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恩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心軟。

　他拍了拍薔薇魔王的肩頭，說道:“算了算了，魔王大人，新人不懂事，我們寬容一點。”

　“唔……好吧，既然陳恩卿都這麽說了。”

　薔薇魔王收回氣勢。

　她看著好了一點娜塔莎， 又說道:“娜塔莎，下個月的今天我會向陳恩卿谘詢他對你的看法。如果你沒有讓陳恩卿滿意，我就要用催眠術抹殺你的人格，把你變成符合薔薇魔王城道義的幹部了，你要是還想有自己的思維，最好是表現得好一些。”

　魔王……

　竟然是……

　魔王！

　娜塔莎渾身發抖， 面色慘白。她根本料想不到，傳說中的“頂點生物”就這麽出現在自己面前。

　不但出現，而且對自己出手了！

　“我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在魔王面前走了一個回合，然後還活著?光是這一點，就足夠我吹噓十年。”

　不知為何，她心裡竟然生出如此離譜的想法。

　“冷靜一點，娜塔莎。”

　陳恩非常友善，他扶起娜塔莎，看了看腳下水漬:“要不你先條內褲?”

　娜塔莎擺手:“沒穿。”

　啊?

　算了，魅魔的事情，陳恩管不著。

　薔薇魔王當頭給了她一大棒，那麽甜棗也該跟上。陳恩和聲和氣，說道:“需要承認，我們的手段的確粗魯了一點。不過將心比心，你當時可是要殺我啊！我們應對的手腕過激一些，也算是合理懲戒嘛！”

　“……”

　娜塔莎沉默。

　陳恩說的話頗有些霸道，但在灰幕之中，尤其是惡魔與人類之間本身就十足野蠻，死兆手段其實稱得上溫和了。

　陳恩又說道:“這樣，大家都退一步。我不追究你想殺我那件事，你也不要在意我們讓你墮落這件事， 行不行?”

　行不行?

　娜塔莎眼睛一瞥，看著不遠處那身高不過一米二，已經被一隻蝴蝶吸引了目光的薔薇魔王，覺得自己沒有議價的余地。

　“娜塔莎小姐，你跟著我們，未嘗不是一種幸運、一種榮幸。你仔細想想，伱先前是處在怎樣一個環境下，你所擁有的能力，是否能支撐你的野心?”

　“……”

　面對如此現實的問題，娜塔莎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是一個二轉的魔法師，等級已經相當不低，可惜年輕時不懂事，得罪了灰幕中的“大人物”，搞得她非常狼狽，空有一身武藝卻只能在德爾塔·烈日這等人手下做事。

　現在……

　現在，或許是時來運轉了。

　死兆看著她眼裡突然閃現的光彩，又說道:“現在你看到了，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專業團隊！你的老板將是生物戰力天花板， 偉大又寬仁的薔薇魔王！而你的同事，個個都是魔中豪傑！拋開這個陳恩不談， 你知道我是誰嗎?”

　是誰?

　理所當然，娜塔莎不認識死兆。

　陳恩咳嗽一聲，說道:“現在在和你說話的，是某種意義上而言最為知名的勇者！更是有史以來最為邪惡、最讓人失望人類，他是人類叛徒、是勇者之恥，他以前叫吉兆，現在是死兆！”

　吉兆?

　死兆?

　娜塔莎無端瞪大了眼睛:“你……你就是那個墮落為魔王幹部的勇者?！”

　死兆微微一笑:“見笑。”

　這……

　歷史書上的人物，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娜塔莎的第一反應是質疑，卻又覺得沒什麽好質疑的。畢竟，先前的魔王波動貨真價實，那個正在看蝴蝶的小鬼頭真的是“頂點生物”！

　她陷入錯亂之中，不能很準確的捕捉她目前的定位，只是呆呆問道:“加、加入你們，我能得到什麽?”

　“近乎永恆的壽命。”

　“永遠年輕的外表。”

　“未曾想象的實力。”

　死兆豎起三根手指，他看著娜塔莎:“還需要其他的嗎?”

　娜塔莎再度遲疑，問道:“那麽，代價呢?”

　死兆笑道:“代價是人類的恐懼與憎惡。”

　“人類的恐懼與憎惡……哈。”娜塔莎嗤笑一聲，勾起了唇角，“這根本不算是代價，在墮落為惡魔之前，我就被相當一部分人憎惡了。”

　娜塔莎輕出一口氣。

　她看著陳恩說道:“而且……我似乎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

　……

　娜塔莎很快進入了狀態。

　她施展“偽裝人類”，將自己頭上的犄角、身後的尾巴收回，重新變化為人類模樣。

　然後，她走到陳恩面前，先是朝著陳恩的鼻子吹氣，又用夾子音說道:“那麽，陳先生，請多多關照。”

　陳恩有些厭惡的擺頭，說道:“你說話最好正常點，我這個人最聽不得別人捏著嗓子說話，小心我給你一拳。”

　“不好聽嗎?”

　“起雞皮了都！”

　“……”

　娜塔莎，沉默。

　用夾子音和男人對話，是她的拿手好戲。曾經有無數男人說她的聲音甜美、說她的尾音嫵媚，她也樂在其中，信手拈來。

　現在不讓說，她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用本音?”娜塔莎捏了捏嗓子，“我本音應該不好聽。”

　有一說一，確實。

　紫陽花的聲音非常好聽，有切冰碎玉一般的冷冽清脆感，尤其是她拖長音調發出“啊——”聲的時候，真是又高貴又驕傲，足稱聽覺享受。

　夜鶯隊長也不錯。

　相比之下，普通。

　娜塔莎的聲音，很普通。

　陳恩抬起一手，說道:“這樣就好，聽著舒服。”

　“感覺你會是個棘手的上司。魔王大人說了，我要在你這裡得到好評價才能過關，那麽我應該做點什麽?還是說……”

　娜塔莎看著陳恩，莫名的擺胯搖臀。

　“還是說，你需要我奉獻些什麽?”

　陳恩連連擺手，對她興趣不大:“沒那麽複雜，魔王大人選我審查你，只是因為我陳恩做人公正、做事公平，不會無緣無故給你穿小鞋，這是魔王大人對我品德的信賴！娜塔莎， 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做好了，給你最高評價。”

　娜塔莎問道:“什麽任務?”

　“德爾塔·烈日手上有把斷劍，名叫‘霜風長劍’，你知道嗎?”

　“知道。兩百萬買的破劍，這種事也就他乾的出來。”

　陳恩又說道:“我需要你把它帶回來給我——注意一定要合法合規，手續上不能出問題。”

　因為之後要在冒險者協會掛委托，因此不能是贓物。

　娜塔莎不明所以，還是說道:“交給我就好。一把破劍，沒有要不過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