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號,測光室。
為了偵測暗災動向,每一艘行空龍舟都會專門布置一個特殊的全封閉房間。
面積不需要太大,十幾平米足夠。
裡邊的布置也簡單。
一套桌椅,一台光源感應裝置。
每當外界出現暗災來襲的跡象,龍舟就會提前派人進入這個房間。
這次也不例外。
呲~呲~
擺在桌上的通訊器發出響聲,接通後裡邊傳出沉瓊的聲音,
“我是沉瓊,現在情況如何?”
黑暗中探出一張被黑布包裹,隻留下眼眶位置還用特製墨鏡架起的臉龐。
在他面前則擺放著光源感應裝置,其外觀有些像是煤油燈,只不過燈芯投射出來的卻是五色的光芒,從外到內分別為‘紅橙黃綠青’,看著像是彩虹的色澤。
每一段光譜都有著特定的長度,而裝置底部也有相應的刻度,觀測者就是通過刻度的變化來判斷暗災當前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麽要有這個全封閉房間的原因。
必須得確保不會有外來光源干擾,光源感應裝置才不會受到影響。
觀測者湊近光源感應裝置,讓自己的視線與刻度保持齊平,拿起通訊器匯報,
“報告隊長,目前光源感應數據正常,未出現......”
話音未落,觀測者的身軀一震。
只見得燈光最外圈的紅色光譜竟是突然暗澹,緊接著橙色光譜也隨之熄滅,像是被某種詭異的力量攔腰截斷。
墨鏡下的童孔顫動不止,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觀測者的聲音難免斷續,慌忙喊道,
“等等,隊長,光源開始縮短,前所未有的消散速度,暗災來了!”
“......我已經看到了,立刻敲響警鍾,全船進入一級戒備,我立刻帶隊過來支援。”
通訊器的另一邊隱約也有嘈雜的聲音響起,短暫的沉默後便聽見沉瓊下達指令。
掛斷通訊器,觀測者猛地起身,連帶著屁股底下的椅子倒地也全然不顧,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向房門,一手攥住門把手,一手拍在門旁的報警裝置。
刺耳的蜂鳴聲頓時從門外傳來。
觀測者深吸一口氣,拉開房門。
撲面而來的暴風雨讓他不由得後撤半步,即便如此,他還是努力的睜大雙眼。
光源感應裝置極為靈敏,往往在它偵測到暗災的到來後,外界環境還沒做出反應或者說異變才剛剛發生。
可這一次,情況出現了變化。
測光室外的燈光下,觀測者臉頰兩側的皮肉顫抖著,驚恐的目光投向巡天號的上空。
厚重陰沉的雲霧不知何時如同洶湧的海潮般翻騰起來,漫天風雨更是襯的環境越發晦暗。
本該無形無相的它們此刻卻是凝成了不定形的粘稠團塊,就像裡邊藏了混沌魔物似的瘋狂向前,向著巡天號碾壓而來,哪怕兩者仍然相隔數百米,依舊讓人惶然。
啪!
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觀測者咬緊牙關,戴上兜帽,直奔甲板前端的防禦陣地。
在他奔跑的途中,城樓內外亦是衝出多名全副武裝的戰鬥人員。
船舷各處的防禦裝置更是接連啟動。
他們是燈塔外的第一道防線,也是與暗災對抗的最前沿。
在這關鍵時刻,任何的遲疑與恐懼都是在浪費時間,他們必須要站出來,弄清楚此次暗災的詭異特性,為第二道防線和燈塔爭取時間。
浮空島上的戰鬥部隊此時也已經收到消息。
環境的異變他們同樣看在眼裡。
“我們的準備時間不夠,第二道防線尚未構築完畢,燈塔穹頂的法陣更是還在修複過程中,必須盡可能的爭取時間!”
沉瓊和雪莉帶著各自的精銳小隊在燈塔下集結,向閻荊匯報當前的情況。
“你們各自回到巡天和驚雷,主持第一道防線,這邊由我來坐鎮!”
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閻荊望著浮空島外正往這邊侵襲的雲霧,他能夠感覺到其中極端濃鬱的混沌能量,不用說也知道裡邊藏著大量的混沌魔物。
暗災來的比預想中的要快。
雖說閻荊自此不用擔心自己趕不上暗災,但眼下這個時機顯然也不怎麽合適。
他必須得確保燈塔穹頂的法陣在修好前不被破壞,燈塔內的船民同樣也需要他的保護,因此最外圍的防線只能交給眼前這兩位護衛隊長。
“記住,你們的任務不是死守,而是拖延混沌魔物們的前進速度,我只有一個要求,一旦發現事不可為,立刻撤回來,絕不許擅自留守!”
連僅剩的兩瓶魔藥都送了出去,閻荊可不想沉瓊和雪莉就這麽草率的犧牲在外圍防線。
“請尊者放心,我們會隨時向您匯報前線情況。”
話音落下,沉瓊也不再停留,轉身向著已經集結完畢的戰鬥小隊打了個手勢,向著巡天號所在的位置飛奔而去,雪莉緊隨其後。
閻荊站在燈塔底下,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
盡管一個小時前維修人員就已經在燈塔和行空龍舟之間安裝用於指明方向的燈帶,但此時隨著暗災的降臨,尋常的光亮受到的壓製越發嚴重。
事實上不只是光帶,就連燈塔外矗立著的燈柱照明范圍也在不斷的收縮。
這般違背常理的現象讓人不由得蹙緊眉頭,仿佛有一頭無所不在的混沌魔物,正在偷竊著神州世界的光亮,妄圖讓黑暗充斥每一個角落。
兩支增援部隊才跑出去十幾米,包括沉瓊和雪莉在內的一眾隊員身影便逐漸變得模湖。
重新返回燈塔堡壘外的走廊, 閻荊看了眼時間。
現在是傍晚五點。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
整座浮空島,僅剩下燈塔所在的這片區域還有些光亮,外圍已然徹底被黑暗所籠罩,閻荊甚至已經看不到那些翻湧的雲團。
有的只是最為深邃的黑暗,若是長時間的注視,便會發覺這些晦暗也像是在混沌能量的侵蝕中被賦予了生命,蠕動著圍攏而來,饑渴的將燈塔當做目標。
暴風雨再一次加劇。
饒是曾在海上多年的閻荊也從未見過這種程度的惡劣天氣。
降雨量甚至可以說突破了某個界限,雨幕聯結成片。
恍如一道瀑布從天際傾瀉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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