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他心念一動,倒也不急於開口,只是待洪七公擺擺手讓魯有腳回去之後,他才將洪七公拉住,同他耳語。
“洪長老,某觀你這師弟,天資實在不足,但勝在敦實忠厚,為何不教他一手你的那招“焦蟲有毀”呢?這掌法變化少,威力奇大,剛猛無匹,又收放隨心,想來是極適合他的。”
“你教他遊龍棍法,此棍法固然也精妙十分,但是變化頗多,恐怕他還沒來的及施展便忘了個乾淨,倒是落了下乘。”
洪七公一聽,眼前一亮,但偏偏搖了搖頭,連說不好,不好,說著便自顧自的走開了,顯然是想找到魯有腳,教他一手降龍十八掌了。
他們同出丐幫,洪七公又有幾分將他收在門下的意思,加之這魯有腳確實是敦厚老實,一心為忠,李歌這才提出這個點子,若是那簡梁彭三位長老在此,他定然是不會出這個主意的。
他微微一笑,回到黃榕身旁,黃榕此時正百無聊賴的踢著地上的石子,見他過來,也頗有些愛搭不理。
二人雖然未能得到洪七公親自指點,但李歌自覺旁觀七公指點魯有腳,也是受益匪淺,一些武功秘籍中未曾記載的套路打法,應對之法也在心中默默記下了。
他回想起方才洪七公的傳授,頗有些手癢,於是看向黃榕。
“黃姑娘,我們來切磋一番如何?正好讓我看看我武功的缺陷。”
黃榕卻輕輕搖了搖頭。
“李公子,你家傳武學本就神妙無比,經驗之事不必急於一時,倒是內力若不恢復就有些麻煩了,我看我們還是早些回房,修煉內功吧。”
李歌一番思忖,覺得她所說不錯,獨孤九劍本身就擅長拆招破招,主要靠悟性,但沒有內力還是不行,遇到真正的超一流高手就得歇菜。
就如洪七公拍來的那一掌,若是站在平地上他尚有信心化解,可也只有信心化解前十來招了,後面就要落敗,因為他變招迅速,功力深厚,打一掌抵得上尋常人使十數招。
當下二人回房,李歌和黃榕的房間是正對著的,二人便在房門前分別,各自修煉內功去了。
李歌擺好五心朝天的架勢,內力緩緩運轉,每運轉一個周天便會增加些許,此番損耗頗巨,但恢復起來卻要快過他的預計。
他看不見的是,對房的黃榕正在房中無聲作出種種奇詭姿勢,內力的增加居然是要比他還要快上幾分,體內原本的桃花內力也逐漸轉化為含著股股陰氣的九陰內力。
隱約之間,仿佛有一股淡淡的黑氣籠罩在這間客棧之上,而客棧中的人,無論是北丐洪七公,還是打坐中的李歌,都無知無覺。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東方漸白之時,李歌早早起床,在庭院中先是取劍隨意揮了一套劍法,頗為不成章法,使得歪歪曲曲,任誰看了都要搖頭,他卻樂在其中;而後收劍又打了一套纖雲綿掌,這掌法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暗含勁力,出手忽慢忽快,掌力倒是中正平和,只是對敵時只要被這綿掌掌力困住,就難以取勝了,雖然不及降龍十八掌剛猛無匹,倒也是一門不錯的掌法。
黃榕此時也已收功,在走廊上看著李歌揮舞的歪歪曲曲的劍法,不由得一陣無言,心中有些疑惑,暗暗想道。
“昨日見他一揮劍便可輕松破去洪長老的亢龍有悔,端的是精巧無比,今日怎見他劍法這番不成章法?”
轉念一想,思及他為了救自己將半數內力搭上,
至今仍未恢復,而自己卻在他家中將江湖上人人眼紅的九陰真經給竊了出來,不由得暗暗有些愧疚,心中一陣思忖,便有了打算。 她上前去,先是看著李歌打完一套纖雲綿掌,而後拔出自己的佩劍,揮舞了起來。
只見劍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蹤跡飄搖不定,在空中留下陣陣殘影,捉摸不定,施展時人隨劍動,李歌在她對面想象出一個對手,這劍法居然就劍劍取人要穴重穴,劍尖還會飄渺的抖動,實在教人捉摸不透。
而施展此劍法的人更是看起來瀟灑無比,美貌絕倫,一招一式無不俊逸飄搖,全然不似他的獨孤九劍,若是無對手,施展起來便歪歪曲曲,全然不似一門武功了。
李歌看著這套劍法,心中一震,隻覺這劍法施展開來,蹤跡捉摸不定,若是讓他以獨孤九劍應對,也要花上好一陣功夫的,絕非抬手便可輕松破去之流。
黃榕舞完一套,收劍而立,此時東方日出,紅霞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得美豔不可方物,李歌不由得微微偏過頭去,心中默念清明訣,怕自己出了醜相。
忽然有掌聲自身後傳來,李歌回過頭一看,卻正是洪七公,這人貪吃成性,就是大早上起來也要吃點東西的, 此時嘴中正含著一顆梨子,鼓完掌又將梨子放回手中,大啃一口。
“這劍法真是好劍法啊,雖然不及李兄的“神門一劍”,卻比他的劍法觀賞性更強。”
洪七公笑著說道,邊說邊啃著梨子,一搖身便到了庭院之中。
“若不是叫花有事在身,陪二位好好練練武功,再吃些美味佳肴,豈不是一件幸事?唉呀,”說著他將梨核貫在地上,拍了拍手,“昨晚的事還不算結束,此處不宜講話,我等還是找個偏僻的地方好好商議一番罷。”
二人點點頭,李歌暗道一聲自己糊塗,便跟著洪七公走了。
出了客棧,正準備去尋個隱蔽地方,卻有一個丐幫弟子急匆匆的跑來。
“報!弟兄們看到衡山派二人今早從北面出城了!”
洪七公微微點點頭,揮了揮手。
“辛苦弟兄們了,這件事情忙完之後,七公請大家喝酒吃肉!”
李歌微微驚訝,卻並不表現出來,只是心中暗暗思忖,若是昨日惹了洪七公,進城之後恐怕就要暴露行蹤,丐幫勢力遍布天下,眼線眾多,實在教人防不勝防。
那個乞丐一喜,揮舞著拄棍跑開了,想來是去告訴其他叫花這件好事了。
洪七公嘴角微揚,眉宇間卻有些陰霾,帶著二人進了昨日和獨孤劍相商的地方。
這裡原是五代十國年間的一間城隍廟,後來到了大宋,皇帝就在桃源縣重新冊封了一家城隍,百姓一開始還有來舊城隍拜禮燒香的,後來官府查封了,便落得無人問津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