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路上盧道玄沒有在鬧什麽么蛾子,也沒有帶著他們在荒野中和無頭蒼蠅一樣亂躥,終於順順利利的抵達了西河。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該來的已經全部到齊,文府毫無例外又是最後一個。
儒生喜歡談氣節,因此西河的竹子數量之多冠絕天下,琅玕竹塢,算是西河盛景之一。
琅玕竹塢是一處成千上萬畝的竹林,風過,竹濤陣陣,如今馬上入夏這裡卻異常清涼。
竹塢前,一行人黑白襴衫身體筆挺,不知道站了多久但始終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就連臉上的笑容都如出一轍。
當一群各式各樣的飛禽畫靈落地時,文府的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黑白襴衫是儒府舍生的著裝,文府不遠千裡而來,儒府居然只派出了一些學生前來接駕。
即便為首的人是儒府上舍生實力已經是暉陽境巔峰,在如此年紀有這樣的修為顯然天資過人,可他與盧道玄之間身份地位依然相差懸殊。
儒府和文府間雖有間隙摩擦,可是當年顧亭林前往筆架山時,孟苦吟和楊相如同時出迎,也算是給足了面子,儒府這麽做其中的輕視之意不言而喻。
盧道玄沒有計較,反倒是儒府的人不依不饒,這人朝著盧道玄一行禮然後說道
“盧先生,你們文府來遲了”
“路上風光太好,我們徜徉山水耽誤了時辰”
盧道玄隨便應付了一句準備進入竹塢,可是他卻伸手阻攔。
“儒府最重禮節,衣冠不整,不可入西河,望諸位先正衣冠”
這時就連除了釣魚什麽事情都不上心的水無心,都有幾分慍色,只不過盧道玄沒有發作他們也不敢越俎代庖。
盧道玄隨意的抖了幾下衣裳,然後朝著談妙生笑道
“現在可以了吧”
西河是盧道玄最厭惡的地方,可此時他也不願意發作,畢竟這一次的鵝湖會非比尋常。
但盧道玄的退讓卻讓談妙生心中無限膨脹,天下第一畫師又如何,還不是被一個儒府的舍生呼來喝去,他代表的儒府可是八府之中的第一府。
“還請步行”
一個儒生對盧道玄如此不敬,這已經讓盧道玄有些不耐煩,雙眼一眯恐怖的殺意瞬間籠罩整個竹塢。
《仙木奇緣》
“我記得你叫談止是吧”
“正是晚生”
“讓老夫步行?你當老夫是來這裡朝拜的?季禮在此都不敢對我如此無禮,你算什麽貨色?
你不會以為你頭頂有一個談千秋,還有個談秒生,你就真的可以以下犯上而不受責罰吧?你不會以為有西河做背景就能肆意踐踏任何一個八府吧?你不會真的以為這裡是西河,我就不敢殺你吧!”
一連三個反問,盧道玄此刻真正動了殺機。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這天下第一畫師的怒火,萬畝琅玕竹塢上空陰雲密布驚雷滾滾,以他為中心整片竹林開始被寒冰覆蓋然後急速蔓延,化成了寒冰世界。
“我西河儒生依禮而行,不畏強權,盧先生三思”
即便看到盧道玄的憤怒,談止依然沒有收斂,他篤定盧道玄不敢真的殺他,只要過了今日,他仗義執言秉持西河禮教斥退天下第一畫師,他的‘氣節’和名頭自然會更加如日中天。
但他顯然看錯了盧道玄,盧道玄的溫和大度只是對文士而言,只是對他的學生!
身後的六人在這樣的氣勢面前宛如狂風中的草苗,口吐鮮血後跪在了地上。
談止的手不由自主的在顫抖,不過他還在堅持,緊咬牙關嘴邊都滲出了血跡。
盧道玄是站在禦靈大陸最頂端的強者,
暉陽境巔峰對他而言也只是一個隨手可以捏死的螞蟻。“你不會以為,我殺了你,西河的那些腐儒就真的敢因為你與我開戰吧”
話音剛落,盧道玄一指點出,談止發現自己錯的離譜,盧道玄這一次是真的要殺了他,雙腿顫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即便這樣,盧道玄依然沒有停止的意思,知道這一指被另外一人攔下。
此人身著青衣,帶青綬,手拄玉杖,面容有幾分枯槁,但卻抵擋住了盧道玄一擊。
“青衣青綬,儒府博士”
儒府等級森嚴,綬帶分為白、綠、青、黃、紫五個級別,青衣青綬是儒府博士的象征,儒府的五經博士與文府教諭地位相當。
“黃心齊,我若殺他,你攔不住我”
“盧師兄還請息怒,是我儒府禮數不周,怠慢了師兄”
黃心齊一直都隱藏在暗處,原本按照他的本意是想要讓談止出面,打壓一下文府的氣勢。
以往文府的人來到西河也都會受到刁難, 但都會選擇息事寧人,但沒想到這一次盧道玄如此堅決,他們踢到了鐵板也騎虎難下。
“我若不殺他,豈不讓天下人都覺得什麽東西都敢來踩我文府一腳?”
盧道玄身後一聲清脆的鳴聲響徹竹塢,千丈鸞鳳盤踞上空,這動靜甚至驚動了提前趕到其他八府強者。
李由琅跟在一個頭髮糟亂,因為太瘦連五官都塌陷的老人身旁,這老人雖貌不驚人可是地位極高,正是樂府府主關己齋。
“好強大的氣勢,師父,誰敢在西河鬧事”李由琅問道。
“寒枝來鳳圖,看來是文府的人到了”關己齋燕窩深陷,注視著遠方。
“怎麽看這個架勢來者不善”
“文府與儒府之間恩怨都持續了上千年了,從他們第一代府主文正公和西河儒聖夫子有讀書人正統法理之爭;第二代逍遙公和玄聖素子又有位次之爭;第三代昌黎公和複聖季子之間又有有教義之爭。
魏昌黎與盧道玄兩人性格不爭,選擇退避三舍,因此文府與儒府之間的爭執已經不是那麽尖銳了,但三代恩怨又豈能輕易化解。”
“儒府是禦靈第一府,文府會不會吃虧”
文府吃不吃虧還在其次,李由琅擔心的是江婪會不會吃虧。
“魏昌黎雖然不爭,但文府底蘊擺在這裡,即便當年子午谷之戰損失大半依然不容小覷。
八府的人都以為這麽多年的鵝湖會文府穩居末位,是因為文府已經衰弱,誰都能踩一腳,但只有我清楚這是魏昌黎在示弱。
但這一次看盧道玄如此強硬,文府在這一次鵝湖會的態度要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