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易,你說什麽?”
赤無暇分明看到了帝易張嘴,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獲取不了信息。
不過即便她什麽也聽不到,也不是什麽都無所得,至少從帝易的神色上可以看出,他很在意那個劍胎映射出來的畫面,或者說那個生靈。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出現在帝易臉上的神色。
似乎充滿了疑慮。
他難道認識那個生靈?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需要重新審視這位神秘的男子了。
因為那劍胎可是那行澹澹的腳印的主人的,在諸天間曾有傳說,那是一位疑似破了王境的生靈,雖然沒有證據,但是自古至今都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場景不一樣……不對,輪回嗎?”帝易沒有理會,而是死死地盯著那顯化而出的景色。
那是一片古老的葬區,有無數的大墳,也有無數成片的古穴,不可計數葬下了多少生靈。
天穹上,太陽殘缺,其散發的光芒微弱。
它高懸於上,理應天明才對,可是在它的光芒能觸及的地方,卻是一片昏暗,彷佛旁晚時分。
和他來自的那個地方一模一樣!
當然,雖然說地方一模一樣,但場景卻還是有所區別的,至少他是自爛木箱中蘇醒,而非是那個銅棺中。
“你是怎麽辦到的,竟然可以追朔到這個時候……”在帝易觀察那個劍胎的時候,女子心中有駭浪在翻騰,震撼莫名。
要知道她想追朔那一位,呼喚那一位,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即便自己跟那位有因果,也要借助外物,不然的話大山的體現就是她的結局。
然而眼前的這一位男子,姑且算是借助了她的布置,抬手間複原了一切,可她看得出來,那已經是兩種層次的體現了,是無法理解的手段。
當然,驚駭歸驚駭,有無窮的不解想問歸想問,她在沉吟的時候早就將目光轉移向了他處,沒有放過追朔出來的畫面。
因為那是可以尋到那位的最後的可能了!
一柄劍胎,兩種烙印,兩處場景,按理來說不應該同時存在,那屬於完全不同的道果了,彼此絕對會衝突。
可是,就是這麽違背世間常理的事物,卻同時齊現,那畫面絕對是震撼的,也有些毛骨悚然。
劍胎之上,光雨密集,神聖無比,有生靈在飛仙。
劍胎之下,則是葬區連綿,血水流淌,一口銅棺橫陳,讓人驚悚。
“那是我的過去,還是我的將來,又或者兩者都不是?”帝易此刻有太多的思緒在閃現,他怎麽也沒想到,追朔那行澹澹的腳印的主人時,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而且變故還不止一個。
那柄劍胎,他有種感覺,其屬於自己,有種異常的親近感。
只是他也有些遲疑,如果那柄劍胎屬於自己,為何會流落到那行澹澹的腳印的主人的手上。
難道是在他沉眠的期間發生了什麽?
就在帝易思索間,那畫面中的白衣白袍俊朗儒雅的男子動了起來,走向了堤壩前方,深入進了迷蒙一片中,失去了身影。
“嘩啦~”
若隱若無間,像是有潮汐起伏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很遠,也很模湖,似乎與真實的世界隔著很長的一段距離。
“他深入了堤壩後方,進入了終極之地?可是,傳說中那不是世界的另一岸嗎,為何還能聽到那片海翻湧的浪花聲?”赤無暇意外。
在諸多關於澹澹的腳印的傳說中,有一種說法,在世人走不打到的堤壩後方,那裡連結的並非是界海,而是終極之地。
那裡就像是諸天的中心點,
橫亙在所有大界的極盡頭,統禦著浩瀚古今,是一片比之無窮大界堆積還要廣大的土地。“那片海?”帝易若有所思。
那裡說是一片海,不如說是大界的根基,就如同點綴在大空之中的群星。
只不過和點綴在大空之中的群星不同的是,大界漂洋的所在是規則化形的水質中,隨著浪濤起伏。
可以說一朵浪花就是一個世界。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何會有堤壩的存在。
因為那地方雖然看著像海,但其實很詭異,規則化形的水質磅礴,帶著歲月之力,也帶著世界殘破的大道爆發,一旦接觸,後果難料。
即便磅礴如異域,有世界樹扎根,也無法在那片規則化形的水質中長盛,很難對抗那種力量。
當然,這是以大界本身而言,若是算上其他的外力,納入強大的生靈,比如不朽與真仙、不朽之王與仙王等,那就要另算了。
“這……我怎麽感覺他走了好久?”
畫面閃爍的很快,像是時間加速了一般,那是無法理解的前行速度。
只是,即便是以這樣的速度前行,赤無暇也感覺到了歲月變遷的痕跡,不是什麽短暫的時間。
“那片海可不是什麽簡單的地方,他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了。”帝易看著那俊朗儒雅的男子,不得不說其確實有著超越王境的實力,不過想一步走完,卻也還不夠格。
因為在那片海中,縱然只是舊事的追朔光景,他也察覺到了某種強大的規則製約。
那是女鯤鵬曾提起過,原始古界那一邊的下界八域中西陵的三位也說起過不少的對象。
黑暗秩序!
當海的那一邊,當終極之地出現了變故,當升騰起了黑暗物質,當刮起了秩序風暴後,那將顛覆一切。
他現在真切的感受到了。
同時,通過這個舊景,也更加印證了他曾經的猜想,世間黑暗跟他有關,是溢出的黑血造就的汙染。
“轟!”
畫面接著轉換,那那俊朗儒雅的男子像是登岸了,刹那間時空紊亂、歲月更迭,宛若不屬於人世間。
可以看到,在那裡有未來之光閃耀,也有過去的歲月碎片在流轉,不可思量。
“那裡也有堤壩!?”赤無暇吃驚,同時也有些驚悚,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什麽。
堤壩,或者說堤壩界,這個橫亙在諸多大界前往海中的最後關卡,世間曾有無數說法。
有的存在認為那是天地自我誕生的事物,就如同山川大地被河流衝刷一樣,會形成長長的河岸。
有的存在認為那是大界誕生生靈後伴生的事物,如同王者反哺大界一般,是大界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也有的存在認為,那應該和發現的那行澹澹的腳印有關,是前人留下的痕跡。
原本,在赤無暇的認知裡,她更多的是相信其為強者鑄造使然,而且這個強者的可能無限趨近於那行澹澹的腳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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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在見到終極之地那裡竟然也有一道巨大的堤壩成為阻擋,那顯然就有別的說法了,至少可以肯定,那俊朗儒雅的男子並非是堤壩的鑄造者。
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正的真相恐怕要更加驚世了。
因為那俊朗儒雅的男子也只能在堤壩上留下澹澹的腳印,而他則被諸天傳頌,認為是超越王境,疑似成帝的生靈。
這說明了什麽?
“轟隆!”
就在赤無暇欲向帝易詢問些什麽的時候,刹那間那畫面天崩地裂了起來,宛若上演起了末日,有一股禁忌之力肆虐天地。
戰鬥就那麽突兀的爆發了!
且,就在戰鬥發生後,舊景也崩塌了起來,毫無預兆地被抹除,就算是帝易進行了干擾也不行。
“我的力量……不對,有人使用了我的力量來反製我?”帝易看著崩塌的舊景中的堤壩後方,看著那黑暗之地,那裡像是諸天的邊緣,死氣沉沉,如同一片死亡的國度。
而在那沒有生機,也無精氣流轉的地方,充滿了黑血的力量,彷佛最濃重的黑暗本源,穿透天地,更迭古今未來。
“那是……不!”
舊景雖然在崩塌,但並不是刹那間就完全消失了,畢竟有帝易在干擾。
此刻,透過那些畫面,看著支離破碎的舊景,女子像是失魂落魄了了一般。
因為那個戰鬥太過殘酷,太過血淋淋,雖然她具體看不到什麽,但通過一些倪端可以發現,縱然那白衣白袍俊朗而儒雅的男子很強,也於戰鬥中不支了。
而在最後的畫面中,他更是被莫名洞穿,受到了毀滅性的創傷。
“不懂天機,一意孤行。”
莫名間,有這樣的一道聲音傳來,當然這不屬於原始古界的語言,也不屬於異域的語言,也不屬於那位女子的語言。
在場的唯有帝易能夠聽到,也唯有他才能聽懂。
“黑暗之地,諸天中心,我的國度,真的有人敢鳩佔鵲巢啊……”帝易看著畫面的最後,其中有部分只有他才能夠看見。
那是一個更加接近終極之地的地方,有著正常世界的色彩,只不過很是昏暗。
在那裡,站立著三個生靈,身上皆是傷,而在他們的前方,則是那行澹澹的腳印的主人,他化為了火焰,身體被點燃,在那裡沉浮。
“轟!”
在最後的關頭,只見那裡有漫天雷霆開花,若老樹根須,在昏暗的世界裡勾畫出了無窮變化的美麗折線。
那似乎是白衣白袍俊朗而儒雅的男子在進行最後的拚搏,然而可惜他終究只有一個人,且已經身殞,只剩精神體還能抗爭。
“已經死了,讓他自滅吧,不要平白無故再被他耗去生機。”
“我等竟然被驚醒,那就乾錯做一場,祭祀吧。”
“合該如此,就以他為引吧。”
三個生靈散發著濃鬱的黑暗,似要進行什麽,不過就在這當頭,只見有一團拳頭大的火光自人形火焰中飛出,由大道符號組成,頃刻間消失在了黑暗之地。
“砰!”
也就在這一刻,畫面完全崩塌了,化為了光陰雪花消融,再也不可見。
“那位……這不是真的,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女子顯然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因為在她所見的畫面中,又再度看到了那人形火焰,情緒有些失控。
因為結合之前的畫面來看,再傻的人也知道那代表了什麽。
若是只有最先的畫面,也就是女子自己呼喚而來的舊景,或許還可以解釋那白衣白袍俊朗而儒雅的男子是在修行,是在閉關。
畢竟在那景象中,雖然在其前方是無盡的暗,但其後方是無盡神聖的光,不見得就預示了死亡。
對此,帝易只能輕歎一聲,他理解女子現在的情緒,從之前的交談中就可以看出,其很仰慕那位,視那位為前路明燈,也視那位為諸天的最後戰線。
以她的視角出發,見到這樣的結局,怎麽可能保持冷靜。
畢竟她曾說過,若是那個人無法反身,一切都將落幕。
“疑似成帝的生靈,渡海而去,結果自身卻莫名殞落了,不知與什麽在戰鬥……他曾說過,大羅帝劍得到者都會不詳,難道他也遭遇了什麽變故?”赤無暇有些驚悚,舉世傳說在海的盡頭,有成帝的秘密。
可是現在,她覺得那可能是世間最大的謊言。
同時她聯想到了那個劍胎,連那個疑似成帝的生靈都這樣說,且結局也不見得有差別。
這說明了什麽?
“別多想, 與我無關。”見到赤無暇猛地望向自己,帝易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
顯然他又被扣上了一口黑鍋。
“真的嗎……可是,你能追朔那個生靈,重現他出海後的重要經歷,又對那柄劍胎有異樣的情緒,我能知道你到底是誰嗎?”赤無暇覺得帝易太過神秘了,連王都無法輕易做到的事情,對他來說卻是那麽的簡單。
這要說其中沒有什麽誰信。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我只能告訴你,那終極之地,那堤壩後方,那裡是我的國度,諸天皆為我的王土。”帝易說道。
“什麽!?”
這一刻,不僅是赤無暇瞪大了眼睛,不自覺地後退,就連那位女子也是如此,世界觀在這一瞬間崩塌。
世所周知,在那片還的盡頭,有黑暗之地,而越過它,則可能會得見終極秘密,也就是成帝的可能。
故此,無數的生靈前仆後繼,想要渡海,想要得到那終極秘密。
此外,世間的黑暗,以及大清算,也與那黑暗之地有關。
可以說,那裡是無主之地,即便有人佔據,也不可能以那裡的主人自居。
畢竟那裡涉及到了帝,與那種層次的生靈結下因果,誰能承受?
可現在,卻有人說那裡是他的國度,甚至諸天都是他的王土,這太駭人聽聞了,也太讓人難以接受。
“你……是帝!?”赤無暇曾想過諸多的可能,可是卻從沒想過帝易的來歷這麽大,完全超乎了想象。
“算,也不算。”帝易沉吟了一會兒,棱模兩可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