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件事一直壓在江婪心底,他雖然有心想要去南屏鎮以外的世界看看,但是不想懷著滿腦子疑問離開。
盡管盧道玄已經說了盤山的陰煞氣已經除盡,江婪還是有些不放心,拉著他唯一的朋友李由琅一同前去查驗一番。
在離開之前梁大元正在組織鎮上的居民舉行祀門禮,幾個香案上擺滿了香燭應季瓜果以及牲畜頭。
“南屏司命禮元皇,庚申甲子奏上蒼;每日門前多邪祟,今朝祈禱保安康。”
梁大有手捧一株高香,帶著南屏鎮所有的百姓朝著鎮北面行禮。
“我都跟你說了我今天有活要做”李由琅抱怨道。
“我就不信沒有你,該死的人他就不死了。”
“說話歸說話,你別侮辱我的行業。”
拉著一路上怨聲載道的李由琅來到了盤山那個山谷,果然如盧道玄所說,谷中的陰煞氣已經煙消雲散。
原本他只是想要做一幅畫來鎮壓這山谷,但是沒想到最後他陰差陽錯將所有的陰煞氣吸收,鬼神借他的手做成了兩幅畫。
“這就是你說的陰煞源頭?我怎麽看不出來有半點異樣”李由琅問道。
“跟我進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山谷,陰煞氣確實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一堵殘留的影壁證明前幾日的一切不是幻覺。
原本的影壁是由一整塊玉石雕刻而成價值千金,但現在卻成了枯黃的顏色而且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縫,江婪剛碰了一下便碎裂成一地。
“怎麽會不見了?應該就在這附近的”江婪自言自語道。
見到江婪在草堆石頭附近翻找,李由琅不由得問道。
“你找什麽呢”
“李挽郎,如果我跟你說我在這裡見到了吳老六的屍體你信嗎?”
“胡說什麽呢,吳老六早就被裝了棺材葬到了墳地裡,怎麽可能在這裡”
江婪在蘇醒後也問過盧道玄,盧道玄同樣沒有見到過那具屍體。
“難道真的是幻覺?”
江婪左右尋找都沒找到吳老六的屍體,就連他自己也開始有些不自信,但哪天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一些異樣。
“你來看這個…”
江婪扒開草叢裡面有一排腳印,大小與人無疑每一個都足有半尺深。
“你來踩一下”
李由琅在這腳印旁邊踩了一下,山谷的地因為無人耕種所以地質很硬,任憑李由琅跺了幾腳也只是留下了淺淺的足痕。
人正常的一步只有半米左右,但是在這腳印七八米開外才發現了另外的腳印。
“難道他會飛不成?”李由琅問道。
“看來我那天看到的不是幻覺,那具屍體就是吳老六…”
“江紙,你可別嚇我”
如果吳老六是死在了這個山谷中,那個離開盤山山谷第二天又死了一遍的人是誰,而且李由琅是親自看著他裝棺的,怎麽可能會有兩個吳老六?
“你記不記得,出殯哪天十二個人都抬那口棺材都很費勁”
“恩,抬棺的人還在議論說著吳家肯下血本,給吳老六的陪葬這麽豐厚”
李由琅看著江婪的神色立馬猜到了他的心思。
“江紙,你不是要挖墳開棺吧”李由琅驚恐萬狀的問道。
“怎麽樣,幫幫忙?”江婪笑道。
“我反對有用嗎?”
“反對無效,咱們晚上就行動”
很多時候江婪懷疑老天爺為了讓人乾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所以才故意創造了晚上。 月黑風高兩人帶著鋤頭鎬頭一起來到吳老六的墳地,新墳的土很松,沒有廢多大力氣便見到了棺材。
李由琅靠著鋤頭擦了擦汗,漆黑的月夜,白色的新棺,加上墳頭吹著的野風滲的人心裡發毛。
“吳老六啊吳老六,這都是江婪的注意,你要是恨他就把他帶走與我無關啊”李由琅朝著白色的棺材拜了拜。
“廢話少說,陪我過來看看”
“我不敢,要看你自己看”李由琅離的江婪遠遠的。
江婪的鋤頭卡在棺材蓋上一撅,棺材蓋被起開了一個口子,江婪打著火把朝著棺材裡望去。
火光照進棺材以後,裡面的蓋著一條棉被,江婪壯著膽子看似鎮定實則手心都是汗。
一把掀開了棉被,棉被下的人五官四肢全有最關鍵的是眉心還有一點紅印,這被子裡蒙著的不是吳老六而是一個老人紙扎還有一堆破碎的玉石!
“吳老六的屍體到底哪裡去了”
江婪喊了好幾聲李由琅都沒有出聲,回頭看了看李由琅正呆若木雞的看著不遠處。
“李由琅,你看什麽呢,我猜的沒錯這棺材裡裝的果然不是吳老六….”
“我知道”李由琅聲音乾澀。
“你怎麽知道的“
李由琅拉了拉江婪,咽了一口口水後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指向了不遠處。
夜晚視線很差,但江婪順著李由琅手指的方向看到一棵樹後面露出來半張蒼白無血色的臉。
“是吳老六….”
兩人撒腿便跑,兩三裡的路直接跑回家裡,關上大門插上門閂靠著大門喘息。
李由琅之前還有一些懷疑江婪所說的話,但現在親眼見到,不止劉家的死嬰復活,就連死了好幾日的吳老六都活了!
“這怎麽可能,我是親自看著吳老六裝進了棺材的,怎麽會這樣”李由琅的胸口起伏不定。
“有什麽東西在追你們?”盧道玄問道。
江婪李由琅兩人坐下以後依然心有余悸,將剛才所見所聞統統講給了盧道玄,盧道玄皺著眉頭聽完了這一段驚悚的遭遇。
“我也觀察了一陣子,這扎彩匠本來就是與陰人打交道,開悟以後更是能串通陰陽,是遊走於陰陽兩界中央灰色地帶的行當。
在你沒有徹底掌控摸索清楚其中的奧秘之前,很容易擾亂生死倫常,出現很多違背常理的可怕事情。”
“您是說扎彩匠開悟以後擾亂了生死?所以才會有吳老六和劉家死嬰復活這樣的事情?”
“這是老夫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解釋,日後你千萬不要在人前展示這種手段,否則很容易被人指責為褻瀆陰陽倫常的邪魔外道, 八府最不缺的就是自命聖人的偽君子。”
盧道玄研究了幾日,越發覺得這開悟的扎彩匠已經觸及到了一個恐怖的禁區。
“你從明日就離開這裡吧”
“那吳老六呢”
“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剩下的交給我處理”盧道玄說道。
“離開?江紙你要離開?去哪裡?”李由琅急忙問道。
“當然是去闖蕩天下”江婪突然想起一件事“先生,李由琅是個唱挽歌的,稀裡糊塗的也開悟了,他能不能和我一同前往文府”
“又是一個自行開悟?”
盧道玄有些驚訝,在外面每一個自行開悟的人都被稱為天才,但在這南屏鎮似乎並不值錢。
“你有什麽本領對我施展一下”
李由琅搓了搓手,然後對盧道玄說道。
“老頭兒,你很困…快睡吧….”
盧道玄盯著李由琅,兩人對視了十來秒鍾場面異常尷尬。
“一定是出錯了,重來”
“老頭兒,你很困…”
“我不困!”
“我沒問你,用不著你回答”
一連施展了好幾次,無往不利的李由琅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
“對於普通人或者精神力弱的人來說你能催眠成功,但是對老夫無用。”
“你這開悟倒也算得上奇特,不過相比文府有一個地方更適合你”
“什麽地方”
“你音律開悟,老夫可以把你推薦給一個大樂師,他是我的老朋友了自然會賣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