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兆俯瞰全局,開口說道:“我不懂麻將。從常理上推斷,擁有透視功能應該能確保勝率。”
陳恩也不是很懂麻將。
但他明白,打麻將有透視基本無敵。
知道對方手中有什麽牌,就不可能出銃;
知道自己能摸到什麽牌,就不可能不聽。
齊天霞對面那三個串通好的作弊者現在可能還很得意,但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畢竟他們面對的,是作弊作的更大的違規小子。
“和了。”
在其余三人還沒聽牌的情況下,齊天霞兩手一推,露出了笑容:“清一色對對胡。”
什麽?!
這麽快就和牌,還和的這麽大!
三人面面相覷,一人看了齊天霞一眼:“你運氣不錯。”
“還好吧。”
那人又道:“我看你是不是能一直這麽走運!”
“和了。”
“好!和了!”
“榮!”
差不多同一時間,各桌都有人和牌。灰幕人左右一看,發現和牌的盡是團部人!
這——
這是什麽情況?
王姓男子皺著眉,暗暗想道:“奇了怪了,團部來的人運氣這麽好嗎?”
“操!和了!拿錢!”
嘭!
安教頭一拍桌子,臉紅脖子粗。
他指著桌上三人,叫囂道:“拿來拿來!小三元!一家十六萬!”
又是團部人。
不應該!
王姓男子早就觀察過局面,除了少數幾桌上有兩個團部人、基本勢均力敵之外,其余團部人都在一打三。
一個兩個運氣好,也就算了。
怎麽到現在為止,和牌的都是團部的?
那些招募來的野生職業者,難道還沒開始作弊嗎?
王姓男子強行鎮定,笑著說道:“安先生,好運道!”
安教頭嗤笑一聲,嘴裡嘟嘟囔囔:“等死吧!今天不把你們搞破產,我就不姓安!”
牌局,繼續。
陳恩人在二樓,看著底下一百多桌麻將:“這麽明目張膽,不怕被人發現嗎?要是我,我只會選擇一兩個、三五個可靠的人賦予透視能力,團部來的人人都透視,您這是拿灰幕人當猴耍。”
死兆十分不屑:“瞧瞧你那點出息,現在需要謹慎嗎?原則上不允許作弊,是因為我們要維持一個‘大體上公平’的氛圍。一旦賭客們認為我們這裡不規范、全是黑箱操作,那人家就不來賭了,所以表面公平十分重要,我們至少要擺出和出老千不共戴天的架勢來。”
表面公平?
擺個架勢?
陳恩問道:“那為什麽給所有人透視?萬一其中有個嘴不嚴的,給你抖摟出去怎麽辦?”
死兆擺著手,又說道:“你覺得這裡的人,會覺得這個‘麻將公平’嗎?”
“不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麻將賭局就是用來洗經驗的。”
“那不就得了?人人都知道麻將賭局不公平,也就不會有人在其中苛求‘正義’。我們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只要嘴上不承認,別人就會以為是荻花市團部手段高、能力強,琢磨出了必勝法。”
“……”
陳恩略加思索,覺得死兆說的特別有道理。
順著這個思路往深處想,陳恩逐漸懂得死兆的良苦用心。
他說道:“你是故意搞得這麽明顯的。冒險者協會不是傻子,一定會意識到其中問題。換了一般的賭客,他在發現賭場作弊後多半不會再來,但冒險者協會不可能放過惡魔賭局,因為這是快速製造頂尖戰力的機會。”
死兆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說得不錯,現在是賣方市場,十裡八鄉除了我們之外,
還有誰掌握惡魔賭局?協會想快速累積戰力,一定要利用我們!所以,協會之後肯定要妥協,他們會和團部達成協議,一三五歸你、二四六歸我,他們會商議一個可行的辦法出來。”陳恩聽了直點頭。
死兆這一手,首先是最大化“抽成”。
荻花市團部是大客戶、冒險者協會也是大客戶,他們洗經驗,一晚上幾千上億點,抽百分之十能讓陳恩吃成大胖子。
萬一其中一方擠兌走另外一方,致使另一方不願來了——
那豈不是至少損失幾百萬經驗?
一天幾百萬!
而現在……
團部和協會必然各退一步,雙方交替入場。
於惡魔賭局而言,這切切實實的增加了流水。
除此之外,給團部部長主動提供外掛,讓本來處於無限劣勢中的團部找回局面主動權,算是刷了個臉熟——下次要是不得不交涉,多少有個由頭。
陳恩又旁觀一會,發現團部的人輸多贏少,整體向好。
冒險者協會出動四百人,手筆不可謂不大。
能在如此短時間內聚集如此人數,還個個都有一百萬經驗值,號召力不可謂不強,冒險者協會足稱“灰幕之王”。
但這總數多達四個億的經驗值,到最後有多少留在他們手中、有多少流入到荻花市團部……
結果恐怕會讓協會心碎。
“慢著、慢著!暫停!都停下!”
協會派來的頭領,王助理滿頭大汗,同樣意識到了這讓人絕望的狀況。
他看著天花板,大聲喊道:“負責人在嗎?魔王的幹部,你在嗎!”
死兆嗤笑一聲,開口回應:“怎麽了,閣下。你需要酒水點心?我們這裡不提供這些。”
什麽酒水點心!
他指著身周的麻將桌,大聲喊道:“有人作弊!你們不管管嗎?看看吧,好好看看,我的人輸慘了,團部的人一直在贏!”
“是嗎?”
死兆雲淡風輕。
他帶著壞心眼的笑意,繼續說道:“很抱歉,我們無法確保規則複雜的遊戲的公正性。如果你想要公平,你可以選擇更單純的遊戲——猜拳、比大小或者詐金花什麽的。”
“我——”
王助理張口結舌。
“閣下,有句俗話說的很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選擇了打麻將,說明你別有心思。壞隻壞在你的準備做得不如別人充足,被人一口吞了才知道害怕,會不會太晚了一些?”
死兆繼續說著。
他言辭中沒有一點仁慈也沒有。
“我勸你不要這麽天真,沒有人為你的魯莽和大意負責。記住這一次的傷疤,下次還想打麻將,最好準備的充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