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雖然沒有出現傷亡,但搞得人心惶惶終究也不是個事。”
陶冶覺得,得去找帝易再商量商量了,不然的話這麽繼續下去,補天閣還能叫補天閣嗎,乾脆改名叫鬧鬼閣算了。
就在他起身準備走出自己的靈山的時候,迎面就看到了找上門的帝易。
“這樣下去不行,那個上古靈異不跟我對峙,最初的想法有很大的瑕疵。”帝易走到陶冶的近前,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去見一見補天閣的祭靈,看看它有沒有什麽讓那個上古靈異現身的辦法。”
“見祭靈?”陶冶也不是沒有想過尋求祭靈的援助,只是祭靈對此也是三緘其口,要不然也不至於這件事情能從上古延續到如今了。
不過他覺得,帝易是特別的,也許祭靈對他們三緘其口,卻不一定不對帝易談吐真相。
思及於此,他果斷同意了。
沒辦法,這件事情不能再這麽耗下去了,不然整個補天閣都得癱瘓。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覺得可以趁此時機,告知帝易一些事情,事關補天閣的未來以及安危。
很快的,陶冶就帶著帝易來到了補天閣的一片神秘區域,這是一片佔地極廣的園子,有各種草木,也有亭台樓閣,亦有小橋流水。
然而奇怪的是,這裡的那些建築並不像補天閣的其他建築一樣,恢弘而大氣,反而陳舊且破爛,好似很長很長的時間沒有打理過了。
硬要給個形容的話,那這裡可以稱得上是一片遺跡了,年代極其久遠,幾乎都快徹底淹沒在時間的衝刷之下了。
“補天閣的祭靈就住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帝易感覺這反差也太大了,弟子門徒的居所雖算不上華麗,但也井然有序,所用材料都蠻講究的。
而這就更不要說補天閣元老們的居所了。
他覺得一個大教供奉與祭祀的對象,其居住環境再怎麽差,也得有古殿堂的規格吧,怎麽會如此的破敗蕭條。
“這裡是補天閣最早的建成地,後續經過擴張才形成了現在的補天閣規模。”陶冶解釋道,“我們也曾請祭靈移步它處,不過被祭靈拒絕了。”
“原來是這樣。”帝易點頭。
隨著繼續前行,他算是對這片神秘的區域有了大體的感官,雖然荒蕪了,但依稀可辨其破敗前的恢弘。
只是當他深入這片神秘區域之後,卻慢慢地皺起了眉頭,很是不解。
因為越往裡走去,草木植被等就越來越少,好似戈壁一般,大地上光禿禿的,直至最終只剩下砂礫與石塊。
“為什麽會這樣?”帝易很是奇怪,一大片綠植都死絕了,這不應該發生才對,要知道這裡可是補天閣祭靈的居所。
“但凡生靈終有一死,就算是神明也不例外。”陶冶向著祭靈所在的方向拜了一拜後,緩緩說道,“我們補天閣的祭靈,從上古創立教義時就存在了,如今漫長歲月過去,自然也不可能避免走向一生的下坡路。”
原本這是補天閣最高的隱秘,是只有元老等才知道的事情。
但他既然選擇了帶帝易過來,有些事情是無法隱瞞的,要知道即便是普通的弟子,在走到這片區域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吞食天精地氣的魔力。
如此何論是帝易呢?
更何況,他覺得此事也沒必要隱瞞帝易。
畢竟就算沒有上古靈異一事導致帝易想見一見補天閣的祭靈,他也會選擇在一個適當的時候帶他過來。
因為祭靈的狀態關系到補天閣的存亡,他覺得可以依靠帝易的力量,嘗試復活補天閣的祭靈。
“走向一生的下坡路……它要坐化了?”帝易很清楚一個祭靈對一個族群、大教的意義,那不僅僅是最強的戰力,同時也是修行歷史的活化石。
若是補天閣的祭靈就此隕落,那後果會非常嚴重,會導致難以預估的大難。
別的不說,光是敵視補天閣的其他勢力,就會雷霆進攻,就他在前往補天閣的一路上走走停停所得,這種事情可並不新鮮。
“我們的祭靈功參造化,雖然不可避免的走向了下坡路,但還不至於到那最終的地步。”陶冶說道,“只是近年來祭靈的狀態越來越不好,有些事情不得不去面對,不得不做準備。”
“沒有可以挽救的方法嗎?”帝易雖然這麽問,但他心中很是清楚,補天閣的祭靈的重要性對補天閣的人來說覺得大過天。
他們不可能沒有想過方法去緩解補天閣祭靈的頹勢。
那麽結果顯而易見了,他們也沒有辦法,無法扭轉補天閣祭靈敗亡的趨勢。
“生命枯竭,不可能補救,這是祭靈告知我們的話。”陶冶眼睛有些發紅,“就算是我們有所準備,得來了不老泉,積蓄著雷劫液,最終可能也回天乏術。”
“那還有多少的時間?”帝易問道。
“按祭靈告知我們的話,至多還有百年。”談及於此,陶冶向著帝易長拜了一拜,“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有著不以常理而論的強大,能看穿祭靈布下的符文,希望你能幫一幫我們的祭靈。”
“能幫我自會幫,可是我能幫上什麽呢?”帝易將陶冶托起,開口問道。
要是讓他去戰鬥,或者是真解本源,他沒準能幫上忙。
可要讓他去救人,那就不在他現在的特長范圍內了。
畢竟他現在的修行境界不過洞天,這能幫上什麽忙,交替而來的天地精氣等恐怕還沒有陶冶能交替來的有質與有量。
“那老夫就直言了,敢請你給我們一點身上的血液。”陶冶很是真誠地說道,“以你不以常理而論的強大,血液中蘊含的生機恐怕能比得上神明。你放心,我們不會白拿,會以補天閣最珍稀的東西和你交換。”
“這不行。”帝易搖頭。
這倒不是他覺得自己的血液珍貴,就算補天閣將一切都給他,都不足以置換。
而是他的身體有暗疾,始終沒有痊愈,他不知道流淌在身體內的血液是不是乾淨無暇的。
萬一黑血流竄出去,那將是天大的災難,其後果是毀滅性的。
因為在那自成一界的地方,最早他強撐著沒有進爛木箱的時候,吐出的黑血刹那就腐蝕了浩瀚紅色河流,造成了成片島嶼的崩塌以及類似神曦符文體現的暴風。
如此不難想象,在這樣一個新生的世界中,一旦出現黑血,那又會演變成什麽樣。
到時候別說是救人了,怕不是都會成為毀滅生命的源頭。
“不行嗎……”陶冶一下子就低沉了,不過他沒有生出過多的想法,畢竟是他們補天閣有求於人。
且,他其實早就想過各種帝易可能的回復,拒絕的回復自然也在其中。
“我並不是不想給,而是我真的不能給。”帝易表示不是自己見死不救,而是自己真的不能那樣做,不然的話一旦他的血液出現,這個世界可承受不住。
“那就算了吧,這事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不要心存芥蒂,我們補天閣再想想其他的辦法。”陶冶在聽到帝易的解釋後,覺得自己確實唐突了,就祭靈心切,沒有擴展過後果。
仔細想想,一位不以常理而論的強大的人,其一身自然也絕不簡單。
古有傳說,神明一滴血就能毀滅山川,而帝易恐怕只會更強,其血液一旦出現,可能真的存在致命的毀滅性。
經過這一個小插曲,陶冶帶著帝易繼續前行,走出了魔力的輻射區,進入了園中園。
當到了這裡,草被植物等再次出現,有了生機,此外也可以看到古老的圍牆,充滿了歲月痕跡的斑駁。
這是一個非常古老的院落,風化的非常嚴重了,只剩下地基與石頭等,曾經的建築物早就倒塌,被野草、藤蔓等覆蓋。
陶冶帶著帝易橫穿三進院落,走過斷裂的石拱小橋,來到了後院。
“拜見祭靈!”陶冶看向補天閣的祭靈,由衷地又是一拜。
在後院,有無盡光雨灑落,讓這裡銀輝蒸騰,祥和且神聖。
不遠處的一個地方,那裡有植物爬在一片石堆上生長,顯然它就是補天閣的祭靈,真身為一根葫蘆藤。
“這就是補天閣的祭靈?”帝易覺得很難以相信。
雖然陶冶之前就曾說過補天閣的祭靈走向了下坡路,但他沒有想到它的狀態竟然糟糕到了這樣的一個程度。
那根葫蘆藤並不璀璨,沒有了綠意,葉子稀稀疏疏的,乾枯而發黃,病懨懨的, 仿佛隨時都會凋零。
就算是沐浴在光雨中,有朝陽之氣彌漫,也無法緩解它的枯敗頹勢,無精打采的,嚴重缺少生機。
“請祭靈複蘇,後輩陶冶有要事稟告。”陶冶見祭靈沒有回應,知曉這是在沉眠緩解生機的流逝。
原本他是不想繼續打擾的,畢竟祭靈的安危關系到整個補天閣。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打擾,不說那個上古靈異搞得補天閣上下人心惶惶,單是帝易就得引薦引薦,說不準能讓補天閣的祭靈看到復活的希望。
“是陶冶啊,你所為之事我知曉,如今百斷山還未到開啟的時候,讓他鬧吧,出不了事情。”補天閣的祭靈身在沉眠中,卻也知曉補天閣發生了什麽。
“祭靈大人,這一次非同以往,那個上古靈異鬧得整個補天閣不安生,沒辦法再冷置了。”陶冶不知道補天閣的祭靈神藤為何要庇護那個上古靈異,只能無奈地表示這一次是真的不能再不管了。
“那個鬼到底什麽來歷,曾是補天閣的弟子嗎,還是為補天閣做了突出的貢獻?”帝易適時開口,他其實很像知道那個上古靈異的來歷。
“嗯!?”然而,在聽到帝易的話後,補天閣的祭靈神藤突然驚悚,道音震震,顯化出一個又一個符文,恐怖氣息浩蕩,十分嚇人,“誰在說話,陶冶你身邊有人嗎?”
見到這個動靜,帝易瞬間啞然。
他原以為補天閣的祭靈會和石村的石頭祭靈、衝雲鎮的祭靈不一樣,沒想到結果都一樣,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得,又得解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