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婪哼著小曲兒騎著驢出了筆架山,最近的好事一樁接一樁,先是從尹闕之地修行歸來,其次李挽郎要到清都,最難得的是惡靈詛咒這柄懸在他頭上的利劍,終於有了一個解決的方向。
不過也有讓江婪犯難的事情,那就是參加鵝湖會每府都只有四名額,玄靈境兩人,暉陽境兩人。
暉陽境江婪想不都敢想,這就意味著他要以外舍生的身份,從兩個玄靈境的名額中搶走一個。
想想都覺得頭疼,單是與他一屆的內舍生中,趙隨閑、陳莫、陸景、林婉溪這四人就都不好惹,周小史、陸機也不容小覷,可謂是天才雲集,這絕對是一場苦戰。
“盧老爺啊盧老爺,您老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別說是鵝湖會八府第一的名頭,能不能爭取到文府的名額都是老大難了”
當面對一個暫時無法解決的問題時,走一步看一步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麻黃巷甲字十一號,當江婪回來的時候還沒進院子,就看到一隻羊拉著車慢悠悠的從他院子裡走了出來,不用想也知道公羊老頭是來給蘇寇試藥的。
此時公羊老頭子鼻子流血,哼哼唧唧的躺在車上,眼睛都有些迷離,渾身上下騰著濃烈的陰氣。
看到這個狀態時江婪都嚇了一跳,這也太意外,或者太驚喜了吧,老頭子離死只差半步啊!
“公羊老頭,公羊老頭…醒醒啊”
江婪拍了拍老頭子的臉,老頭子才迷迷瞪瞪的睜開了眼。
“你老頭兒就算是命硬也不能這麽胡來啊”
公羊老頭喉嚨裡哼哼唧唧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麽話,江婪歎息一聲,從書筒裡取出一個紙鶴。
“老爺子,在我的老家紙鶴代表著吉祥祈福之意,您帶好了,也算是我的一片好心吧!”
怕半昏迷的公羊老頭把紙鶴丟掉,江婪還很貼心的把紙鶴貼身放進了他懷中,然後拍了拍,最後讓開路讓羊車離開。
剛進入院子江婪就抱怨起來。
“蘇寇,這公羊老頭畢竟怎麽說也算是半個熟人,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或者,我該謝謝你”
老頭子一掛,那澎湃的陰氣就是他的了。
“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死在哪兒了,還有,剛才的藥不是我的”蘇寇解釋道。
“這方圓千裡都只有你一個放毒的了,不是你還能有誰”江婪當然不信。
“他嫌棄我配的藥勁力不夠,他自己配的,配方還在這裡!”
聽完以後江婪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嫌吃的不過癮,自己下手了?
“這老頭兒是個狼人啊”
江婪來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鑽進了那個廢棄已久的房間,這房間平時用來堆放那些畫廢的畫作和一些草藥。
看到一隻隻紙鶴把自己的草藥都銜出來,那些畫卷也都被丟了出來,蘇寇有些奇怪,這個以前平時能躺著絕不坐著的人轉性了?在尹闕之地進行的到底修行了什麽?講衛生嗎?
“你幹什麽呢”
“過幾天有個朋友要來,早點給他收拾出來”知道李由琅要來,江婪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我以前往這裡住的時候,你可沒這麽主動,還有好幾次想趕我走”蘇寇不滿的說道。
“這不一樣,這個朋友我可是從小把他當成親兒子養的”
按照信上所說,江婪估摸著廣陵府的人也就幾天就能抵達清都。
江婪不是唯一一個知道鵝湖會以及廣陵府消息的人,尤其是鵝湖會,這是宣國最大的盛事之一。
當鵝湖會的時間敲定以後,成為了整個清都被討論最多的事情,雲州二十三城的各大太守都聞訊趕來匯聚清都,
相會於望仙園。清都名士都喜歡遊山玩水,因此修建園林也成了上層人物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望仙園是清都太守所修建的園林。
望仙園無論是規模還是景觀,都不如雲州第一名園梓澤園,但太守才是清都明面上最高的管理者,在此地相聚,具有更多其他象征意味。
這二十三大太守才是雲州真正的豪強,這些雄踞一方的太守匯聚一處時,單單是氣場就已經非常恐怖了,整個凌嶽直接封山,明裡暗裡還有不少守衛。
除卻已經故去的章柏,二十三大太守足足來了十六人,林藩赫然也在其中。
這些人或是三三兩兩的交談,或是閉目沉思,能夠讓他們齊聚一處自然是有大事要談。
人都到的差不多以後,一黑須黑發正直壯年的錦繡中年人邁步走來,直接來到了主位上,此人正是清都太守傅長霖。
身為身居高位傅長霖看起來不怒自威,不過在這種場合也需要放低姿態,傅長霖躬身端起了酒杯。
“諸位,一別百年風采依舊,今日重聚望仙園實在是一大幸事,來,盛飲!”
“盛飲”
各方落座以後, 清都之下實力雄厚的就是辟庸城,其次是昝宗城與上癢城。
趙歸真和清都太史令石季倫沒有來這在情理之中,昝宗城太守也未到,傅長霖端起酒杯直接來到了上癢城太守陳鶴梅面前。
“陳兄,多年未見風采依舊啊”
“傅兄客氣”
陳鶴梅是雲州實力最強的幾人之一,而且正直壯年,除了實力超群而且極富手段,將原本破落的上癢城帶到了如今高度。
短暫的敘舊之後,傅長霖突然話鋒一轉。
“大家即是同僚,又是同窗,同出文府,本應走近一些,但是陳太守最近幾年的動作卻讓愚兄很是迷惑啊”
話音剛落,整個望仙園熱鬧的氛圍瞬間凝固到了冰點,所有人都知道正戲要開始了!
“此話似乎另有深意”
陳鶴梅雙眼一眯,似笑非笑。
“聽說令公子陳莫與趙隨閑走的很近,而且陳太守你與趙歸真也往來頻繁關系甚密。”
“只不過是私交好些,傅太守多慮了”陳鶴梅笑道。
“只是私交好些?上癢陳氏是雲州三大家,莫不是陳兄野心勃勃,想借著趙歸真成為宣國三大家?又或者,你們二位真的只是互相‘欣賞’!”
傅長霖把欣賞二字說的很重,這讓陳鶴梅險些暴走,眼神陰冷,手中的酒盞直接捏碎。
兩人都是雲州少有的強者又同出一門,關系本應很好,但此刻傅長霖說話如此刻骨直白。
一時間恐怖的氣勢籠罩望仙園,兩人身旁的桌子在這股氣勢下都出現了道道裂紋,雙方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撕破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