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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道門》第一百三十一章 駕臨
老管家看著夜深了仍然亮著燈光的書房,想去提醒,可最後還是忍住了。最近老爺心情很糟糕,即便最親信的人也不敢輕易靠近,那雙眼睛就跟沒了刀鞘的利刃,落在身上總感覺瘮得慌。
 “唉......”老管家歎了口氣。短短半月,這家裡可謂翻天覆地, 一夜間就變得快不認識了。
 先是少爺莫名其妙的死在小院裡。然後老夫人又憂心過度跟少爺去了。偌大的吳府,如今就剩下老爺孤零零的一人。
 剛才老管家去稟報了今天那個叫張硯的行蹤,發現似乎只有聽到這件事的時候老爺身上才會有往日那種生氣。
 為什麽老爺對那姓張的這麽關注呢?
 老管家知道吳家的很多事情。明的暗的都有。但他絕想不到吳家此時此刻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而其中關鍵,就是讓他不禁疑惑,看似無關緊要的那個姓張的年輕人。
 書房裡, 吳遠手裡拿著一份衙門裡的公文條子,但眼睛卻沒落在上面, 飄在窗外,看著窗外寂靜的夜色似乎在等著什麽。
 “三天了。它們也出事了?”
 兩名靈將兩天前說是要出去探查一下關於楚紅衣以及唐牛失蹤的線索。一去就再未回來過。
 這絕不正常。
 甚至不需要多想,吳遠就能猜到兩名靈將失蹤極可能同樣繞不開張硯的乾系。
 因為吳遠很清楚,唐牛不提,楚紅衣絕對就是那姓沈的給弄消失的。這件事被他瞞了下來。那兩名靈將外出探查,不會想到去提防張硯,而是會提防一般而言可以威脅到“靈”存在的妖賊。一旦搜了一圈不見什麽線索之後,以吳遠對那些靈將的了解,他們必然會借機會滅掉張硯一家,打著幫自己消弭愁怨的旗號,實則大快朵頤。這樣做是可以在“王”的規矩裡不擔責難。
 可惜,那張硯活得好好的,張家人也活得好好的,卻不見了兩名靈將。
 吳遠事先有想過“如果靈將也擺不平張硯”的話會怎樣。但真當這種情況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心裡不慌那是不可能的。不單單只是對未知的悚然,更是對死亡的畏懼。因為對方既然可以不露聲色的殺了他兒子,那為什麽不能同樣的辦法殺了他呢?
 焦躁的情緒從兩名靈將未歸的第二天起就愈發的嚴重。
 多少年了?吳遠已經記不起上一次自己被逼到這種茫然失措的地步是什麽時候了。以前但凡遇到邁不過去的坎兒, 只需要借“靈”的手段, 輕輕松松的就可以解決問題,幾乎無往不利。
 可這一次......
 “吳遠,你似乎憔悴了許多。”
 猛然間,一個略帶清脆的童音在吳遠的耳邊響起,讓他連忙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看到自己斜對面的椅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梳著馬尾辮穿著白裙光著腳的女孩。
 女孩很漂亮,年紀看上去十六七歲,正笑眯眯的打量著吳遠。
 吳遠幾乎是跳起來,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連忙一躬到底,頭也不敢抬,恭恭敬敬的參拜道:“聖仆吳遠拜見我王!不知我王駕臨未曾遠迎還請我王責罰......”
 “好了好了!你還沒我腰高的時候就羅裡吧嗦的,現在胡子都白了這麽多了怎麽還是沒變啊?”
 “我王教訓得是,吳遠一身世俗濁氣,汙了我王的眼......”
 “行了。吳遠,別廢話了。我那兩名靈將呢?他們一道魂蟲傳訊,說是廊源城這邊很可能有妖賊出沒,導致一名靈童和一名靈飼失蹤。我這一路過來卻根本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看樣子他們也必然出事了。
 吳遠,說說看,你這邊都知道些什麽?”
 女孩的笑容依舊, 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吳遠, 等著吳遠回答。但吳遠卻在這雙美目的注視下感受到一種切膚的刺痛,莫名的壓力一下就把他壓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王息怒!我王息怒!這件事透著蹊蹺,實在不是小仆能夠窺破......”
 吳遠態度卑微,張口閉口都是將自己放在“仆人”的位置。至少名義上他現在就是對方的仆人。可事情的內幕他現在就算是想要說也不敢說了。若是讓對方知道了一切都是他假公濟私的讓楚紅衣去幫忙殺人引起的,那他的下場怕是求死不得。
 仔細的聽完吳遠所說的“前因後果”和“事情脈絡”,女孩嘴角的笑容也逐漸收斂起來。
 “吳遠,我數十年不曾過問你手裡的事情,你是不是就覺得可以用你的那些小聰明把我當傻子一樣騙?”
 “我王,小仆冤枉啊!小仆一直以來對我王都是忠心耿耿從未二心,豈敢半點隱瞞?不論那靈童還是後面失蹤的靈飼、靈將,小仆真的不知其因,唯有戰戰兢兢的等候我王駕臨......”就算心裡再驚駭,吳遠臉上的表情和嘴裡的話都無懈可擊,甚至言語間半分遲疑都不曾有。像是真的受到了莫大的誤會一般,顯得很是委屈。甚至說到最後一句時已然潸然淚下。

不過那女孩卻似乎並沒有因為吳遠的哭泣而收回前言,而是繼續說道:“楚紅衣身為靈飼,靈童失蹤後她本該隱匿待援,結果卻擅自離開庇護之地。這是何道理?
 楚紅衣在出事前最後一份魂蟲裡可是說得清楚,都是你讓她假借探查的名義,實則幫你辦事。
 吳遠,你還想抵賴?”
 最後一字那女孩口中炸響,如直接響在吳遠的腦海裡,嗡的一聲將他震得頭暈眼花,口鼻溢血。心裡更是湧上一種卑微的渺小感,似乎被對方洞悉了一切而產生頹然。一瞬間吳遠真就差一點把所有的事和盤托出。可最後他狠咬了一下舌尖,堪堪醒了一點頭腦。心底閃過三個字:沉住氣!
 “小仆冤枉啊!小仆根本沒有對楚紅衣說過任何一點私心,甚至連她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她為何汙蔑小仆?我王!你要相信小仆啊!”一邊說,一邊磕頭磕得砰砰響。
 好一會兒過去。女孩看著頭杵地磕頭不止,模樣淒慘的吳遠突然笑了起來。
 “嘻嘻,吳遠,試一試你嘛,真有這麽害怕嗎?”
 吳遠頓感渾身壓迫力道瞬間散盡,那種似乎身心都自發卑微的感覺也隨之消失。心頭長長的舒了口氣。
 賭對了!
 讓吳遠篤定對方是在用言語訛詐他的底氣就在於,他與楚紅衣接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單單在廊源城裡由楚紅衣出手幫他解決掉一些小麻煩的事情不下五次。這些事情嚴格算起來同樣不是楚紅衣這樣的靈飼該做的,與規矩不符。
 沒道理楚紅衣以前不去朝上面坦白,最後一次卻選擇坦白招供吧?哪有那麽巧的事?
 再則,若是楚紅衣坦白了,那之前兩名靈將過來時恐怕不會是那樣和善的態度。即便不至於朝他吳遠動手,也絕對會將他看住,等候發落的。
 所以吳遠內心深處才會咬緊牙關不受對面的威壓喝問的逼迫,賭一把對方就是在試探他的底色。
 了不起就算賭錯了也不過一個死字,結果又不會更糟。
 不過說實在話對方的威壓手段是真的駭人,至少吳遠是覺得自己差一點點就真承認了。好在這些年來宦海搏擊把心性磨煉得夠堅韌,不然,剛才那一瞬間他之前的所有算計都將落空。
 “我王威嚴無邊,小仆豈能不肝膽俱裂?可受不住我王這番玩笑話。”吳遠還是頭杵地,心裡舒了一口氣,語氣還是保持著之前的謙恭。但他知道,最難過的一關他算是過了。
 女孩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之前真的只是在和吳遠開玩笑,伸出光腳丫在吳遠的頭上輕輕的碰了一下,笑著說:“起來吧,你這一把胡子的跪在地上也不好看。起來把那兩名靈將失蹤前後的事情一件不漏的再說一遍我聽聽。”
 “好的我王......”
 聽完吳遠的講述,兩名靈將的失蹤疑點重重,但從吳遠的嘴裡根本沒有半點有用的東西。隻曉得兩名靈將出去時說是要去廊源城轉轉找找線索,應該還會去城外亂葬崗看看。
 “失蹤的那靈飼和靈童先拋開不談,兩名靈將可不好對付啊。要想讓他們無聲無息的消失,就算是妖賊也難辦到。除非是那些老東西親自出馬。不過廊源城還不至於引來那些老東西,所以問題很可能並不是出在妖賊的身上。
 莫非是武者?廊源城有這麽強的武者嗎?”說著女孩自己就搖了搖頭。武者雖強,強的是氣血,想要滅靈將還是不太可能。畢竟靈將就算受不住對方的氣血衝刷還不會跑嗎?
 “不是武者,又不太可能是妖賊。莫非......真有什麽意外出現?”
 之後書房裡沉寂許久。
 忽然,那女孩又問吳遠說:“那兩名靈將用魂蟲傳訊說你家裡最近蒙受大變,不但老母離世,連獨子也被他人所害。如今更是斷了血脈。這是怎麽回事?說說看。”
 女孩重新起了一個話頭,反而是關心起了吳遠的家事。說吳家絕後。這在之前兩名靈將給她的魂蟲傳信裡有提到,同時信裡還表達了吳遠希望她前來幫他想想辦法再續一條血脈的請求。
 “多謝我王垂詢。孽子不慎著了奸人之道慘死家中,連累老母也憂心過度撒手人寰。這本是小仆家事不敢攪擾我王清靜,可吳家代代單傳,如今血脈斷絕實在惶惶不可終日,於是求兩位靈將上稟我王,祈求我王能看在吳家代代苦勞的份上幫小仆一把。”說著,吳遠又跪了下去。
 女孩下意識的拿腳踩著吳遠的腦袋,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條匍匐自己面前的狗,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們聖體一族血脈向來難以延續,受的乃是這天地的束縛。代代單傳就是要讓你們的血脈在某個“不經意間”就斷絕掉,那世間也就少了一條你們這樣的血脈。
 不過這惡意乃是天地投來,想要抵抗極其困難。好在你獨子已死,如今血脈斷絕,再續一條也就有空子可鑽。”
 頓了頓,女孩繼續說:“找一個孕婦,要不足三月的那種,我設法將你的血脈種子,灌注替代到其腹中胎兒身上。瞞天過海能有七成把握。運氣好一次就行,不成的話也不過多試幾次而已,但那些孕婦不論成敗都活不了幾年。這些你不會為難吧?”
 “多謝我王厚恩!小仆必將為我王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吳遠似乎根本不在乎踩在自己頭上的腳,揚聲說著感謝的話。區區孕婦而已,廊源城裡根本不缺,只要能幫吳家續上血脈,死一些人又有什麽關系呢?
 “嘻嘻,你們吳家向來就是我的小仆人嘛,你們若是絕後了,我豈不是少了一批幫手?再說也是舉手之勞罷了。
 對了,幫人幫到底。你那仇人是不是一並幫你收拾了?給你那兒子報仇雪恨?”
 “多謝我王恩典!吳遠無能,家中大仇也只能瞪眼乾看,唯有求我王替小仆做主雪恨!”這本就是吳遠組開始的打算,如今既然對方先提了出來,他也順勢而下。殺了張硯,續了血脈,那樣的話吳家也就不過是摔了一個跟頭,爬起來還能繼續走。
 可吳遠話音剛落,對方的言語卻猛地一轉,再一次扯回到了靈將失蹤的事情上來。並且用腳將吳遠的腦袋抬了起來,與其對視。

 問:“你說那兩個知曉你家中大仇的靈將會不會起了心思,想著順手幫你了結了仇怨,他們也好殺人吃魂,一舉兩得?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嗯?”
 “這......”吳遠的下巴被女孩的腳抬著,不得不對視對方,但他依舊沒有露出破綻。似乎想了片刻之後才說:“小仆認為很有可能。可是,那張硯只是雜學一脈的普通人,連武者都不是。他頂多也就會些難言的古怪手段罷了,怎麽可能威脅到兩位靈將?小仆看不明白了。”
 雖然希望把對方的注意力拉扯到張硯身上去,但吳遠可不想落一個“慫恿”或者“隱瞞”的帽子。於是強自鎮定的表達著自己的“看法”。
 不過那女孩偏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有看出什麽端倪,臉上笑容不變的說:“世間哪有什麽定數,只有變數。普通人......萬一就出了一個能輕松滅掉兩名靈將的普通人呢?”
 王家莊子裡一共五十三戶人家,在廊源城周邊所有莊子中算人比較多的大莊子。
 莊子裡九成的莊戶都是本家人,所以平日裡家家戶戶都走得很近,不論誰家有什麽喜事或者喪事都是整個莊子裡的人忙前忙後的大事。一些消息也總是傳得飛快。
 “王石家的閨女找到婆家了!”
 “是城裡開店鋪的,不少賺錢呢!”
 “聽說是殘廢,沒腿的。”
 “沒腿怎麽了?王石家閨女那情況莊子裡誰不曉得?能找個婆家就不錯了。沒腿又不是沒腰,照樣過日子。而且人家做買賣的,王石家的閨女嫁過去日子鐵定差不了。”
 ......
 雖不一定家家戶戶都和王石一家關系和睦,但即便有些矛盾也不至於惡語相向。要麽不參話,要麽都是善意的言語。而且多時婦人在議論,她們需要參與到王石家的親事裡面去,不然這種事情王石一個粗鄙漢子哪裡弄得妥當?
 原因嘛就是王石家沒當家婦人。前年一場大病人就沒了。王石這人又不願再續,說是娃兒小,擔心續一個婆娘進門虧待了娃兒。所以三年多王石一個人磕磕碰碰的也算把日子混著走。最小的王碾也順順利利的長到了六歲,虎頭虎腦完全跟他兩個哥哥一模一樣。
 王石家的閨女是娃兒裡的大姐,已經二十有七了。這年紀在莊子裡妥妥的屬於老閨女。就因為額頭上的胎記,婚事一直沒著落。
 這次好不容易說上一家,這件事立馬就被莊子裡的保長喝得醉醺醺的一股腦傳了出去。還說王石說的那門親家是真講究,連探頭禮都是送的挺貴的好酒,一送還足足五斤。不然保長的海量又怎會喝醉?
 後面媒婆頻繁的來到王家莊子,帶來的消息也讓一個個去王石家幫忙張羅的婦人嘴裡傳了出來。
 比如王石的親家是幹嘛的?男方什麽模樣?甚至連親家已經買了新宅子的事情也讓媒婆帶了過來。一來彰顯男方對親事的誠意,二來也是展現財力。
 男方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婚事要盡快辦。所有結親的流程都抓緊。爭取下月初就過門。
 這一點倒是與王石家的想法不謀而合。一邊是大光棍,一邊是老閨女,都急得很。
 在這種默契和急切的敦促下,媒人的動作也非常快,短短三五天就把親事的所有細節給落實到位了。就等新宅子規整出來,就可以擺酒過門了。
 臨到頭,按照廊源城這邊的規矩,會有一個私下的溝通。 以媒人為橋,兩邊操持親事的人會碰一下頭,免得之前留有什麽誤會或者必須當面說的要求。這樣不至於把一些分歧憋著,鬧出不愉快來。
 倒是之前送探頭禮的時候王家莊子上沒幾個見過張硯,那時候這事兒還捂著,除了保長正好撞見之外,別的人都沒機會找到王石的這門親家。
 結果這次張硯一進莊子,因為身邊的媒人早就被莊戶門知道,一下就露了身份。接著便是一頓議論。
 說那英俊後生就是王石親家家裡的人?看年紀也不大,不知成親了沒?
 修道的人長期與天地靈氣互動,心態有平和,相由心生自然容易看著面善。加上張硯本身模樣就出挑,又在軍伍殺陣裡待了兩年,身上英武之氣溢於言表。別說小姑娘了,老娘們見了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讚一句“好後生”。
 上次是探頭禮,所以不宜隆重,這次不同,算是兩家人第一次正式接觸。所以張硯帶來的禮物足足一板車。由自己湊上來當跟班的曾浩推著。
 其實車上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幾匹好布,幾壇子好酒,半扇切好的新鮮肉,還有一些糖果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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