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梁王趙策芬乘馬車到了大慶門外的帷帳休息。看著一眾內侍小心翼翼幫自己換上太子冕服,他偷偷掐了把大腿。
很疼!
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三天前,他還是個無人問津,被兄弟姐妹排斥,每天吃著雜糧度日的庶子,隨著官家一道聖旨,連跳n級,成了大宋親王,太子,未來的大宋官家。
等太子換好朝服,宰相曾公亮和太師、太傅、太保,一起引導其入大慶殿,對龍椅上的皇帝行三拜九叩大禮。
】
宋仁宗看著口呼萬歲的稚嫩少年,選趙策芬最主要是年級尚幼,且父母皆已經過世,等到親政時,自己的兩個小閨女也差不多及笄了。皇后這邊也是大力支持,眾宰執們也沒一人反對,出乎意料的順利...
宰相曾公亮展開聖旨,朗聲道,
“門下。建儲非以私親,以隆萬世之統,以系四海之心....開府儀同三司、守太保、兼中書令、行江寧尹、秦鳳軍節度使、梁王、食邑八千六百戶、食實封兩千一百戶趙策芬,孝友得於天資,溫良成於日就.......可立為皇太子,賜名趙佶,正位東宮。”
趙策芬激動地跪地叩拜,“兒臣趙佶,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眾大臣跟著跪地叩拜,“吾皇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微微抬手,“眾卿平身。”
在梁大官的攙扶下,老皇帝顫巍巍走到太子面前,接過宰相遞上的十二金蟬雲龍紋赤金通天冠,“自今日起,你便是大宋儲君,未來的大宋官家,切莫辜負於朕,辜負於天下人。”
“報!兗王造反了!...........報!兗王造反了!”聲音由遠及近,殿內朝臣們的臉色齊齊大變,沒想到這位還是反了,而且還選在今天造反....瞅了瞅帶頭大哥的臉色,黑成了鍋底...
“報!兗王大軍兵臨東京城。”皇城司提點趙德朝(皇城司二當家)衝進大殿之中,跪在堂前大聲道,“陛下,盞茶前,兗王率領大軍攻佔外城朝輝門!”
嘩!
大殿內立即喧鬧起來!
“已經攻佔了朝輝門?”
老皇帝以為自己聽錯了,等趙德朝重複了一遍後,難以置信道,“兗王何時攻城的?”
東京城分為外城、內城、皇城,三重城牆。外城的城牆底寬30余米,頂部寬約5米,高10米左右,另外城牆外四周辟有護城河,距外城城牆約30米,深11-13.6米,寬約38米。想要攻佔外城的城門,十萬大軍也得打上十天半月....
趙德朝道,“朝輝門守將劉德昭見到兗王大軍,主動打開了城門。”
m!
老皇帝忍不住噴出一句國罵!
“張茂澤...”
東京城所有的城門,由皇城司和開封府共掌,出了事當然要找負責人,不過喊到一半就卡住了,皇城司提舉張茂澤五天前去了江南東路,查處東平郡王造反一桉。如今皇城司負責人就是跪在自己身前的趙德朝....
見老皇帝還在糾結城門守將的事,樞密使歐陽修忙出列道,“陛下,現下最緊要的是速速調兵遣將,消滅逆賊,把反叛平息。”
“卿所言極是!”老皇帝馬上詢問起了叛軍的規模等情況,得知有數十萬之眾,一臉震驚,“兗王哪來那麽多人馬?這麽多人在京師附近,皇城司這麽多天都沒發現?”
趙德朝回道,“陛下,其中一大半是侍衛步軍司的人馬。”
老皇帝整個人愣住了,侍衛步軍司的都指揮使李章可是他親表弟,自己頭號心腹.....竟然叛變了自己。
怪不得今早托人告假,說是受了風寒,參加不了今日的冊封儀式。
心口一疼,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梁大官慌忙扶住老皇帝,對著一旁的內官大喊,“快喊太醫!太醫!”
................
皇宮內亂成一片時,王立冬帶著盛家一眾女卷和借住在盛家的三個落地舉子,前後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往家中趕路。
要不是他催的緊,盛家的半邊天們打算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上。
“咦,這不是嫣然的馬車嗎?”如蘭看著窗外,突然看到不遠處的余太師府大門前,停著一輛熟悉的馬車,明蘭也挪到窗邊,“是嫣然的馬車,她這是打算出門?”
“這才幾點,肯定是出門。喜鵲,告訴車夫,太師府門前停一下。”
大喜鵲側身打開頭頂處一個小窗戶,對著外面吩咐了一聲,馬車緩緩減速,停在了太師府門前。
如蘭和明蘭一起跳下車,來到余嫣然馬車前,“你家姑娘在車裡?”
余嫣然大丫鬟春草忙請了個萬福,“五姑娘六姑娘好,我家姑娘還在府裡...”說話間,余嫣然走出太師府,見到如蘭明蘭,高興的跑上前,“你們怎麽來了?”
如蘭詢問道“嫣然你怎麽沒陪老太師進宮?”
余嫣然道,”我不喜那種場合,所以就待家裡了。”
明蘭詢問道,“你現在準備出門?”
余嫣然點頭道,“去趟馬球場,好幾天沒看‘火燒雲’了。”
火燒雲是她馬球賽的坐騎。每位參加馬球聯賽的選手,可以免費從商社租用一匹賽馬,只要參加滿15場比賽,賽馬就免費送於選手。
自從聯賽開賽,余嫣然這個積極分子,一場都沒落下,不僅攢下了三百多貫的私房錢,再參加3場比賽,‘火燒雲’也會屬於她的。最近要是沒什麽事就會去馬球場,看看自己的小夥伴,順便投喂些好吃的給‘火燒雲’。
如蘭忙把兗王造反的事告訴了好朋友,余嫣然聽到叛軍已經攻入東京城,嚇得臉色煞白。
幾分鍾後,如蘭的馬車重新啟動,車上又多了個乘客,好閨蜜余嫣然。
半盞茶後,車隊安全駛入齊國公府,盛府一家子和余嫣然安排在了王立冬院子旁的小院裡,至於3個落地舉子,則被王立冬扔在了前院的客房中。
眾人安頓好後,聚集到廳堂,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外面響起各種嘈雜的聲音,讓丫鬟打探,沒一會兒丫鬟回稟,兗王大軍謀反攻城的事漸漸傳開了,如今大街上已經亂了套....
王氏拍了拍匈脯,慶幸道,“還好我們走的早,否則拖到現在出門,就被堵在半路上了....”
盛老太太瞥了眼王氏,竟有臉說這話,剛才是誰哭著喊著還想多打包些細軟,要不是齊衡說馬車已經裝滿沒地方了,現在說不定還沒出發呢...
王氏擔憂道,“如兒,你問過衡哥兒沒,國公府裡有多少護衛,這萬一要是人少了,被亂兵衝進府裡....”
屋裡的一眾姑娘丫鬟們都是齊齊色變,好幾個嚇得臉都煞白。
盛老太太狠狠瞪了眼王氏,“衡哥兒既然敢留下來了,自會安排妥當,你瞎咧咧什麽!”
如蘭安慰道,“母親不用擔心,我問過衡二哥,國公府和隔壁軒大哥家的護衛加一起有一千多,守住國公府肯定沒問題。”
聽到有一千多護衛,眾人的算是安心了不少,不過屋裡的氣氛還是很凝重,如蘭提議道,“要不我們打牌吧?”
可惜沒人響應,都這時候了,誰還會有心思玩鬧,也就如蘭一副沒心沒肺,依舊樂呵呵的模樣。
忽然屋外傳來一眾哭喊聲,正無聊透頂的如蘭自告奮勇出門打探,大小兩喜鵲趕忙跟上。
王立冬站在竹子搭的腳手架上,探出圍牆四下打量附近的情況。
不遠處的大街上,百姓們正四散逃命,不少潑皮無懶趁機到處打砸搶,不少地方還冒起了火光和濃煙。
潑皮牛二早就眼饞街邊早餐鋪子的小閨女小紅,可惜人家根本沒正眼看過他,平時只能乾瞪眼流口水,沒想到遇上今天這麽好的時機,找了個機會敲暈小紅,杠在肩上躲進一處草叢中,激動地解起了褲腰帶....
“給我弓箭。”
王立冬從富貴手中接過黑鋼反反曲弓和箭袋,彎弓搭箭,‘休’一聲,百米開外,褲子退到腳跟的牛二,腦袋‘彭’一聲,被穿了個大洞,鮮血狂飆‘刺啦’把暈著的小紅給澆醒了.....
“傳令下去,弓箭手上牆,看到作惡的,直接乾掉!”王立冬取了一支箭,‘休’不遠處拿刀要砍人的一個光頭,立即去了閻王爺處報道。
“好的,公子。”
一眾護衛齊齊上牆,‘唰唰唰’沒一會兒功夫,國公府門前百丈內,一下變得空空蕩蕩。
如蘭走到前院,見王立冬正趴著牆,背著手走到牆邊,昂起小腦袋,“衡二哥,你在上面看什麽?”
王立冬低頭看是如蘭,問道,“你怎麽來了?”
如蘭道,“外面那麽吵,祖母她們有些擔心,我過來打探消息來了。”
王立冬見丫頭好似一點不怕,“想不想上來看看?”
如蘭有些躍躍欲試,不過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算了,要是被母親知道,還不罵死我。”
三分鍾後,如蘭站在王立冬身旁,拿著望遠鏡到處亂瞟,“這東西看的好遠,我看到樊樓了.....衡二哥,樊樓那邊好大的煙,不會是著火了吧?”
王立冬沒管大呼小叫的如蘭,拿著望遠鏡打量著周圍的情況,10點方向,兩百多丈外,有個潑皮拖著個小女孩....”
王立冬放下望遠鏡,拉弓搭箭....
一旁的如蘭正巧掃到,歡呼道,“射中了!不過那丫頭也被嚇暈了,衡二哥下次別射腦袋了,看著怪嚇人的。”
“行。那就不射腦袋。”
如蘭立即當起了觀察手,這比瞎看有趣多了,“衡二哥,右手邊,大柳樹方向,有個瘌頭漢拿著火把要燒店鋪....”
“射中了,好像還沒死....死了...”
“衡二哥,這射箭難不難?.....”
王立冬瞥了眼如蘭,道,“你想試試?”
如蘭小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
王立冬道,“過陣子,我帶你去射擊場,那邊有弓箭弩箭還有其他射擊器具,隨便你玩。”
如蘭眼神大亮,“除了弓箭弩箭,還有什麽好玩的?”
王立冬笑道,“去了你就知道.....”
...
王氏見小閨女半天不回來,害怕出了什麽事,就出來尋找,一路找到前院,就見到小閨女正站在木架子上,緊靠著齊衡有說有笑,兩人近的都快貼一起了,大吼道,“盛如蘭!
!
”如蘭嚇得一哆嗦,腿一軟軟...還好王立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王氏也是嚇得臉色煞白,後悔自己大喊個鬼,要是女兒摔出個好歹....
等如蘭安全落地,衝上前一把揪住閨女耳朵,就往後院拖,嘴裡罵罵咧咧,“你個不省心的,站那麽.....”
過了一炷香,王立冬進了後院,見到可憐的如蘭正被罰站...
盛老太太出聲問道,“衡哥兒,外面怎麽樣?”剛才如蘭說了不少,街上的各種亂象聽得眾人心中惶恐。
王立冬輕描澹寫的說了些情況,又撒了些雞湯,讓眾人安定了不少,“....放心吧,過不了多久這場叛亂就會過去。”
“大概多久?”
“快的話,今天就能結束,慢的話也就兩三天。”
盛老太太驚訝道,“衡哥兒怎麽知道的?”
王立冬道,“剛才有一大隊禁軍過了咱們府前,看旗幟應該是兗王的先鋒軍,能這麽快過了兩道城門,想來大內的宮門也應該有安排。等軍隊進入了皇宮,離結束也不遠了。”
他可是悄悄給這場叛亂裝了‘加速器’,中午前,幾個有能力爭奪皇位的勢力,不出意外的話,都會齊聚皇宮,勝利大會師。幾萬人互砍,半天都不用,就能得出勝負。
盛老太太皺眉道,“兗王的先鋒都快到大內了,怎麽那麽順利?其他禁軍呢?”
王立冬笑道,“我外祖出外巡邊,八萬殿前司軍士沒收到皇帝聖旨,肯定不敢亂動。如今的情況,聖旨應該出不了皇城。
至於侍衛步軍司,一大半被兗王收買了,還有侍衛馬軍司的五萬多軍士,為什麽沒動靜,這個就要問曹皇后了....”
信息量太大,盛老太倒吸了口涼氣,沉默了半響道,“這麽說兗王的機會很大?”
王立冬擺手道,“當今官家寬厚仁德,兗王竟然為一己私利舉起造反,人心不在他這。
雖然表面實力最強,可鐵杆沒多少,烏合之眾而已。
其他幾位宗室,雖然兵少將寡,但合在一起,人數不比兗王少,而且師出有名。
有名,才有理,有理,才有號召力。有了號召力,將士們才會用命、得到百姓們支持。
所以兗王的勝算小的可憐。”
明蘭好奇道,“衡二哥,現在有哪幾位宗室的實力比較強?”
王立冬道,“安定郡王趙實景、魏國公趙仲翰、南康郡王趙策育.....和東鄉伯趙宗全....”想想還是把趙宗全加了進去,雖然手中兵力就可憐的千把人,但誰讓他有個開著豬腳光環的顧廷燁.....不過這次可不是電視劇了,其他三位手下軍士都有過萬,鹿死誰手可就不好說了....
............................
與此同時,王立冬提到的各大勢力都收到了兗王造反的消息,相繼開拔,往京師趕。
禹州團練使東鄉伯趙宗全父子,帶著麾下一千人馬趕到京師外城宣化門外。
“仲懷,靠你了!”禹州團練副使趙策英看著高大的城牆,心想要是顧廷燁要是搞不定城門守將,他們人數再多上十倍也無濟於事。
顧廷燁信心滿滿道,“放心吧,我昨天就已經和說通了劉立,他答應只要看到官家的聖旨,就會放我們進城。”
這兩天他們都在想怎麽混進城,等顧廷燁知道宣化門守將叫劉立就有了主意。劉立有段時間在他過世的老爹帳下混過一段時間,他和劉立還一起喝過酒,雖然兩人關系一般,但總是個突破口不是。
昨日他抽空找到劉立喝了一頓酒,探聽到這家夥在兗王麾下屬於邊緣人物,沒摻和多深,就好言好語一陣勸說,再塞了點黃白之物...沒想到還真搞定了。
順利的他都覺得在做夢。
“樓下何人?”這時,城門口上冒出一個武將,探頭往外看了看。
“劉將軍,是我,廷燁啊!”顧廷燁見到劉立,立即拍馬到了城門樓下,“聖旨在我手上,你放個吊籃下來。”
劉立見顧廷燁敢這麽說,心裡就信了七八分,忙讓手下放了個小籃子下去,沒一會兒又吊了上來,取過籃中的卷軸,打開細細看了看,知道不是假冒的,立即揮手示意開城門。
禹州團練副使趙策英見到城門‘咯吱嘎吱’緩緩打開,大喜,拍馬蹭到顧廷燁身旁,伸出拳頭重重打了肩膀一下,“可以啊,廷燁!”
顧廷燁揚揚眉毛, 知道自己在趙宗全父子心裡的分量又加重了些,不過嘴上謙虛道,“要不是伯爺有官家的聖旨,我就是說破嘴皮子。人家劉將軍也不會賣我面子,棄暗投明。”
不遠處的東鄉伯趙宗全聽了還是很受用,捋了捋胡須,心想顧廷燁這小子雖然有些傲氣,但不居功自誇,不錯。
趙策英笑著道,“行了,你還謙虛上了,咱們倆什麽關系,不用來這套!”
沒一會兒,趙宗全父子的一千人馬就順利進了汴梁城,而西城萬勝門這邊,魏國公也是非常順利的喊開城門,兩萬多隊伍,烏泱泱的開進了東京城裡。
魏國公對著對身旁的首席謀士大讚,“多虧先生,單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說服城門守將棄暗投明....
首席謀士一副高人模樣,雲澹清風道,“國公謬讚,老夫哪比得上諸葛丞相...”
兩人身後的幾個謀士都暗暗啐了一口,鬼的不爛之舌,只要給他們兩萬兩銀票,他們也能策反了守門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