展廳裡的畫描繪的是同一個世界?”李墨不太確定的說了一句。
“李先生,你說什麽?”焦逸明有些不解。
“看見那個貨郎了嗎,他就是我在《貨郎圖》裡遇到的貨郎,所以外面展廳裡的畫,可能描繪的都是這個世界,一個很廣闊的世界。”
“這……”焦逸明等人感覺有些震撼,但除此之外又不知道這有什麽意義。
“還記得這個展廳的名字嗎?”李墨說道,“浮世”,也就是人間、人世的意思,之前我以為是因為這展廳裡展示的都是風俗畫,所以叫做“浮世”,但現在看來,展廳名的“浮世”很可能說的就是這個世界。
“啊?”焦逸明等人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明白。
“算了,這不重要。”李墨也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轉而換了一個話題道,“我們過去找那賣貨郎吧,說不定你們也能換到一件畸變物品呢。”
“換畸變物品?真的?!”焦逸明等人被畸變物品幾個字刺激得一個機靈,恐懼似乎都要少了幾分。
“試試吧,我也不知道賣貨郎還願不願意換東西。”
雖然不確定,但焦逸明幾人還是期待著,不過也有些疑惑。
“這樣一個地方,為什麽以前我們一點消息也沒有聽說過呢,難道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可能……”弓向珊猜測著說道,“是因為只有我們算是參觀者?”
“參觀者?”眾人回想起之前解說員小姐說過的話。
“你們是參觀者,當然可以出來。”
也就是說,除了參觀者,還有別的身份,別的身份是什麽?闖入者?
弓向珊繼續猜測著說道:“我們是走門進來的,其他人好像都是直接翻過閘機闖進來的吧,所以只有我們是參觀者,其他人都是闖入者?”
“好像有點道理!”焦逸明的眼睛似乎都亮了許多。
如果弓向珊的猜測沒錯,那他們這些不同身份的人,是不是也能得到不同的對待呢?是不是就沒有那麽危險呢?
不對,好像現在已經得到不同的對待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